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嫿蹙了蹙眉:“在宮中?與人賽馬?且險些傷了腦袋?”
蕭桁出席愛眸子,麵上不見多餘的神情,隻淡淡地道:“若是瑞王沒有瞧見那石頭,沒有奮力往旁邊躲那麽一下,恐怕就不是傷了腦袋那麽簡單了。那樣摔下去,正好腦袋摔在石頭上,可能,命都交代在那兒了。”
沈錦嫿身子微微一頓:“宮中不能騎馬進去,所以若是瑞王在宮中賽馬,應當用的是宮中的馬了?宮中的馬,怎麽會突然受驚發狂呢?是有人蓄意為之嗎?且瑞王爺平白無故的,為何要與人賽馬啊?又是同誰賽馬啊?”
蕭桁有些無可奈何地瞥了沈錦嫿一眼:“事情剛剛發生沒多久,哪怕我能夠將手伸到宮中,也沒有這麽快查清所有事情真相啊,且……”
蕭桁眯了眯眼:“我久不在西遙城中,宮中也沒有安插有人,想要查清楚這些事情,可實在不容易。”
沈錦嫿心中猛地一疼,半晌,才嗯了一聲。
“父皇已經下了旨意,有人在查了。”蕭桁說得漫不經心,眼中還帶著幾分嘲諷。
沈錦嫿頓時就明白過來他話中之意:“那人既然敢在宮中動手,便定然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陛下這樣大張旗鼓的查,隻怕也查不出什麽來。”
“是啊。”蕭桁笑了笑,似乎並不怎麽關心的模樣:“有些委屈,也就隻能自己受了。”
沈錦嫿瞥了蕭桁一眼,總覺著,他似乎也在借著瑞王這件事情暗喻自己。
“我總覺著,瑞王與你的情形十分相似,你們二人都常年在封地,且都在今年聖上大壽的時候回到了西遙城,卻又都前後腳出了事。我懷疑,對付你們的人,壓根就是同一個。”
蕭桁眸子微微亮了亮,看向沈錦嫿的眼中染上了幾分笑意:“所以,嫿嫿那樣關切瑞王的事情,是因為我嗎?”
沈錦嫿瞥了蕭桁一眼,輕聲嗤笑了一聲:“我與福安郡主交好,關心關心瑞王,有什麽不妥嗎?”
“唔,不妥的。”蕭桁一本正經:“嫿嫿你是女子,且是待嫁的女子。瑞王雖然已經娶妻,可也是王爺,你太過關心,隻怕會引人非議的。”
“……”沈錦嫿咬了咬牙,隻覺著自己似乎聞到了一股子酸味。
蕭桁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你放心好了,之前那件事情,不過是我大意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給人任何可乘之機,讓人有機會傷我分毫的。”
“畢竟……”蕭桁眯了眯眼:“我還沒有娶到嫿嫿呢,怎麽能夠出事。”
這人,就沒個正行。
沈錦嫿暗自咬牙,卻也拿他全無辦法,隻瞥了他一眼:“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吧。”
“說到做到什麽?是娶嫿嫿呢?還是不讓自己受傷呢?”
“你若是再這樣胡言亂語,我就不來了。”
蕭桁見沈錦嫿惱羞成怒,垂下眸子低聲笑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晦氣事情了,來,我給你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沈錦嫿臉上滿是疑惑,卻也並未動作。
“此前在戰場上收繳上來的好東西,唔,是我從我殺的第一個敵軍首領那裏順過來的,能夠驅邪避寒的,我覺著比較適合你。”
蕭桁說著,便從一旁的盒子裏取出了一個玉佩來,遞給了沈錦嫿。
沈錦嫿站起身來接了過來,眉頭輕輕蹙了蹙:“黑玉?”
“嗯。”蕭桁笑了笑:“這黑玉乃帝王黑玉,色重質膩,紋理細致,漆黑如墨,是好東西。”
沈錦嫿抿了抿唇:“東西自然是好東西,隻是這黑漆漆的東西,雕刻的還是一個麒麟,你覺著,適合我?”
“麒麟是瑞獸,護佑你吉祥如意的。”
可是實在是太醜了。
沈錦嫿在心中暗自評價著,抿了抿唇,卻也將那玉佩給仔仔細細地收到了香囊之中。
蕭桁見沈錦嫿的動作,眼中笑意更重:“說起來,我自十五歲之後,便再也沒有過這般長的閑暇日子了。此前在戰場上打仗,即便是受了傷,養傷的時候也還得處置軍中事務,一旦不做事,便覺著心中空落落的。”
“如今到了西遙城,日子倒是清閑了下來。隻可惜我如今身上有傷,不然也可以帶著你到處走走逛逛……”
沈錦嫿裝好了玉佩,將香囊放好,聽蕭桁這般說,才抬起眼來看了一眼蕭桁:“邊關戰事不斷,你離開了,軍中可要緊?”
“我不在,自也會有人處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且,若是因為我不在,邊關就出事了,那才好呢。”
“好?”沈錦嫿的手微微一頓。
“是啊。”蕭桁笑了一聲,笑容中帶著幾分冷意:“我不在若是邊關就出了事,朝中一些人才會知道,邊關戰事,並非是誰都能夠平息的,才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動我啊。”
沈錦嫿垂下眸子,卻是有些不認同:“興許正因為如此,朝中一些人對你才更為忌憚,才會愈發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你呢。”
“你說的,倒也不無可能。”沈錦嫿笑了一聲:“這些人,總以為我整日呆在邊關打仗,便成了一個除了帶兵打仗什麽都不會的莽夫,他們想要算計我,想要和我玩心計,我便應當讓他們知曉知曉。”
“打仗,他們比不過我。玩心計,更不是我的對手。”
蕭桁說完,才又抬起眼來看了沈錦嫿一眼:“啊……我這副模樣,嫿嫿會覺著害怕嗎?”
沈錦嫿瞥了蕭桁一眼,神情漫不經心,隻搖了搖頭。
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前世她便是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所以隻能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有心機,精於算計有什麽不好呢?
至少,可以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拿他們毫無辦法。
至少可以保護自己看重的人。
“有心機,總比為人魚肉來得好一些。”沈錦嫿聲音輕輕地:“若你就這樣輕易被別人算計了去,那也就不值得我……這般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