楊破軍嘿然道:“娘她什麽話都不說,也沒準備。婦人家,不方便,隻能我們哥倆出來迎接了。”
楊破邪也應和道:“對啊,楚叔叔,家裏的事情還得男人說了算不是?爹現在在外麵,我們兩個就是家裏的頂梁柱!我們不出麵誰出麵?”
楚文都聽到這句話,陰厲的麵容上滿是苦笑不得:“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別人把你們叫‘破少爺’嗎?還頂梁柱,你們不搗亂我就燒高香了!”
楊破軍嘿嘿笑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還和小邪一般大,不懂事。人總該長大不是?”
“哥,你話可不能這麽說,我現在挺懂事的。”
“好,好,比我當年懂事,行了吧?”楊破軍暗地裏扯了一下楊破邪的胳膊,轉頭道:“楚叔叔,您一定要去我們家,一定要去!我們都多少年沒見您了,小時候您可說過,要教我們稀奇古怪的本事。我們都這麽大了,您總該兌現承諾了吧!”
“對啊,楚叔叔,我當時是小,可是你空手變匕首腰刀的事我還記著呢,忘不了!”
二位少爺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顯然興奮得不行。楚文都也不打斷,滿是笑意地看著二人爭搶著和自己說話。
說了好久,楊破軍突然一拍腦門,掀開窗簾,看到陪都早就被這一行人甩在了身後,急忙道:“楚叔叔,不能走了!陪都已經過了!快點調頭去我家!”
楚文都笑著,按下了兩位坐立不安的少爺,道:“行了,看了你們這麽長時間,叔叔就高興了。我還要先去帝都報到,陪都之行我盡快安排,肯定不讓你們,不讓你們娘多等。”
二位少爺急了,想站起來爭辯,可是楚文都的兩隻大手卻比城門閂還要沉重,二人用盡所有的力氣,憋得滿臉醬紫也動不了分毫。
楚文都道:“快回去,聽你們娘的話,別出門亂跑。告訴你們娘,無論如何,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我必定親自登門拜訪。”
“楚叔叔,我們……”
“好了,”楚文都道,“聽說你們去帝都的時候也沒和老三多近乎,怎麽到我這態度變化這麽大。你們娘的做法是對的,我這一路哪都不能去,必須先進宮拜見聖上。要是懂事,你們就回家好好和你們娘學學為人處事。快回去吧,別讓娘惦記。”
二位少爺還想說什麽,楚文都轉頭,看向角落裏一直鵪鶉般安靜縮在馬車角落裏的王三,道:“你就是那個到哪哪都不安生的王三吧。快把這兩個孩子帶回去,別讓他們亂跑。”
王三急忙起身,唯唯諾諾地攙著二位破少爺往車外走。
“王三!我們是少爺,聽我們的,把叔叔留下,不許動我們!”
車簾被掀開,兩名士兵也在門口幫手。楚文都心裏也不是滋味,卻沒有道別,而是對王三說道:“這位小先生,不應該如此謹小慎微吧。”
王三聞言,身體突然一抖,尷尬地道:“心中有愧……心中有愧……”
楚文都搖搖頭,對二位破少爺道:“快回去,和你們娘把事情說了,好好聽話,聽見沒有!”
回答楚文都的,是二位少爺近乎哭號一般的叫喊。
隊伍的行進速度沒有任何改變,明日的早朝,絕對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將軍,用不用派人保護二位少爺?”
楚文都情緒莫名,歎了口氣道:“有那個跟班在,不用。”
“將軍為何歎息?”
“這兩個孩子,確實長大了些,懂事了些。可還是不堪大用啊!”
說完,楚文都又搖頭:“算了,兒孫平安,續下香火,也便罷了。”
而下車的那處,二位少爺和王三依舊佇立原地,看著百人隊伍漸行漸遠。
“二位少爺表現不錯。”
聽到王三說話,二位少爺直接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不錯不錯,表露自己真實感情還這麽應景,控製得不錯。”
附近沒有什麽人,隻有遠處有一些人影閃動,王三自然也不怕自己說話被人聽了去。
二位少爺哪有心思和王三說這些東西?剛才在車上的短短時間,好似掏空了他們所有的精力。此時癱坐在地上,二人全身都已濕透,大口喘氣,心髒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跳動急速得快要爆炸,根本說不出話。
王三不覺,道:“二位少爺還要加緊練習,以後爭取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也能做出這樣的反應。”
楊破邪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抬頭看著王三,壓低聲音罵道:“王三你個混蛋!在車上你也不忘罰我!疼不疼啊!萬一露餡怎麽辦!”
王三道:“沒關係,我把你周圍的空間都封鎖住,別說挨罰劇痛不能動,你們沒發現,在車上這麽長時間,你們連汗都沒出一滴嗎?”
“我說在車上的時候怎麽莫名其妙地心慌喘不上氣,原來是你在搞鬼!”楊破軍沉著臉道。
“所以我才說,你們還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控製出汗量,肌肉**次數這種細節也是要掌握的,以後要多加練習,不能靠我用封鎖空間的方法幫你們。”
這一切竟然都是裝的,而且竟然是王三用了自己的空間術法,將二位少爺的皮膚和上層肌肉全部控製之下裝出來的!
楊破軍話題一轉,抬頭對王三道:“最開始還不適應,可是到後來,感情都是真的。我們這幾位叔叔,對我們真的都好。現在想想,唉……”
“對,”王三道,“情緒偽裝嘛,初級階段是自己知道是裝的。中級階段就是自己裝著裝著也會信以為真,不分真假。等你們過了幾十年,到了高級階段,就會發現自己外在和內在完全是兩套係統,各不相同,但哪種都是真的。”
“有用嗎?裝什麽?活得真摯一點不行嗎?”
看了一眼周圍,漸漸有人靠近,王三上前扶起二位少爺道:“可以,但是你們沒有資格說這個。回府吧,回去還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