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黃雀在後
“哈哈……君子劍蕭逸風，沒有想到你也來了，看來，傳言南海一刀奪了你們嶺南派的靈芝草是真的了。”
一名垂暮的老者站在好運來客棧的房地之上，衝街上閃過的兩白衣人喊道。
兩白衣人停了下來，其中那中年漢子驚呼：“五散老人？”
“哈哈！沒有想到我五散這麽久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還有人記得老夫，著實不易啊！”
五散老人笑道。
那風韻猶存的白衣美婦開口道：“五散老人，我嶺南派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識相的還是早些離開平遙鎮，小心惹禍上身。”
“哈哈！我五散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偏偏要趟這趟渾水，小妞，你又能把我怎麽樣？”五散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
五散的話讓美婦大怒，說著就要拔出自己手中寶劍，同五散老人大戰三百回合。
“師妹，靈芝草要緊，不用同這老家夥較勁，我們走吧！”
君子劍蕭逸風阻止美婦道。
說完，兩人不再理會五散老人，閃身往城北的方向追去。
“哈哈！怎麽？小娘皮，你難道隻會用一張嘴嗎？有本事停下來，同老夫大戰三百回合……”
五散老人一邊說著激怒美婦的話，一邊追了上去。三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重重的建築物中。
這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阿狼，他不慌不忙的跟在三個漢子的身後，慢慢的摸上了樓去。
此時，街上一片安靜，經過兵士搜查的事情，讓大多數人疲憊不堪，皆進入了夢鄉。
三個大漢摸到了二樓的一間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並沒有急著進去。其中一人摸出一隻竹筒，輕車熟路的捅開了房間的窗戶紙，往房間之中吹了迷煙。
稍微過了一會兒，三個大漢才小心的進入了房間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阿狼再次聽到了輕微的開門聲，緊接著，輕微的下樓聲，阿狼身形一閃，躲到了拐角的隱蔽處。
三個大漢還沒有進入房間，樓上倒是又出現了兩道人影，不過，他們沒有機會碰在一起。
樓上下來的人，顯然也發現了三個大漢的行蹤，貓在了下樓的樓梯拐角處。
那三個大漢還算機警，並沒有一窩蜂的進入房間之中，隻派了一個人進去，其餘兩個在外麵放風。
“撲通！”
夜，實在太靜，可謂落地針響。
房間之中傳出一聲割肉的聲音，還有倒地的聲音。
門外兩個大漢大急，哪裏還管得了許多？一腳將房門踹開，舉起手中的刀劍，衝了進去。
頓時，房間之中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
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其中還夾雜著喊叫聲。
“三師弟，你們帶著東西先走，我來殿後！”
隨著一聲生怕別人聽不見的大喊，房間之中衝出四道人影，破開了走廊的門窗，衝到了街上。
“不能讓他們跑了。”
“抓住他們！”
“他們跑了！”
一聲聲大吼傳入阿狼的耳中，阿狼才知道，原來不止一個抱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人。緊接著，整個安靜的客棧再次沸騰了起來，越來越多的‘黃雀’冒了出來，向逃跑的四人追了上去。
阿狼靜靜的呆在拐角的地方，臉上不禁冷笑，心中暗想：“這群人難道隻會調虎離山之計嗎？”
果然，隨著眾人的消失，房間之中走出一名青年來，約莫二十五六。此人正是同鬥笠漢子一起吃飯的五人之一，隻是，此刻他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抓住他們！”
青年出現，還故意的吼了一聲，然後，才從破開的窗戶中跳了下去。
“嗯？”
青年落地瞬間，感覺什麽東西掉在自己身上，用手去摸，卻什麽也沒有發現。之後，他便不管了，選準眾人逃跑的反方向，遁入了夜色之中。
青年十分的小心，五步一回頭，阿狼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他。青年一路急行，好像是要去往某處。
阿狼想來，他肯定是去和同伴會合，他怕遲則生變，也顧及不了那麽多了，便殺將了出去。
兩人在黑乎乎的街道碰麵了。
“你是什麽人？幹什麽攔住我的去路？”
見阿狼擋在自己的麵前，青年裝糊塗的說道。
阿狼根本就不跟他廢話，二話沒說，閃身殺了過去。他手中，握著那把黑色斷刃。
黑色斷刃已經陪伴了他十六年。
“找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幾分實力？”
青年迎了上去。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柄三尺短厚刀，且，刀柄與刀身同長。
三米距離，轉瞬及至，兩人相碰，火光四濺；寂靜的夜被叮叮當當的刀刀碰撞之聲所打破。
兩人的接觸並沒有持續太久。
“好銳利的破刀！”
後退中的青年一看自己手中的短厚刀，竟然在剛剛短暫的接觸中，留下了一連串的缺口。
“這小子怎生這麽大的力氣？”
手中武器的受損，並不是青年後退的原因，而是，阿狼很大的力氣，讓他心生忌憚。他無法想象，自己用幾十斤重的短厚刀同對方的一把不足兩尺長的斷刃相碰，怎麽自己手臂反而被對手震得有些麻痹。
“將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放你走。”
先給對方三板斧，阿狼再試圖勸說對方。
“力氣大點而已！看我的南海一刀！”
假若青年真這麽容易放棄，阿狼倒不相信了。
青年改為兩手握刀，短厚刀托在自己的屁股後麵，緊接著，青年的氣勢忽然變了。
動了。
青年保持著他之前握刀的姿勢，以很快的速度朝阿狼奔了過來。
“咦！”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阿狼第一次見到別人在自己麵前使用武技。使用武技前後，青年明顯有天壤之別。最主要，是一股氣勢。
如今的青年，給阿狼的感覺，不再是一個人向自己衝了過來，而是一群人，或者衝過來的是一座小山。
那種氣勢，有著一往無前，有著力拔山兮之感。
“噓！”
阿狼口中吹出一聲並不響亮的口哨，足以讓幾步之外的任何人聽見。緊接著，他身體往後猛退。
這下，阿狼更加感覺到對方南海一刀的霸道，不管他怎麽躲閃，多仿佛青年一直在他不遠處一樣。
“這就是武技的力量嗎？”
阿狼不禁為這門技巧而癡迷了。
撲通！
就在青年不可一世，馬上就要追上阿狼，一刀將阿狼劈成兩半的時候，異變突起，青年竟然忽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前衝的身體，讓他完美的演繹了一遍什麽叫做惡狗撲食。
青年摔倒，阿狼連忙閃身上前，一掌切在青年的脖頸之上，將之打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借助昏暗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黑線百毒蠱，正趴在青年的脖頸之上，一口叮上去，還沒有鬆口呢！
青年太過大意，在阿狼將黑線百毒蠱扔到了他的身上，竟然沒有發現。
見黑線百毒蠱叮在青年的脖頸之上就不放，阿狼並沒有馬上就將他取回來，而是先開始搜索了青年的全身，果然，從青年的身上發現了一隻小小的檀香木錦盒。
“什麽氣味？怎麽這麽刺鼻？”
錦盒上有一股刺鼻的酸味，讓阿狼疑惑。
隻有一尺長短，一指寬的檀香木錦盒之中，放著一棵半尺高的小草。小草根莖呈血紅色，隻有三片綠油油的葉子。
“這就是能夠幫人輕易打通任督二脈的……靈芝草？”
阿狼將錦盒收起，把還在叮咬青年的黑線百毒蠱給收了回來，再看，卻發現青年整個脖子都黑了，顯然已經中毒，而黑線百毒蠱，全身也出現了淡淡的血紅色。
看到這裏，阿狼又將四象蟒給放了出來，阿狼試圖同四象蟒說，叫他也試試，看能不能吸收青年體內的勁氣。可是，當阿狼還沒有想到怎麽同四象蟒說的時候，四象蟒已經爬到了青年的身上，搜尋了半天，在青年的手臂處，咬了下去。
“有門！”
阿狼一看四象蟒的舉動，頓時知道，自己的猜錯沒有錯，四象蟒不光能從自己身上吸取勁氣，同樣也能從別人的身上。
這個發現，讓阿狼欣喜不已。
到了這裏，阿狼又想起剛剛青年那一招‘南海一刀’來，不禁在青年身上仔細搜索了一遍，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張獸皮卷。
武者隨身攜帶自己的修煉秘籍，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尤其，對於一些實力並不強的武者，他要時刻鑽研自己的武功。而用獸皮書寫秘籍，也是武者樂意用的方法，輕巧、便於攜帶。
做完了這一切，阿狼也顧不得兩隻小家夥有沒有‘吃’飽，將他們叫了回來，快速的離開了巷子。
就在阿狼離開那處陰暗的巷子不久，巷子中出現了一老一少，老的佝僂，杵著一根拐杖；少的黃發，看起來還是一十來歲的孩子。那孩子的左邊肩上，趴著一隻銀色小鼠，兩隻鼠爪抱著一顆大棗。
兩人在巷子之中找了一遍，卻一無所獲，就連被阿狼打暈的青年，也不見了蹤影。之後，兩人便隻好無奈的走了。
回客棧的途中可不太平，那些上了當的‘黃雀’，也不害怕會不會引起軍士的主要，明目張膽的在四周到處搜索，阿狼花了好久，才回到了客棧之中。
“爺爺……您怎麽了？您不要嚇蝶兒！”
還沒有走進房間，阿狼便聽到房間之中傳來一陣哭訴的聲音。阿狼推門進去，一看。房間之中，蝶兒三哥妹正圍站在床邊，皆是淚流洗麵，除此之外，小二三兒也在房間裏。
“小哥，你回來啦！”
小二招呼了阿狼一聲。
“阿狼哥哥，你快來看看，爺爺……爺爺……”
小蝶哭泣著叫道阿狼。
阿狼走上前去，看見老漢胸膛處滿是鮮血，而且，鮮血還在緩緩的往身體外滲，臉色蒼白如紙，儼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大爺，您這是怎麽了？”
阿狼發自內心的關心這位無私的老者，其實，阿狼在第一次聽見多蒙、黑子、蝶兒的名字時，便意識到，三人並非是老漢的親孫子，後來，在小二三兒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而就是這樣一位無私的老漢，還能在並不富裕的生活下，拿出唯一的錢財，幫助自己，之後，更是不要自己一分的好處。
真的很可貴。
“小哥……你……回來……啦……你……沒事……就好……”
老漢艱難的，斷斷續續的說道。
阿狼一聽，頓時感動莫名，到了這個時候，老漢關心的竟然還是別人。“您老怎麽會這樣？您給我說，我一定為你報仇。”
老者一聽搖搖頭，應該是不讓阿狼為自己報仇，就在這個時候，卻聽三兒在一邊說。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老人家三更半夜的往外麵跑，被那些江湖人士給誤傷了，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大堂上已經快不行了。要不是你及時回來，怕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著了。”
“往外麵跑？”
阿狼一聽，頓時，意識到了一些東西，一臉的震驚之後，心中升起滿心的感動。
“您是擔心我才跑出去的吧？”
阿狼一臉感動的問道。
老漢並沒有回答，他的傷勢實在太重了，以他的身體，能夠支持這麽久，已經是一個奇跡。老漢想說什麽，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來了，隻能用他惺忪的眼睛，盯著蝶兒他們三個。
阿狼瞬間明白了老漢的意思，連忙說：“您老放心，我會幫你照顧他們的。”
仿佛是最後一個擔憂也沒有了，老漢終於支持不下去了。隻是，他死的時候，臉上帶著安慰的笑容，讓阿狼心中好受了一些。
阿狼其實也想到過，靈芝草不是有起死回生之能嗎？想用靈芝草救活老漢，可是，一看老漢的傷勢，阿狼就知道，不管是什麽樣的靈藥，都不可能救活老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老漢照顧蝶兒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