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聽完,幾個人在春滿樓吃了飯後才散。

徐嬌嬌回到小院的時候,門房來說:“二少爺給您送了幾樣首飾,您看看。”

徐嬌嬌掃了一眼,她不怎麽逛首飾店,也不知道時下流行的款式。不過有幾樣挺小巧可愛,她指著一隻兔子形狀的耳鐺。

“這個給棠棠送過去,其他的退回去吧。”

門房愣了一下,旋即出去了。

春禾不解道:“娘子,那些首飾的款式都挺不錯的,您怎麽不要呀?”

徐嬌嬌氣定神閑地喝了口助消化的茶,晚飯吃得太撐了。

“那些首飾的款式是不錯,可都是銀飾,能值多少錢?我現在退了回去,若是裴鈺識相的話,就讓我自己去首飾鋪子買。到時候狠狠敲他一筆。”

“娘子英武!”

果不其然,第二日,門房那來說:“二少爺差人送了些銀子過來,讓娘子自己去首飾鋪子挑點您喜歡的首飾。”

徐嬌嬌不與他客氣,拿了銀票就去了首飾鋪子。玉石無價且容易被騙,徐嬌嬌直接買了足金的鐲子、簪子等。

買好了東西,徐嬌嬌和裴錦棠兩個人又去了糖水鋪子吃甜點。

這件糖水鋪子不甚起眼,但是芝麻糊熬得特別香。手打的芝麻配上奶豆腐,口感順滑,唇齒間都是芝麻的香味。幾口下去,整個人的身子都熱乎了起來,因為吃了甜水,心情也莫名地高漲幾分。

“嬤嬤嬤嬤,我要買兩份送去給阿爹!”

裁冬忙應聲去安排。

裴錦棠吃完最後一口跳下凳子,“我也去,我想吃別的!”

一道來的春生也吃著一碗花生丸子甜粥,她是下人,坐的另一桌。

正想著快點吃完東西就去徐嬌嬌那邊伺候,就看到一個婦人在徐嬌嬌麵前坐了下來。

婦人正是劉多生,她的穿衣打扮已經煥然一新,雖然料子不是什麽名貴的好料子,但也不是粗布麻衣了。頭上還簪了兩支銀簪子。

隻見她無比欣喜地對徐嬌嬌道:“嬌嬌!真是你呀!我剛剛在外麵瞧見你,都不敢認了呢!你現在瘦了不少,還漂亮了!”

徐嬌嬌麵無表情地看著劉多生,她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背叛她的事情,毫無芥蒂地跟她說話。

“哎喲,聽說你家郎君封了從三品呢!真是厲害呀!我家孫興就不如你家的厲害了,隻封了個金吾衛的普通侍衛,才七品。不過好在在京城安家了呢,以後還指望你家裴鈺多多照顧呢!”

劉多生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發髻上的簪子。

“你看看我這一身,都是他給我置辦的。雖然不如你的好,但這情誼是沒法比的。哎喲,瞧我說了這麽多,都嘴幹了。你如今是大戶人家的妾室了吧?請我喝完糖水吧!”說著招呼來老板,“我要一碗你們這兒最好的糖水!”

老板笑著道:“那就給您上一碗全家福!”

徐嬌嬌放下湯匙,靜靜看著劉多生。還是記憶裏那張臉,卻是麵目全非。

“你如今這日子過得可真不錯啊。”劉多生打量著徐嬌嬌的裝扮,“你這一身就不老少錢呢吧!裴鈺對你可真好。不愧是世家裏的公子呢!說起來,你可得感謝我哦,要不是我,你哪裏有福氣給人家做妾室呀!”

劉多生的嗓門大大的,惹得店裏寥寥幾個客人側目過來。

“你說你,身份哪裏能和人家郡主比,何必和人家掙個高下呢!現在做妾室不也一樣風風光光嘛!”

她說話的時候,一副“多虧了我”的沾沾自喜模樣。一雙精光的眼睛裏還流露出一絲得意,像是好不容易將徐嬌嬌踩在了腳下似的得意。

老板將滿滿一大碗糖水放在桌上,餘光看向徐嬌嬌的時候,不經意帶了點鄙夷。

徐嬌嬌正要開口罵回去,隻見裁冬氣呼呼地走了過來,兩手叉腰對著劉多生開噴:“你是哪家的婦人,開口閉口的妾!若是家裏郎君管教不好,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劉多生見一個老婆子下人就敢辱罵自己,頓時生了氣。

“嬌嬌,你怎麽能縱容你的奴婢罵人呢!而且我說錯什麽了!”

徐嬌嬌淡淡掃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寒氣叫劉多生莫名心下一慌。數日不見,徐嬌嬌的氣勢已經今非昔比。她觀摩裴顯久了,當然知道什麽表情最能恫嚇住一個人。

“這位娘子好生沒有禮貌。”她口吻淡淡,“我與我家夫君是天子賜婚,金玉良緣,你一口一個妾室的侮辱我,是何居心?還是說,你在影射天子逼妻為妾?”

劉多生一聽這話,慌得不行。

“你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聽人說......”

“聽誰說的!”裁冬立馬掐住她的手腕,“說清楚誰造的謠,我們去見官!”

“不過幾句風言風語,哪用得著見官?”劉多生來時多囂張,現在就多害怕。

她以為徐嬌嬌現在綾羅加身是因為做了裴鈺的妾室,怎麽就是天子賜婚了呢!

“侮辱朝廷命官的夫人可是大罪,為何不能見官!”

“嬤嬤,算了吧,許是她認錯了人。”

劉多生立馬道:“是是是,是我認錯了人!夫人勿怪!夫人勿怪!”

裁冬氣呼呼地撒了手,帶著裴錦棠和徐嬌嬌走了。

劉多生後怕不已地癱坐在凳子上,心裏又是怕又是恨,還有濃濃的不甘心。

徐嬌嬌的命怎麽就那麽好呢!

“我就說一個妾室怎麽能出來晃呢,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家規又不是擺設,原來是來碰瓷人的。”一旁看完全程的客人嗤了一聲。

“那可不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

劉多生恨恨地盯著那幾個陌生人,可又不敢反駁。

這時糖水鋪子的老板過來道:“客人,您的全家福二兩銀子!”

劉多生蒙了一下,“你說什麽?”

“二兩銀子啊!”老板擼了擼袖子,露出粗壯的手臂,“您不會懷疑我胡亂叫價吧?我這牌子上都寫著呢!”

“剛剛的人沒幫我付嗎?”

老板嗤笑:“都不認識您,為什麽要幫您付錢?”

劉多生嘴皮子顫了顫,“這碗我都沒吃,我不要了!”

“嘿!你這婦人好不講理,哪有上了菜還退的道理!你信不信我送你去見官!”

徐嬌嬌上了馬車,再聽不見身後的聲音。

“二嬸嬸,你生氣了嗎?”

徐嬌嬌勉強牽起一抹笑容,“還好。”

裴錦棠道:“以前阿爹帶我出門,遇見過一條惡犬。那惡犬每次見我瘦小就會對我亂吠。後來我出門帶了根木棍,將那惡犬打得落了顆牙。再之後,它見了我隻敢匍匐裝乖。”

徐嬌嬌聽完後,摸了摸她的腦袋。

“棠棠說的對,這種壞狗就是要被教訓一下,才會知道夾著尾巴做人的道理。”

劉多生背後捅她一刀在先,可別怨她記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