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墊步擰腰，一刀砍出！

這一刀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準備，不論是從孫一本身的情緒來看，還是從此間的氣氛來看，這一刀的出手可謂沒有絲毫道理。然而就是這樣絲毫沒有道理的一刀，讓人根本無從判斷！莫說那個“小鷹”，就連孫一本人都沒有十足的準備，而刀光已至！

麵前的那名“小鷹”，更是連任何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一刀力劈！

全場突然冷場。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孫一的心境已經完全變化。那種麵對敵人的無力感，損失手下將士生命的無力感，一朝失去往日威信的無力感，幾乎將孫一整個人抽空。而身處這樣心境之下的人，往往會將怒火發到身後背叛他的士兵之上。卻哪裏想到，在這種狀況之下，孫一竟然還能完全壓製自己的情緒全力對敵？

可是，那被劈斷的“小鷹”卻並沒有消失。被一刀兩斷，這“小鷹”的身體驟然化成一堆藤蔓而迅速崩塌，攤在地上。然而伴隨斷掉的藤蔓落地，新生的藤蔓再次瘋狂湧出，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又一個一人高的藤蔓堆被堆積出來，下一刻再看，竟再次化成了小鷹的形狀！

“孫將軍，你這麽做可是不厚道啊！冤有頭債有主，惹你的是你身後的那些不聽話的士兵，和我有什麽關係？”重新化形出來，這個“小鷹”變得愈發貧嘴。

在場人驚愕。孫一的這一刀，雖然看似沒有常理，可是卻積攢了他這一晚所有的負麵情緒。那些無力，憤怒，悲哀，失落，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融入了這一刀之中。所有的這些情緒摻雜起來，幾乎讓這一刀快到了極致，威猛到了我極致！

可是，這樣威力絕倫的一刀，竟然對對方毫無影響？消散之後再次變化出來？

看過這一幕，那些不斷搜尋地麵的士兵心中一涼，而更加賣力地搜尋地上的線索。如果連孫將軍也拿那個東西沒有辦法，何況自己這些戰力比孫將軍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的普通士兵？

不過孫一卻不感意外。看著對麵站立著的這個“小鷹”，孫一道：“果然你的力量並不強，隻是形態比較詭異，常規攻擊對你的效果不好罷了。若是正麵比拚，你還不一定打得過我的這些手下。”

“小鷹”聞言，意外道：“將軍，你開什麽玩笑？我就是你的手下啊！你怎麽不認識我了？我不過就是變了個樣子，我還是我啊！”

沒有人搭話。剛剛這名“小鷹”親手殺了兩名近衛營士兵，那一幕剛剛過去，所有人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怎麽可能還是自己隊伍中原來的那名斥候？再加上他現在的這種形態，分明是怪物，由藤蔓組成的怪物！

仿佛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小鷹”道：“將軍，我是真的被抓起來然後改造了。把我抓起來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都在這，隻不過他們最後沒活下來，我堅持下來了。你之前沒聽見那個修行者也在叫嗎？你們要是來得早一點說不定他還變不成這種藤蔓，我是因為被抓得最晚，所以還保存了自己的意識！我就是小鷹啊！”

孫一聞言，依然持刀而立，仿佛門神一樣站在了所有士兵和這命名“小鷹”的中間。隻是，身體未動，臉色卻不由自主地稍稍變化。真的是自己的手下？

“將軍你千萬別誤會，剛才那些戰友不是我殺的，是這些藤蔓自己殺的！那個時候我剛被改造好，還不懂怎麽空著這些東西，當然阻止不了這些東西本能地殺人！可是現在我差不多懂了怎麽控製這些東西，對你們真沒有任何威脅了！我是近衛營的人啊！我怎麽可能還大家！”

這種話太匪夷所思，難道真的有人能夠改變生命形態卻依然保持意識？莫說這些士兵，就是見過無數風浪的孫一也是一陣恍惚。一名士兵忍不住心中的五味雜陳，問道：“你真的是小鷹？”

“不是我是誰！你們見過哪個怪物能說人話說得這麽流利的？我都站在這裏說了這麽半天的話，你們怎麽還是不相信啊！”這“小鷹”一臉的委屈。

這句話說得孫一心裏一動。如果真的是怪物，怎麽可能有怪物說話如此流利？而且整個看起來，這東西的心智也並不比人類差，甚至在潛伏偷襲方麵，隱隱有一些戰術的感覺。若是那種憑借獵食本能的怪物，斷然想不出來這樣複雜的思路。

可是，這事情裏還是透著蹊蹺，總讓孫一感覺不放心。想了想，孫一問道：“你說你是小鷹，對我們沒有惡意，那你給我說說，這一路上我們遇見的這些危險，損失了這麽多人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問話，“小鷹”歎了一口氣道：“將軍，要我說，大家夥死得冤啊！就好像你現在看見的，這裏就是這些藤蔓的大本營。這種藤蔓不是植物的生長方式，反而和螞蟻蜜蜂一樣，相當於一種群居動物。一個主幹負責生長，所有的藤蔓都是通過這個主幹的根係或者枝葉脫落下來的。落下來之後，這些藤蔓就能組成任何狀態自己行動，和軍團蟻的形式一樣。

“然後，這些藤蔓自發組成的個體其實互相之間並沒有什麽聯係，唯一相同的就是它們的潛意識都是為了這種藤蔓的生存繁衍而行動。之前我們在山道上遇見的就是這種由藤蔓組成的個體。和我一樣，這些藤蔓組成的生物力量和近衛營的普通將士差不多，真正一對一說不定還要不如，但是山道上的那些草叢這藤蔓卻是隨便去得。主場對客場，不怪我們沒有抵抗之力。

“我則是因為你們來得早，沒有散掉原來的意識，所以還是靈魂上原來的小鷹。隻不過其實我也是當中的個體，後麵山路上的那些怪物我沒法控製，我能控製的，也隻有這平地周遭的一些藤蔓罷了。”

（不甘那種熬夜的日子，從今天開始要改變作息時間！每晚早睡，然後早起碼字！我要健康！如同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