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溪拉著沈錦嫿出了主院,便放開了沈錦嫿的手,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沈錦嫿:“盛文澤那個爛人現在在哪兒?”
沈錦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隻淺笑著道:“二哥你這麽一副凶巴巴的樣子是要做什麽啊?看起來像是要去打架似得,我有點怕。”
“不是像要去打架,我就是要去將盛文澤拉出來,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沈錦嫿笑出了聲來,隻拉了拉沈雲溪的胳膊:“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現在去找他打一架又有何用?且我的嫁妝那些也都已經討回來了,盛文澤也受到了該受的懲罰。已經這般久了,我也絲毫不介意了……”
“你不介意了,我心裏還硌應著呢。”沈雲溪冷哼了一聲:“我的妹妹,從小到大,隻有我一個人能夠欺負的,他盛文澤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那樣對你?看我不去踢爆他的狗頭。”
沈錦嫿聽沈雲溪這麽說,鼻尖亦是微微有些酸。
此前退親之後,爹娘大哥雖然也心疼她,隻是他們性子都是含蓄之人,考慮的事情也多,也不會將心疼說的這樣直白。
乍然聽見這些話,亦是忍不住心中翻騰。
“知道二哥對我最好了,不過,二哥想要去鬧,隻怕也不容易。”
沈雲溪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向沈錦嫿:“這又是為何?”
“前段時日,盛文澤趁著難民進城,糧價飛漲的時候囤積糧食,想要借機發一筆橫財。可是卻不曾想,事情意外敗露,鬧到了陛下跟前。聽聞盛文澤已經被關進了牢房之中,定安侯府也受到了牽連,你現在想要去找他,還得去牢房裏麵呢。”
沈雲溪前段時日一直都在趕路,對西遙城中的情形倒是並不太清楚,聽沈錦嫿這麽說亦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半晌才嗤笑了一聲:“活該,心術不正,連國難財也敢發,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所以啊。”沈錦嫿挽住沈雲溪的胳膊:“惡人自有天收,咱們呢,隻需要在一旁嗑著瓜子,喝茶看戲就是了,何必自己去趟這渾水。”
沈雲溪輕嗤了一聲,卻是轉過頭看向沈錦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我不要去找盛文澤的麻煩,該不會是,你心中還有盛文澤吧?”
“怎麽可能?”沈錦嫿連忙擺了擺手:“我又不傻,盛文澤都那樣對我了,我還念著他做什麽?他對我又不好。”
“那就好。”沈雲溪仔細看了看沈錦嫿的神色,這才安了心:“你不念著他就好了,你都不知道,當我聽說盛文澤那樣對你,我卻又趕不回來的時候,可將我氣得夠嗆,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
“二哥對我最好了。”沈錦嫿自然知曉沈雲溪的意思,隻撿著好話說給他聽。
沈雲溪這才滿意了幾分,抬手來拍了拍沈錦嫿的手:“我這段時間忙著趕路,好幾天沒睡過一場好覺了,我先去睡一覺,等我醒了,帶你出去玩兒去。我在外麵又學到了好些新鮮玩意兒,你定然會喜歡的。”
沈錦嫿知曉,沈雲溪如今仍舊是將她看作那個無憂無慮整日隻知吃喝玩樂的妹妹,卻也並不拒絕,隻點了點頭應著:“那好,我等著二哥。”
沈雲溪這才擺了擺手:“醒了,我知道你心裏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去看我給你準備的那些禮物,滾吧滾吧,等我睡好了再來找你。”
說著,便打了個哈欠,施施然離開了。
沈錦嫿盯著沈雲溪看了半晌,嘴角勾了起來。
前世的時候,二哥同樣在那場大火之中喪命,如今還能瞧見這樣鮮活的二哥,真好。
沈錦嫿心中歡喜,便也轉身回了錦安苑。
一進錦安苑,就瞧見錦安苑院子裏麵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沈錦嫿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正笑著,就瞧見含玉迎了上來:“小姐,這些是二公子叫人送過來的,說是一路給小姐收集的禮物。”
說著,便又苦下了臉:“這麽多東西,奴婢們都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置……”
沈錦嫿倒是並不意外,隻點了點頭:“今日是陰天,應當也不會下雨,太陽也出不出來,就放在這兒吧,給我搬一個椅子出來,我一個一個瞧。沒什麽用處的就先放進庫房,珠寶首飾那些歸置起來,小玩意兒拿出來放在書架上……”
“我先瞧瞧吧。”
含玉應了聲,叫人搬了椅子過來。
沈錦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叫丫鬟挨著將盒子打了開來,遞到了她眼前。
“這是什麽?”沈錦嫿目光落在那盒子裏麵奇奇怪怪的東西上,歎了口氣:“先放到一旁吧,等待會兒二哥過來我問一問。”
“這些布料,待會兒派人送到羽衣閣,叫羽衣閣做一個布料的小樣冊子過來,我看著小樣想一想,什麽樣的布料適合做成什麽樣的衣裳。”
“這些看起來像是做首飾的物件,一樣留下來一點,其他的都送到珠翠樓。”
“這些話本子,搬到書架上放起來……”
花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沈錦嫿才將那堆東西都歸置了起來,心中仍舊覺著有些好笑,二哥這走一處地方便要給她搜刮些東西來的習慣,仍舊沒有改啊。
沈錦嫿將東西歸置好,便又仔細思量了一下那些物件的用處,一邊等著福安和沈雲溪醒來尋她。
隻是一直到傍晚,也沒有等到人。
福安那邊倒是派了侍女過來,說是福安郡主說那基本話本兒還未看完,她就不過來了,也不出去玩兒了。
沈錦嫿哭笑不得。
沈雲溪那邊更是連一個消息都沒有。
沈錦嫿知曉沈雲溪應當是累得厲害,忙著補眠,便也沒有打擾。
晚上沈錦嫿沐浴完,抱珠給沈錦嫿更衣,便垂著眸子低聲道:“小姐,前段時日夜裏都是含玉侍候的小姐,今夜就讓奴婢來侍候吧。”
沈錦嫿身子微微一頓,抬起眼來看了抱珠一眼,心中隱約浮現起一個猜測來,手指微微顫了顫,半晌才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