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錦嫿正在書房中同沈清風與沈雲溪一同商議新商道之事,管家便來稟,說沈雲逸來了。

沈錦嫿想起昨日含玉稟報之事,微微抿了抿唇:“這沈雲逸倒是夠鬧騰的,若是他想要拿銀子,而後從沈氏獨立出去,爹爹應了便是。這樣的人,留在沈氏也隻是個禍害而已。”

沈清風微微挑了挑眉,看了沈錦嫿一眼,卻也並未多言,隻轉身出了書房。

沈雲溪見沈清風離開,靠近沈錦嫿,戳了戳她的肩膀:“哎,我昨天傍晚去爹娘那裏,聽見爹娘在商議你的親事呢,說是有人上門提親了。”

“啊?”沈錦嫿一臉茫然:“為何我沒有聽說?”

思量了片刻,才又接著道:“既然爹娘並未同我說,那想來應當是已經推拒了吧。我同爹娘說過,暫時不想成親。”

“推拒倒的確是推拒了,隻是因為娘親沒能看上對方的條件罷了。你以為,你說不想成親就能不成親的嗎?你與盛文澤退親也已經好幾個月了,外麵談論這件事情的人也少了,很多人家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敢斷言,很快,咱們沈府的門檻隻怕都要被這些求親的人踏破的。畢竟……”沈雲溪抿了抿唇:“當初你與盛文澤成親的時候,那一百多抬嫁妝,可是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呢。”

“我這幾天出去,偶爾都會聽見有人提起,說若是能夠娶到沈家女兒,那這一輩子,便不愁了。”

沈雲溪臉上帶著幾分嘲諷:“雖然那些人的心思太過不純,不過咱們沈府的條件好,這是擺在那裏的事實。過段時間登門求親的人多了,總有條件不錯的。若是遇見條件合適,你又喜歡的,也無妨……”

沈錦嫿倒是不曾想過這些,眉頭亦是擰了起來:“這些人,倒是不知道想要娶的是我,還是我的嫁妝。居心不良,我才不會考慮呢。”

“這世道,哪有多少是居心良的?他看你的嫁妝,你數他的聘禮,沒什麽不妥的。”

“嘖。”沈錦嫿看向沈雲溪:“你就這麽希望我嫁出去?”

“也不是。”沈雲溪歎了口氣:“就是覺著,得有個人照顧你,我才放心一些。”

“得了吧,我在咱們沈府,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要是真嫁了人,上麵要侍候公婆,還要服侍丈夫,以後有了孩子還要照顧孩子,那才是真正的不自在呢。”

“也是。”沈雲溪抿了抿唇:“可是,你也不能真的一輩子不嫁啊?”

“有什麽不能的,二哥難道不願意一輩子養著我嗎?”

“不願意。”

沈錦嫿作勢要去打沈雲溪,兄妹二人笑作一團。

“商道的事情,考慮過了?”

“嗯。”沈錦嫿聽沈雲溪提起正事,便從一旁取了地圖過來:“若是往南走,我覺著可以走這條線,經過鄄城,到琿洲,從琿洲出海……”

沈錦嫿抿了抿唇:“若是兩三個月之後出發,到琿洲應當是十月左右,那時候應該雨季已經過去,海上比較平靜,出海之後是什麽模樣,我就不知道了。”

沈雲溪笑了起來:“也行吧,我聽聞海的那一邊,是無限的寶藏,此前就一直想要去探索一下,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倒也不錯。”

“隻是海上的環境也比較惡劣,若是起了風浪,可不是好玩兒的,要不,二哥你還是別去了?”

“那怎麽能行?人生就是要勇敢嚐試,我要立誌,去更多沒有去過的地方,見形形色色的人……”

沈錦嫿的目光落在沈雲溪的身上,嘴角勾了起來:“挺好。”

正說著,沈清風便抬腳走了進來,掃了兄妹二人一眼:“在商量什麽呢?”

“商量新的商道,我與二哥想,從琿洲那邊出海往南去看看……”

沈清風目光在地圖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開一條新的商道,就是一場冒險,可能會血本無歸,甚至性命不保,也可能賺的金滿缽滿,就看咱們的運氣了。”

“沒問題的,我的運氣向來不錯。”沈雲溪嘿嘿一笑,轉身看向沈錦嫿:“雖然商隊是你提供,一路的吃穿用度都是你出,不過到時候若是轉了銀子,我可得與你四六分,我四你六。”

“你我兄妹,這般見外做什麽,不如三七分?你三我七?”

“……”沈雲溪有些無奈地看向她:“你我兄妹?嗯?”

“親兄弟明算帳嘛,二哥你知道的,我得為自己攢嫁妝的。而且商隊我出,吃穿用度路上用的銀子都得要我負責,這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啊。”

沈雲溪垂下頭悶聲笑了會兒,終是長長地歎了口氣:“算了,說不贏你,就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讓你這一回了。要是大哥,我才不會這樣退讓呢。”

沈清風瞥了沈雲溪一眼,嗤笑了一聲:“若是我沒有記錯,你同你大哥素來都是二八分成的,你二,你大哥八。”

“爹!”沈雲溪被揭穿,急忙拉了拉沈清風的胳膊,叫了一聲。

“……”沈錦嫿定定地看向沈雲溪,又被二哥坑了,還以為占了便宜呢。

沈雲溪嘿嘿一笑,轉開了話茬子:“爹,沈雲逸來找你,所為何事?”

沈清風漫不經心地道:“倒是被錦嫿猜中了,昨日我讓他自己選,要麽老老實實地呆在三房,接受著沈氏的庇護,要麽就將他們三房整個從沈氏除名,從此再與沈氏沒有絲毫瓜葛。”

“昨天他倒是選了安安分分地呆著,過了這一個晚上,他倒是突然反悔了,找我說,想要從沈氏獨立出去,隻是,咱們要將三房應得的那一份給他。”

沈雲溪眉頭緊蹙了起來:“這沈雲逸,該不會是被誰攛掇的吧?就他那性子,還想要從咱們沈氏獨立出去?他以為,他能夠經營好三房的一切?”

沈錦嫿笑了笑:“能不能經營好對他而言已經是後話了,他如今想的是,將屬於三房的那一份拿到手,那可是真金白銀,拿到手上就可以由著他肆意揮霍了,多好……”

“爹爹應下了?”

“自然應了。”沈清風冷笑了一聲:“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選擇的。他自己選的路,跪著也應該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