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嫿回到沈府,輕雪見微雨將昨日裝著衣裳的兩個匣子拿走,隨著沈錦嫿一同去了瑞王府便沒有拿回來,心中自也明白了過來。
“小姐那兩件衣裳是為福安郡主做的啊?奴婢還以為小姐做來是自己穿的呢。”
沈錦嫿笑了笑,心中暗自想著,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夠告訴她,畢竟是給福安和瑞王妃的東西,萬一她在上麵做了手腳,她此前做的那些事情,豈不功虧一簣?
“一共做了好幾套,昨日掌櫃拿過來,我才發現,有兩套的風格不太適合我,倒是比較適合福安和瑞王妃,我便給她們送過去了。”
“哦,原來如此。”輕雪笑了笑,似乎方才的話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沈錦嫿心情好,也不同她計較,隻笑眯眯地吩咐著微雨去將賬冊拿過來。
輕雪給沈錦嫿添好了茶,才又低聲道:“小姐先前出府,可有聽見外麵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奴婢先前去廚房,聽見廚房每日采買食材的下人說,府外又有一些混不吝的人亂嚼舌根呢。”
沈錦嫿眯了眯眼:“沒有,我一直呆在馬車中,一路上也沒有下馬車去哪兒逛,倒是沒聽見什麽風聲?怎麽了?又說我什麽了?”
“奴婢打探了一下,似乎是傳小姐同楚王爺有私情,說楚王爺處處維護小姐,是覬覦……覬覦小姐的美色。還說……”
輕雪咬了咬唇,吞吞吐吐不敢言。
“還說什麽了?”沈錦嫿轉過頭:“說!反正再難聽的,我也都聽過了,早已經練就了刀槍不入之軀了,怕什麽。”
輕雪這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沈錦嫿,低聲道:“還說,以楚王爺那樣的身份,即便是看上了小姐,也不過就是玩玩而已,小姐是嫁過人的人,又是商家之女,楚王爺再不受陛下寵愛,也是正兒八經的王爺,是陛下的親生兒子,怎麽可能瞧得上小姐。”
“說楚王爺如今還願意陪小姐玩,也不過是還沒有到手而已,等著將小姐哄上了床,隻怕就棄之如敝履了。”
輕雪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快要聽不清楚,一邊說著還一邊緊張兮兮地察言觀色,似乎生怕沈錦嫿發怒。
沈錦嫿冷笑了一聲:“即便是憑借著美色讓楚王爺高看一眼,讓楚王爺哄著我,那也是我的本事,他們隨便怎麽說,楚王爺也不會因此就喜歡上他們,他們啊,這是嫉妒,我又何必動怒?”
輕雪眨巴眨巴眼,有些詫異地看著沈錦嫿:“小姐不生氣?”
“不氣啊,他們不是在誇我麽?誇我美貌無雙,連身份尊貴,眼高於頂的楚王爺都情不自禁喜歡上了我這副皮囊。多好……”
“可是……”輕雪蹙了蹙眉:“那些人分明就是在信口胡言啊,昨天的那件事情,夫人都已經解釋清楚了,還吩咐了下來,府中誰嚼舌根,就以妄議皇族的罪名處置。他們卻還……”
沈錦嫿笑著瞥了輕雪一眼:“其實說起來,那些人也並不是全然胡說的。”
“啊?”
“昨天楚王爺的確同我一起放了紙鳶,我累了去涼亭之中休息,楚王爺也過來陪著我說了會兒話。連福安都說,從未見過楚王爺對誰這樣和顏悅色呢。刺客來刺殺我,楚王爺見狀,亦是立馬就衝了上來,關心我有沒有受傷。後來,我要去定安侯府找盛文澤理論,楚王爺也擔心定安侯府的人為難我,所以專程叫上福安郡主和八皇子一道,去給我撐腰呢。”
“雖然我也不知道楚王爺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我也覺著,楚王爺對我,同對別人不太一樣。”
沈錦嫿說著,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這張臉:“我最近也覺著,我這張臉,倒似乎比以前更加明豔了幾分呢,說不定,楚王真的有此意呢。若不然,楚王為何會三番四次地幫我呢?畢竟,傳聞之中,楚王爺不是最為冷漠的嗎?”
輕雪目光在沈錦嫿的臉上轉了轉,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連她這樣的女子,瞧著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楚王會喜歡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錦嫿卻是笑了起來:“好了,我要看賬冊了,你去給廚房說一聲,我今天晚上想要吃糖醋魚,讓他們給我做一條。”
“是。”
輕雪應了聲,躬身退了下去。
等著輕雪離開了院子,微雨才低下頭看向臉上一直帶著笑的沈錦嫿:“小姐是故意這樣說的吧?”
沈錦嫿倒是毫不隱瞞地點了點頭:“是啊,輕雪不是葉瑾的傳聲筒嗎?我就是要通過輕雪,將我方才那些話傳到葉瑾的耳朵裏麵。”
“以葉瑾對我的了解,她知道我素來是個愛炫耀的性子,十有八九會相信我那些話。”
沈錦嫿勾了勾嘴角:“葉瑾劣跡斑斑,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懂得去勾搭自己未來的表姐夫,後來又想方設法地同盛文澤勾搭上,都是看上了他們的身份地位,用盡千方百計的,都要往上爬。”
“可是無論是她之前那位未來表姐夫,還是盛文澤,都隻是有一個好的出身罷了,自己目前還什麽都不是。可是楚王爺卻不一樣了,正兒八經的皇家子嗣,陛下親封的王爺,戰功赫赫,在瀾國百姓之中有很高的名望。”
“這樣的人,是葉瑾此前隻怕連肖想都不敢的。如今卻突然讓她知道,楚王爺同我走得很近,且似乎對我有幾分好感。你猜,她會怎麽做?”
微雨微微凝眸,明白了過來:“小姐是覺著,葉瑾知道之後,定然會想方設法地通過小姐去接近楚王爺,然後故技重施,去勾搭楚王爺?”
“是啊。”沈錦嫿眸光漸冷:“可是,楚王爺是什麽樣的人?又怎會讓她如願。不僅不會讓她如願,興許還會讓她狠狠地栽上一個跟頭。”
“她這樣用盡全力的往上爬,我卻是要讓她,什麽都得不到,反而徹底將自己的名聲毀掉。等著她聲名狼藉,這沈府,便再也容不下她了。到時候,我再將她,狠狠地踩進塵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