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顯和沈萬千為什麽會出現在人潮湧動的街道上呢?
自然是裁冬精心設計好的!
她借口棠棠想要一隻兔子燈為由,讓沈萬千拉著裴顯去攤子上挑選兔子燈,為的就是這場偶遇!
徐嬌嬌被裁冬拉得猝不及防,身邊的裴錦棠更是推波助瀾,等她到花燈攤子前,看到裴顯那張驚塵絕豔的臉時,人都是懵的。
誰!誰把這麽好看的一張臉放出來禍害人了!
隻能看卻不是自己的,這讓路人們情何以堪!
幾個人都像裴顯問了安後,徐嬌嬌才從他的美貌中回過神來,她尷尬地打招呼:“世子,好、好巧啊!您也出來看花燈啊!”
裴顯目光平靜地看向她,她的局促都納入他眼中,不知道是因為看見他緊張,還是因為她現在形象頗為“狼狽”。
畢竟對一個貴女來說,兩手拿著油脂包,嘴巴和指尖上還帶著油光,確實蠻讓人難為情的。
裴顯輕吐一口氣,在她麵前攤開手。
“給我。”
徐嬌嬌怔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不確定他是要哪個。最後她將自己更喜歡吃的油炸菜丸子遞給了他。
裴顯從袖子裏拿出帕子扔給她,“擦擦。”
徐嬌嬌這才恍然大悟地拿帕子擦了擦嘴巴,擦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裴顯的帕子。一時間她有點僵硬,感覺自己的屍體馬上要涼透了。
“我洗幹淨還給您?”
裴顯不置可否,微微低頭對另一邊的裴錦棠道:“看看想要什麽樣式的。”
裴錦棠墊著腳尖在攤販麵前挑了又挑,最終選了個桃子造型的。
“你呢?”裴顯看向徐嬌嬌。
徐嬌嬌忙擺手:“我就不用了,小孩子才喜歡這些。”
裴顯若有所思,讓人付了錢後,幾個人往前繼續逛。沈萬千很有眼色地問裴錦棠:“要不要騎叔叔?”
裴錦棠立馬高呼:“沈叔叔最好啦!”
然後被沈萬千舉高高騎在脖子上往另一邊逛去了,再走著走著,徐嬌嬌驚悚發現自己現在和裴顯走在一塊兒,裁冬她們不知道被人流擠到哪去了。
“完了,我們和嬤嬤走散了!”
裴顯回頭看了一眼,他接手詔獄多年,什麽樣的犯人都見過,哪怕現在人流密集,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看到了藏在人群中,向他們鬼鬼祟祟探頭的裁冬等人。
好,他知道今日的邀約真的是裴錦棠發出的了,還是裁冬攛掇的。
他知道裁冬那個老頑童在想什麽,先不說他沒有那樣的欲望,更不必談徐嬌嬌還是他的弟媳。
他對她現在的照顧,都是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且當她是另一個棠棠養著吧。
“沒關係,他們會找來的。”
聽到他這麽說,徐嬌嬌放下心來,但她將裴顯跟緊了。要是再跟丟了裴顯,那自己可不得迷路。
天色越來越黑,人潮越來越多,徐嬌嬌被人擠了幾次,差點沒跟上裴顯,麵上很是焦急。再一次被人潮擠得暈頭轉向時,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她。
裴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牽著。”
他將脖子上戴著的佛珠取了下來,一頭自己拉著,另一頭交給了徐嬌嬌。徐嬌嬌立馬攥緊,隻覺得自己的耳根子燙得緊。
雖然人潮湧動,街上的聲音此起彼伏,可裴顯在她耳邊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不停在腦子裏回放。
徐嬌嬌攥著那串佛珠,緊緊跟在裴顯的身後,等擠出巷子口的時候,徐嬌嬌驚奇地發現裴顯手上那包炸素丸子不見了。
許是她的目光太灼熱,裴顯注意到了,解釋道:“給小孩了。”
徐嬌嬌“哦”了一聲,沒浪費就好。
她低頭理了理並不淩亂的發髻,另一隻手還捏著他的珠串,心裏覺得好奇怪。好像自己是條小狗似的......
兩個人往前走了走,這巷子盡頭沒有幾個小販,故而人流也不多。徐嬌嬌吃完最後一口油炸糕,將油紙扔在一處垃圾堆上。
“大哥,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裴顯側過臉來看她,眼下天色擦黑,華燈已上,在燈光的映照下,裴顯的臉更加柔和,像是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珠光紗。
又叫他大哥,看來她心裏又想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兒?”
徐嬌嬌立馬道:“嬤嬤在望京樓定了位置,咱們去那兒等她們吧!”
裴顯頷首,二人往望京樓而去。
徐嬌嬌本吃了個半飽,等她走到望京樓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肚子裏啥都不剩了。但她惦記著幹正事,一直張望有沒有國公府馬車。
她的舉動自然被裴顯看在眼裏,疑惑她是不是約了旁人。
等二人走到望京樓的時候,徐嬌嬌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嘟囔道:“怎麽還沒來?”
裴顯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她。
“到了。”
徐嬌嬌立馬打起精神,可不能叫裴顯看到自己不好看的臉色,讓他以為是自己給他甩臉子!
“客官訂了哪間包廂?”門口的小二問道。
徐嬌嬌回了後,在門口做了登記,就這麽會兒的功夫,一輛馬車到了望京樓門口,徐嬌嬌轉頭看過去,眼睛一亮!
裴顯將她的轉變看在眼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從馬車上下來的正是裴鈺。裴顯的眉頭輕微擰了下,旋即鬆開。
看來徐嬌嬌心裏還有他這個弟弟,哪怕知道父兄的死和裴鈺有關,還是想和他重修舊好。
嗬,那他真是看錯人了。
裴顯手一動,佛珠另一頭的徐嬌嬌踉蹌了一下,沒站穩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旋即她鬆開了手,站穩身形。
“對不起大哥,我忘記鬆手了。”徐嬌嬌連忙道歉。
裴顯並未理她,抬步往店內走去。
徐嬌嬌等著楚慈生呢,故意放慢腳步讓楚慈生看到自己,最好讓她先上來挑釁自己,故而沒跟上裴顯。
裴顯想的卻是,她為了搏歡寵倒是挺下工夫。
在這麽一看,她今日的妝容打扮都異常明豔,甚至到了心機的地步。
沒由來的,裴顯覺得喉嚨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