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別這樣30

這層樓翟默是徹底呆不下去了,正是午飯時間,電梯間來來往往都是人,他想回自己辦公室,還得走安全梯上頂樓。

做老板做到他這份上,說出去都丟人,翟默有些沮喪地低著頭,手插在雙兜裏,懶懶散散地回到自己地盤。

頂樓冷冷清清,隻有一個秘書坐那兒打電話。翟默走過去的時候還沒被注意到,直到他站在了秘書桌前,敲了敲桌麵,煲電話粥煲得正歡的秘書才有所察覺,無意間一抬眼,立馬僵住。

翟默帶著些許不滿的一挑眉,秘書慌忙站起來:“老……老板我……”

“雖然我說過女秘書請來是為了養眼用的,可你——”

翟默意有所指地看向他手裏的電話聽筒,秘書這才醒悟過來,“啪”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麵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好老板,準確來說,他是個不太愛管事的好老板,含著金湯匙出生,從母親那兒繼承了天賦、頭腦、才識與眼光,當然,也繼承了這家公司。秘書還是頭一回見他徹底冷下臉來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生悶氣,想來確實有點古怪,況且老板平時很少來公司,幾乎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一周卻是頻頻出現,現在自己煲電話粥被抓了現行,自然是嚇得心肝直跳:“對……對不起。我……我……”

翟默麵無表情地杵在那兒等著她的解釋,沒等到她開口,耳邊卻突然傳來一句熟悉的埋怨聲:“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翟默被這話瞬間定在原地,罵髒話的衝動都有了。要不要這麽陰魂不散啊?

陰魂不散的某人就這樣飄了過來。秘書見老板臉色越來越陰沉,幾乎帶著哭腔在說話:“老板,我剛才來不及說,韓小姐已經在這兒等了你一早上了。”

“我都已經不打算要你那條寶貝項鏈了,你幹嘛還躲著我?”

韓千千的表情有些複雜,既因為成功逮住他了而開心,又為了麵前這人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而小小的不滿。

與此同時,樓下的冷小姐也在苦苦搜尋著小白臉的身影。吸煙室,沒人;餐廳,沒人;茶水間,還是沒人。

泡杯咖啡都能把人給泡沒了不成?冷靜皺著眉頭,不免擔憂,小子該不會是偷溜了吧?或者正忙著和相關人士通氣,以免身份被她拆穿?

一麵怪著自己太粗心大意、竟然讓他幫自己泡咖啡、給了他這麽個溜走的機會,一麵絞盡腦汁、掘地三尺也要把某人挖出來。

挖啊挖就挖到了安全出口,挖啊挖又挖到了樓梯間,挖啊挖就直接挖上樓了,一邊上樓還在一邊想,老板辦公室應該是在頂樓吧?

挖啊挖就……挖停下了。因為她聽見了樓上傳來的女人的聲音:“別走啊!你給我解釋清楚。”

估計是情侶吵架,本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原則,冷靜正準備調頭回去,突然又定住。這女人的聲音……不就是那位“998”韓小姐?

而就在冷靜定住腳步的下一瞬,男人的聲音接踵而來:“你喜歡老男人,我喜歡小姑娘。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吧。”

果真是998小姐和小白臉先生……冷靜很想隔空給一個不屑的表情,可惜,在她能給出任何反應之前,又飄來一句:

“那個冷……什麽的,起碼25了,卸了妝指不定啥樣呢?還小姑娘呢?”

愣怔,鬱悶,煩躁,抓狂,掀桌——頓時,冷靜心裏一係列的翻江倒海——

靠!姐姐我貌美如花、婀娜多姿、楚楚動人、冰清玉潔、風姿卓越、仙姿玉貌,懂不懂欣賞啊?

靠靠!虧我還覺得你像胡一下!胡一下比你可愛多了!

靠靠靠!你卸了妝還指不定啥樣呢?

靠靠靠靠!小白臉,還不快替我平反???說句公道話啊喂!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她幼稚的一麵。”

幼稚????

如果小白臉現在就站在冷小姐麵前,估計已被她利器般的目光給片片淩遲、屍骨不剩了。

真是一句都不想多聽了,可冷靜剛下了兩級台階,又停下了。

“我不管,我哥前天晚上特地找我談話了,他對這女的不止是單純的追追而已,是真的想定下來。這麽說來,她就真的是我未來嫂子了,你不能再打她主意。”

這還像句人話,冷靜默默評斷著。

韓敘是位好同誌,冷靜默默地做了個經驗總結。

冷靜再這麽掐指一算:前天晚上,韓敘估計在把她送到胡一下家之後就去找韓千千談話了。

當然,在那之前韓敘已經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韓敘當時在車上對她說的那番話,冷靜還記憶猶新。

總的來說,前天的夜不算太糾結,起碼冷靜在聽韓敘說實話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當然,冷靜印象最深的還是韓敘高度概括性地評價“998”和小白臉的那句話:對待感情,太過孩子氣,和我們這種習慣了成年人的遊戲規則的人完全不同。

成年人的遊戲規則……

這邊廂,冷靜稍稍有些陷進了沉思的泥淖中,那邊廂,998小姐還在據理力爭:“喂喂喂你這什麽表情啊?雖然我們說好了婚前各玩各的,可你不能玩到我未來嫂子頭上去啊!”

“那你之前幹嘛還幫我圓謊?”

“那是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韓敘對她是認真的啊!”

“……”

“別給我裝深沉,反正我堅決不會允許你玩剩下的讓我哥給娶回了家!”

開口閉口都是一個“玩”字,冷靜對這倆幼稚鬼完全無語了。

冷靜一遍遍告訴自己:冷靜,你要冷靜,你要以一個成年人的視角看待這些問題,你得保持著寬容的態度對待這些所謂孩子氣但實則隻是Q太低的生物。

一遍遍自我洗腦過後,冷靜覺得渾身都舒暢了,樓上那兩人的聲音漸漸的離她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近,聽情況似乎是小白臉一言不發地下樓企圖躲掉998,998自然是片刻不離地跟下來——

冷靜閃身躲進安全門裏,透過安全門上的玻璃視窗,目送這對男女下樓。

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隻有一點點而已。冷靜趕忙閉上眼,按著太陽穴給自己念咒: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自己不也早就準備連本帶利耍回來之後就毫不留情地踹掉他麽?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再度洗腦成功之後,冷靜立即給胡一下撥電話:“一起吃午飯。”

不是疑問句也不是請求,這種語氣隻透露給胡一下一個訊息——出大事了。

被晾在餐桌旁的丈夫那道能吃人的目光都沒有冷靜那破天荒的祈使句來得殺傷力大,胡一下心急火燎地撇下丈夫,從一家餐廳趕到另一家餐廳,去和冷靜吃午飯。

果然,胡一下的第六感對了,冷靜一開口就是要搬家。

“你不是住的好好的麽?幹嘛突然要我把房子租出去啊?”

胡一下在跟丈夫吃飯的時候已經半飽了,吃飽了得時候思維別提多敏捷,破天荒地從冷靜的沉默中讀出了真相——

“不會是因為那個叫……叫什麽小聖人的男人吧?”

“……”

“你準備跟退了房,玩失蹤啊?”

“不是玩失蹤,是徹底和他劃清界限。”

“不對啊,你明明說要把他耍的團團轉嗎?我還特地放棄了我的一刻來給你出了那麽多整人的主意哎,豈不是都白費了?”

周六晚上,冷靜把這兩個月的事情向閨蜜和盤托出,當然,雖說是“全盤托出”,但她也要選擇性的隱瞞一部分內容——比如,某個的夜,又比如,某個激情的午後。

這樣就放棄了她們精心謀劃了一整晚的整人計劃,確實有點可惜,畢竟不僅僅是胡一下放棄了她的一刻,她也在隔天被詹亦楊的殺人眼神給掃射了個體無完膚。但是——

“因為我突然醒悟了,如果我還沉迷在這種耍來耍去的遊戲裏的話,豈不是跟他們一樣幼稚了麽?我的思想覺悟可比他們高多個等級,還陪著他們浪費時間的話,簡直侮辱了我的Q。”

“那你在Corrine的工作怎麽辦?”

“被耍了,再厚著臉皮在他手下工作,那就太傷自尊了。”

“可這工作那麽難得,發展前景又好,就這麽放棄的話,太可惜了吧?”胡一下難得的沒有意氣用事,竟然還替她考慮到了事業的問題,冷靜頓時片刻,內心有點掙紮,不禁仰天長歎:“工作,我所欲也;自尊,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我嘞個去也。”

第一條短信:你下午怎麽請假了?

第二條短信:在哪兒了?

第三條短信:到底在哪兒?回不回家?要不要替你留門?

第條短信:冷靜!回個話啊拜托!

第二天。

派出所,翟默:“我要報失!”

要看後續就別霸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