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釗與沈錦嫿一同出了門，沈雲釗便停下了腳步，揚了揚眉看向沈錦嫿：“你同我一起走？”
“不不不，我要同你分開走，免得你搶了我的功勞。”
沈雲釗哭笑不得，卻也點了點頭：“好吧，你帶上你的丫鬟，小心一些。”
“嗯……”沈錦嫿應了一聲，帶著抱珠和含玉便與沈雲釗分開了，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轉了一圈，除了糧價暴漲之外，似乎也並未發現什麽。
沈錦嫿抿了抿唇，轉身準備往回走。
隻是走了一段距離，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有好幾家方才還排著隊的糧行，如今卻也已經關上了門，門上掛出了牌子，寫著，今日米麵糧油均已售罄。
沈錦嫿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木牌子上，有些難以置信：“咱們這一來一回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賣完了？”
一家糧行外麵還有人未離開，聽沈錦嫿這麽一說，轉過頭瞧見沈錦嫿的打扮，以為她也是哪家府中派來買糧食的，便開口道：“最近糧價漲的快，且各處糧行囤糧都不多，每日裏都要去很遠的地方運糧回來，運回來的數量也有限，所以要想買糧食，得早些來排隊，稍微晚一些，可就晚了。”
沈錦嫿蹙了蹙眉，即便是囤糧不多，也不至於這般快就賣完了吧？
含玉倒是看明白了沈錦嫿心中所想，隻壓低了聲音道：“這些商人一個個都賊精，這是在營造一種糧食極少，供不應求的局麵，讓城中百姓恐慌，大肆囤糧，好更快的讓價格漲起來呢。”
沈錦嫿點了點頭，倒是有些明白了過來，心中也愈發沉重了幾分。
又走了一段，沈錦嫿眼角餘光卻突然瞧見一旁一家糧莊門口，站著一個有幾分眼熟的人。
沈錦嫿腳步一頓，目光從那人臉上掃過。
若是她沒有認錯，這人前世他在盛文澤身邊也見過，是在盛文澤成為世子之後，幫著盛文澤處置一些事情的管事。
這人應該是早已經跟在盛文澤身邊的，隻是在盛文澤出頭之後，才被提拔了起來。
他怎麽會在這裏？
沈錦嫿暗自留心了一陣，瞧見那人已經排在了最前麵，沈錦嫿聽見他對那店小二道：“我要十石米。”
店小二擺了擺手：“不行的不行的，現在餘糧不多了，每個人最多隻能買三石。”
“這樣啊……”那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就三石吧。”
店小二將米裝好了，那人便又叫了幾個人一同來，將米抬走了。
沈錦嫿眸光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吩咐著含玉：“跟上他，看看他去了哪兒，做了什麽。”
含玉應了聲，隻快步跟了上去。
抱珠倒是有些詫異：“小姐認識他？”
“見過，不過不確定他是不是如我所想那樣，不過等著含玉等會兒回來，應該就有答案了。”
回到沈氏的糧莊，沈清風手中正拿著一本賬冊，正在等著她，沈雲釗也已經回來了。
見著沈錦嫿進來，沈清風便將手中的賬冊放了下來：“就等你了，你去的時間倒是不短，可瞧出什麽來了？”
沈錦嫿頷首：“今日各大兩行的糧食價格均大幅度上漲，幾乎都已經上了兩百錢一鬥米，是尋常糧食價格的十倍。許多糧行每日隻拿出一些少量的糧食來售賣，以造成供不應求的假象，粗使糧價進一步上漲。”
“還有一些糧莊，對每人購買多少米都有限製，不允許多買了，這樣一來，百姓就很難趁著糧食價格還能接受之前囤積足夠的糧食……以後不管糧價到多少，也還得要繼續購買高價糧。”
沈清風點了點頭：“還有麽？”
“暫時就這些了。”
“你是第一日，能夠看出這麽多已經實屬不易。雲釗呢？”
沈雲釗慢悠悠地笑著看了沈錦嫿一眼，從袖中拿出了一本冊子來：“這是近來這段時間，每天每家糧行的價格變化，還有每日他們售賣出去了多少糧食的統計，以及各大糧行每日從別處收購了多少糧食回來，如今存糧還剩多少的估算……”
“……”沈錦嫿一聽，便知道自己輸了個徹底，隻撇了撇嘴：“大哥欺負人。”
沈雲釗垂下眸子笑出了聲來：“我先前可是問過你的，是不是要同我一起，是你自己不要的。”
“哦。”
三人在外麵轉了一圈，便回了沈府，沈錦嫿剛剛坐下，茶還未喝完一杯，含玉便已經回來了。
“怎麽樣？可瞧見了什麽？”
含玉點了點頭：“那人似乎派了不少人，去各大糧行糧莊購買各種米麵糧油，而後運送到了一處儲存了起來。”
“奴婢偷偷進去那倉庫瞧了一眼，倉庫裏麵已經放置了不少的糧食，想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做這件事情。”
沈錦嫿聞言眯了眯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原來，他在打這個主意啊。”
含玉與抱珠皆是有些奇怪地看向沈錦嫿：“小姐，那人是誰啊？他在打什麽主意啊？”
沈錦嫿笑了笑：“那人，是盛文澤身邊的人。盛文澤定然是從難民入城開始，就讓那人開始去各大糧行盡可能多的買糧食，囤積起來，想要等著糧食價格更高一些的時候全部拋售出去，發一筆財。”
“啊？”含玉和抱珠麵麵相覷，皆是有些愕然：“這盛文澤也不是商人，他就為了銀子這麽做的嗎？這未必也有些……太不厚道了吧？”
“也不奇怪，有人看到這其中的商機也是尋常事情，發難民財的人多的是，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
“不過，他運氣也是真的不太好，恰恰好，就撞到了我的手上。既然都已經讓我抓住了他的把柄了，不加以利用，如何能夠呢？”
“這一回，我定然要讓他賠得什麽都不剩。”
沈錦嫿說完，便讓含玉退了下去，隻轉過身看向了抱珠：“你是楚王爺的人，我已經知曉了，我也並不怪罪你，你以後也可以留在我身邊。不過，有樁事情需要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