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沈府大門前,沈錦嫿挺直著背脊跪著,目光細細地從沈府大門的牌匾,到門上的門釘,再到門口的石獅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沈府還在,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真好。
就是門上那貼著的喜字,著實有些礙眼。
身後是輕雪與微雨說話的聲音。
“小姐怎麽還笑呢?”
“該不會是先前被刺激得厲害了吧?”
“這可怎麽辦啊?”
隨後,輕雪的詢問聲在身後響起:“小姐,現在這個時辰了,府中的人也不知道咱們回來了,要不,奴婢上前去敲敲門?小姐千金之軀,總也不能就這樣跪一晚上啊?”
“無妨,跪著吧。”沈錦嫿的目光仍舊落在沈府的門上:“犯了錯,自然就要接受懲罰,不懲罰重一點,如何長記性呢?且不過是跪一晚上罷了……”
跪一晚上罷了,可是,她重生了,沈府還在。
這比什麽都重要。
兩個丫鬟勸不住,隻得陪著。
天色漸亮,“吱呀”一聲。
門童打著哈欠從裏麵走了出來,目光在門外掃了一圈,打到一半的哈欠頓時就給吞了回去。
“大……大大大小姐?”
“大小姐昨天不是剛出嫁嗎?怎麽……會在這兒?”門童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怎麽還跪著?”
隨後便飛快轉過了頭:“來人啊,快快快……稟報老爺。”
沈府當家沈清風匆匆趕來,眉頭一皺:“你這是做什麽?”
沈錦嫿跪了一晚,麵色有些蒼白,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容:“爹,請恕女兒任性妄為,女兒不想嫁了。”
“胡鬧!之前讓你不嫁,你非要嫁。如今堂也拜了,親也成了,你又在鬧騰什麽?”
周圍有晨起的百姓漸漸圍攏了過來,皆竊竊私語著。
沈錦嫿朝著沈清風磕了個頭:“女兒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被他所迷惑,鑄下大錯。隻是爹爹時常教導女兒,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女兒知錯了。隻是,這親,女兒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成了的。”
又有人從府中走了出來,是沈母和她大哥沈雲釗。
“爹,是不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所以妹妹才寧願被人指摘也不願意成這門親事,爹你別忙著生氣,要不,先讓妹妹進府,仔細問清楚了,再作打算?”
沈清風無奈,吩咐著兩個丫鬟:“還不趕緊將你們小姐扶進府?”
沈錦嫿心中大喜,站起身來,隻是跪得太久,身子猛地一個踉蹌,便摔了下去,隨後失去了意識……
“我瞧著錦嫿不是那樣刁蠻任性的人啊,可是,昨夜在場的人都在說,就因為那些鬧洞房的客人沒把握好分寸,一不小心闖進了新房,錦嫿就發了大火。”
“打了盛公子兩巴掌不說,還執意要離開。”
“義父,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都說錦嫿太無理取鬧。這樣對錦嫿的名聲實在是太不利了……”
“而且,若是盛公子休妻,那錦嫿就變成了下堂婦。以後若是想要再嫁,可就不容易了。要不,還是讓錦嫿醒來,去同侯府那邊賠個禮道個歉,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吧?”
溫溫柔柔的聲音,卻讓沈錦嫿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葉瑾……
嗬,自己還沒來得及去找她算賬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