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瞧著沈錦嫿完好無損地衝了出來,臉色就變了。

沈錦嫿隻瞥了她一眼,便徑直顫抖著聲音道:“有鬼,鬼殺人了!”

一眾人等本就留意著沈錦嫿這邊的動靜,瞧著沈錦嫿這副驚恐模樣,又聽她說靈堂之中有鬼,且那厲鬼還殺了人,議論聲頓時便愈發大了幾分。

“真的有鬼啊?”

“還殺了人?”

“可是這位沈家大小姐不是好好的嗎?莫非,這厲鬼索命,索的不是她的命?”

“可是方才靈堂之中,分明也沒有其他人啊?”

薛香蘭將沈錦嫿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沈錦嫿的背:“你慢些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在裏麵,都瞧見了什麽?”

沈錦嫿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稍稍平複了一些,才又開了口:“我先前一進去,那靈堂的門就驟然關了起來,我轉過身,卻也沒瞧見靈堂中有其他人,我心中害怕,想要出門,可是那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我正要叫人來救,就聽見角落裏麵有聲音傳來,是個男人,像是啜泣聲,很低聲地在求饒。”

“我撞了撞膽子,帶著丫鬟走了過去,就瞧見靈堂棺材的旁邊,一個男人靠著棺材坐著,身上滿是血跡,還在不停地求饒。”

“我當時覺著有些奇怪,那靈堂之中分明除了我和丫鬟,還有他,就再無其他人,他怎麽會突然出現,且還將自己弄成那副模樣,又是在向誰求饒。”

沈錦嫿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緊,似是在害怕:“後來,我就瞧見,那男人的臉上驟然出現了一道像是指甲劃過的痕跡,還流著血……可是,當時靈堂中根本沒有人接近過他,他臉上的指甲印,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我和丫鬟當時都被嚇著了,跌倒在地,全然不敢上前。就瞧著那男人捂住了臉,低聲哀求著,說他不是故意和三夫人發生關係的,是三夫人主動纏上了他,請三老爺饒命……”

沈錦嫿此話一出,周圍議論聲愈發大了幾分,眾人的目光亦是轉過頭朝著三夫人看了過去。

三夫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了起來:“大小姐,你莫要血口噴人!”

沈錦嫿卻全然沒有理會她,隻接著道:“那人話音一落,我就聽見靈堂中響起了一道粗啞的聲音,像是……像是被煙熏過的嗓子一樣,說著,他才死了幾日,屍骨未寒,他竟然就這樣對他,該死!”

“那聲音過後,我就瞧見那男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不停地掙紮著,似是呼吸不上來,隻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麵前。”

“隨後,我瞧見他劇烈掙紮之下,倒似乎掙脫開了,隨後就自個兒在靈堂之中跑了起來,可是,他一邊跑著,身上的傷卻是越來越多,血也流得到處都是。然後他突然就摔倒在地,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隨後慢慢就沒了動靜。”

“那人沒了動靜之後,靈堂裏麵就像是驟然平靜了下來一樣,也沒有聲音了,也不見莫名其妙的起風了。”

“我撞著膽子讓丫鬟上前查看了一下,就發現那男人已經死了。我心中害怕極了,急忙叫丫鬟去開門。誰曾想,此前我們四人合力都打不開的門,卻一下子就打了開,門一打開,我才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沈錦嫿麵色仍舊慘白一片:“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從頭到尾,我的丫鬟也都瞧見了的。且,那男人的屍體就在靈堂之中,大家進去也都能夠看見的。若是大家不信,可以驗一驗那男人身上的傷……”

“是真的……真的有鬼,三叔……三叔回來索命來了。”

沈錦嫿說完,便伸手抱住了薛香蘭,似是渾身都在顫抖著。

沈清風眉頭擰了擰,沉默了片刻,才開了口:“府中護衛,同我一同進去瞧瞧去。”

沈清風帶著護衛快步進了靈堂,其他有膽子大些的人也都圍了上去,站在靈堂門口探頭往裏麵看。

“裏麵燭台那些都倒了,地上燒過紙錢的盆子也都翻了,還有好多血跡……像是發生過打鬥啊。”

眾人的目光便又落在了沈錦嫿身上,便瞧見沈錦嫿和她身後站著的丫鬟雖然皆是麵色蒼白,眼中帶著恐懼,隻是衣裳發髻卻都整整齊齊,未見散亂,想來這打鬥同她們也並無太大的關係。

“果然有一具男子的屍體,就躺在那地上。”

“屍體上也果真有不少傷啊,天啊,看起來死狀有些淒慘啊。”

圍上去的人越來越多,皆是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難不成,這個男人,果真是同沈三夫人有一腿,所以被三老爺的鬼魂來尋仇了?”

“奪妻之恨,的確是不共戴天的。”

沈清風蹲下去仔細翻看了一下那男子的屍體,眉頭輕輕蹙了蹙:“三房的管家呢?”

三夫人亦是走到了門口,目光落在那地上的屍體上,神情微微變了變,聽沈清風這樣一問,才轉過身將管家喚了過來。

沈清風抬眼看向三房的管家:“這男人,可是三房的人?”

管家抬腳進了靈堂,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不是,我們府上,沒有這個人。”

“確定?”

“老奴確定。”

沈清風點了點頭,轉身吩咐著護衛:“搜身。”

護衛上前仔細搜查了一遍那男子的身上,便從那男子身上搜出了一些首飾,一個手帕,和一個香囊。

護衛將東西交到了沈清風手上,沈清風掃了一眼,將那香囊和手帕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片刻,才轉過身看向了三夫人:“這手帕和香囊,三弟妹可覺著眼熟。”

三夫人瞧見那兩樣東西,麵色頓時變得煞白了起來,半晌,才呐呐道:“這是……是我的東西。”

話音一落,周圍的議論聲便立即大了起來。

三夫人急忙又補充著:“可是這些東西,都應該是放在我屋中的,我並未將它們送過人,我也不知道,它們怎麽會在這人身上。我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興許是小偷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