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別這樣14

“我來接我女人。”

聽聞此言,冷靜突然很想掐死他。

Miss.更年期玩膩了甩掉的小白臉搖身一變成了她的男人,這事無論攤到誰頭上,不是奇恥大辱一樁?

冷靜想也沒想就直接跳下他懷抱,雙腳落地的瞬間才記起自己腳傷在身,可惜為時已晚,冷靜腳踝頓時被震碎了似的,那叫一個痛入心扉。

咬緊牙關,強忍住疼,冷靜快步朝外走,眼看小白臉要跟上來,她沒好氣地回頭一喝:“別跟著我!”

怒極轉身時,她幾乎摔倒,翟默差點就要奔上前攙她,可她下一秒就憑自己的力量站穩了,翟默索性兩手一攤,目送她離開。

想看看這女人到底能強撐到什麽程度——

這是不是種心理變態?翟默兀自笑笑,Miss.更年期就沒這樣的好心情了,怒喝一聲:“都給我回去工作!”看客們俱驚,瞬間作鳥獸散。

“我說她怎麽可能走的這麽順,原來是你在背後幫她。”

“……”

“阿姨曾經一度以為你是公私分明的人,現在想想,實在是看錯你了。”

翟默沉默,任由Miss.更年期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盯著自己。

“阿姨勸你一句,一旦你任由這種女人靠裙帶關係爬上主推設計師的位置,遲早有一天,她會毀掉你的帝國。”

她義憤填膺,翟默卻滿臉不以為意,低頭把玩著冷靜桌上的鞋盒,要笑不笑的:“Corrine一直是職業經理人在管,我從來不插手,不過——您這提議不錯,我突然很想試試做昏君的感覺。”

不給Miss.更年期再開口的時機,翟默微微傾身,給予她一個貼麵禮,不急不徐地離開。

剛走到外接走廊就看到那個蹲在電梯旁的女人,翟默不禁停下。

她齜牙咧嘴地揉著腳,翟默立在原地,抱著雙臂欣賞她的醜態,冷靜似乎聽見笑聲,抬頭見是他,大咧咧地朝他伸手:“笑什麽笑?還不快來扶我?”

翟默被這女人鬧的哭笑不得,低眉順眼地回了句:“遵命。”

盡量做好小白臉的本分,小心翼翼地攙扶金主大人進電梯。

電梯一路下行到達地下停車場,她的小黃車停在挺遠的地方,翟默要背她,她死活不讓,甚至還教育他:“注意形象。”

翟默徹底拿這女人沒辦法了,攙著她一分鍾,走了還不到十米,淒淒慘慘戚戚的模樣,與正從他倆麵前走過的那隊西裝男風風火火的架勢形成鮮明對比。

一直低著頭的冷靜隻見一溜考究的皮鞋從自己眼前快速走過,抬頭時隻來得及看到那些人西裝筆挺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腫得嚇人的腳,頓時羨慕嫉妒恨。

翟默正忙著環顧四周、搜尋小黃車的身影,突然聽她頹喪道:“算了,還是你背我吧。”

冷靜腳不方便,手倒是很利索,話音一落就順勢勾住他脖子,跳上他背脊。

翟默一時不查,這女人的動作又是前所未有的迅猛,他的脊椎都差點被她壓彎,雙手下意識往後一抄,撈住她的後膝蓋,剛站穩就開始逗人:“你怎麽那麽重?”

體重是女人永遠的死穴,不教訓教訓他,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冷靜悄無聲息地抬手,剛準備給他後腦勺一掌,他卻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動作快準狠,抓住她之後,甚至還耀武揚威地回頭看她。

這邊廂,兩人歡快地較量著,那邊廂,那隊西裝男已進入另一邊電梯,電梯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刻,停車場裏突然響起促狹的男聲:“再動?小心摔下去!”

這聲音清晰地傳進電梯,為首的韓敘不禁一頓,繼而眉心一皺,驀地伸手格住電梯門。

門重新開啟,一對打打鬧鬧的男女正映入韓敘眼簾,女人背對著他,看不清麵貌,但那個男人,他再熟悉不過,不禁揚聲喚了句:“翟默!”

聞言扭過頭來的,不隻是翟默,還有翟默背上那女人——

韓敘終於看見那女人的廬山真麵目,卻是生生一怔。

當然,愣的不隻是韓敘。

原本還在打鬧的兩人也被瞬間定格了似的,靜默的時間,足夠韓敘看清眼前的每一個細節——她揪著他耳朵,他捏著她手腕;張揚的她的笑,因護住她而變得明顯的他的臂肌……

翟默最先反應過來,朝韓敘笑笑,腳步卻突然加急著往小黃車方向去,隻丟下這麽一句:“有急事先走,回見!”

冷靜的視線從韓敘身上劃過,半秒都來不及停留,就被當做麻布袋一路抗走,最終被丟進副駕駛座。

還沒來得及扣上安全帶,車子已“嗖”一聲疾駛而去。

她怎麽也想不通,不由得一遍又一遍打量小白臉,他專心開車,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冷靜破天荒有些忌憚這樣的他,猶豫幾番才開口:“你……認識韓敘?”

“他是韓千千的哥哥。”

他回答時,半點猶豫都沒有,表情不變,聲音很穩,冷靜的那些狐疑頓時被他輕巧地揮散,聰明的腦袋開始自行消化他的話:韓千千是他的上一任金主,韓敘指不定多不待見這個勾搭了自家妹子的小白臉……

“難怪……”

這女人對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翟默餘光瞥她一眼,嘴角隱秘地一揚,可轉念想到另外件事,他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你呢?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專心開車!”冷靜伸出一根手指,把他側過來的腦袋推回去,顯然,她不打算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到醫院開了燙傷藥,之後直接回家,接下來的一整天冷靜都窩在自己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連落地窗都反鎖了,杜絕了小白臉翻陽台進她屋的可能性。

這次她回到朱麗楠的設計室,實在是虧大發了,一時意氣用事跟大老板續簽了合同,如今她想辭職,還得賠償違約金。她一整天呆在屋裏,就是忙著打電話向圈子裏的朋友們求救,看看有哪家設計室肯接收她,順便替她付違約金——

直到下午,冷靜掛了最後一個電話,不禁仰天長歎:希望渺茫啊!

她的複原能力一向驚人,4點不到,腳已經不那麽腫了,如今餓得肚子咕咕叫,她跳著腳蹦向門邊,準備讓小白臉給自己弄點吃的。

哪料一開房門就看到地上的托盤。

房門上還貼了紙條:我有事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不用下樓就有東西吃,這待遇不錯,冷靜端著托盤回房間,他的字真的很醜,但他做的菜實在是香,幾乎是酒店大廚的級別,冷靜決定把一整天的鬱悶統統化作食欲。

此時此刻的翟默,就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享受大廚現做的佳肴。

他最近一直在這間餐廳訂外賣,菜很合他口味,今天中午的餐自然也是在這家訂的,他完全能夠想象某人發現了放在門外的食物後大快朵頤的樣子。

可惜如今他對麵坐著的,是韓敘。

下午4點,餐廳就他們一桌客人,平常兩個男人見麵,不是在拳場就是在球場,現在這樣麵對麵吃飯還是頭一遭,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主動約了人來卻隻顧埋頭吃飯,他這行為令韓敘格外頭疼:“說吧,找我出來什麽事?”

“我總覺得關於上午那件事,你會有很多問題要問我,我現在正好給你個盤問的機會。”

他倒是會先發製人,韓敘無奈。

午後的陽光正好,碎碎地映在玻璃上,也映照著韓敘微蹙的眉頭,上午那一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還真有些不是滋味,韓敘正了正臉色:“我隻有一個問題,是正在追,還是已經追到手了?”

翟默沉默良久,也思考良久,臉上突然多雲轉晴:“我人生頭一遭碰見個肯花錢養我的人,韓總,讓哥們兒一回行不行?”

“別對著我這樣假笑,我會害怕。”

顯然這話起了反效果。

韓敘抬腕看表,不再看他那張笑得越發瘮人的臉,“我也隻是和她交個朋友而已,沒不良企圖。待會兒還有飯局,就不吃你這頓鴻門宴了。對了,我妹周末去你店裏挑祝賀我媽再婚的禮物,我的卡已經快被她刷爆了,是朋友的話,就別向她推薦超過7位數的珠寶。回見。”

損友也是朋友的一種——

這就是為什麽翟默能在韓敘還未走出餐廳門口時,就聯絡一級店長:“周末有重要客人,D(100)級以下的不要,7位數以下的不要。”

這也就是為什麽一個小時後,冷靜聽見門鈴聲艱難地從二樓挪下來,拉開大門時,麵前站著的是不請自來的新婚少婦胡一下:“怎麽這麽慢?門鈴都要被我按壞了。”

冷靜愣了愣。

她還拿著手機——下樓之前冷靜剛結束了和朋友的電話,電話裏,朋友不無失落地告訴她,暫時還沒有設計室肯接收她。

冷靜把手機揣回兜裏,盡量把糟糕的情緒拋到腦後,朝突然出現的胡一下笑笑:“你不是應該在上班麽?怎麽突然跑這兒來……”

原諒她突然噎住,因為她竟然看見了,韓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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