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嫿一路走到薛香蘭身邊,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低聲開了口:“娘……”

薛香蘭正在同人說話,轉身見著沈錦嫿的模樣,眉頭一蹙:“怎麽了?看你這副模樣,可是又闖什麽禍了?”

說完卻也不等沈錦嫿自己應答,便轉過身同一側的貴婦人道了聲歉,站起身來,拉著沈錦嫿走到了一旁:“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沈錦嫿便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同薛香蘭說了,薛香蘭聽著,眉頭越蹙越緊,麵色也越來越難看,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她還真是敢!”

隨後,又望向沈錦嫿:“她的打算,你早就知道了?”

沈錦嫿垂下頭,遲疑了片刻,卻仍舊輕輕點了點頭:“其實我從定安侯府悔婚回來之後,就察覺到了輕雪的不對勁,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些,隨後就知道了輕雪是葉瑾的人。此前輕雪悄悄從我這裏拿走那方錦帕和香囊之後,我就已經知道了。”

“加之後來葉瑾想方設法地想要我帶她來瑞王府參加今日這場壽宴,我心中便也大抵有了一些猜測,隻是我不知道,她找的人,是隋征。不過進了瑞王府之後,我也一直有叫人盯著她,她先前同隋征接觸之後,我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所以才提前將此事告訴了福安郡主,同福安郡主一起做了防備,聯手讓葉瑾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薛香蘭點了點頭,半晌,才又抬起手來點了點沈錦嫿的額頭:“你這孩子,怎麽什麽事情都不同我說啊?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提前有了防備,今日之事,該有多危險?”

“娘親放心,我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若是今日沒有完全的把握,我也不會將葉瑾帶進來了。”

“你啊,也太過膽大妄為了一些。”薛香蘭歎了口氣,隻是事已至此,現在說這些也都已經晚了。

薛香蘭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福安郡主既然已經同那些人說好了,在瑞王府中不能亂嚼舌根,此事應該也不會影響到瑞王妃的壽宴。隻是葉瑾那邊,卻還是得先去處置一下。”

“葉瑾在府上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討好你祖母,你祖母對她倒是十分不錯的,我怕她回府之後顛倒是非黑白,在你祖母麵前說是你構陷她。”

沈錦嫿垂眸笑了起來:“娘親放心就是,我安排了人在瑞王府外接應的。方才葉瑾被福安下令扔出瑞王府之後,我安排的人就會將她綁起來,至少在我們回府之前,不會給她這個惡人先告狀的機會。”

“且祖母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此前盛文澤與葉瑾在風雅居發生的事情,祖母心中也透亮,不是也將葉瑾禁足了嗎?今天的事情一旦鬧出去,即便是葉瑾有再多的理由,祖母也定然不可能再將她留在沈府了。”

“畢竟,葉瑾與那隋征在瑞王妃壽辰的大日子在瑞王府中鬧出這樣不堪的事情是真。葉瑾對楚王爺有覬覦之心,原本是打算勾搭楚王爺,也是真。隋征說她在此事之前就已經不是雛兒之事,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種種事情加起來,葉瑾是個什麽樣子的人,難道還不清楚嗎?況且,即便是祖母聽信了葉瑾的話,咱們也可以將福安郡主請來咱們府上,將事情經過同祖母好生說道說道。”

“祖母不信我,難道還能不信福安郡主嗎?”

薛香蘭點了點頭,看向沈錦嫿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欣慰:“很好,你如今也已經知道這般事事考慮周全,不管發生何種事情都能夠拿出應對之策了,為娘很欣慰。”

說完,才又輕聲道:“我去同瑞王妃說一聲,咱們今日的晚宴就不參加了,先回府上將這件事情處置了再說。”

沈錦嫿應了下來,乖乖等在了原地。

不一會兒,薛香蘭就走了出來:“走吧。”

出了瑞王府,兩人也不敢耽擱,直接就回了沈府,入了沈府的門,便直奔福壽堂而去。

沈府中的人都知曉沈錦嫿與薛香蘭今日要去參加瑞王妃壽宴之事,福壽堂的下人見著她們這麽早回府,亦是有些詫異,連忙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桂嬤嬤親自出來迎了兩人進了內室。

老夫人方才應當是在午歇,如今剛剛起身,正坐在梳妝鏡前,由著下人給她打理略有些散亂的頭發,見著薛香蘭母女二人進來,便開了口:“不是去了瑞王府,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出了點事情。”薛香蘭低聲應著。

老夫人聞言,身子微微一頓,目光從銅鏡中看向母女二人,眉頭就蹙了起來:“出了什麽事?怎麽一天到晚的,就這樣不省心呢?”

薛香蘭看了一眼沈錦嫿:“你來同你祖母說吧。”

沈錦嫿垂著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同沈老夫人說了,隻是隱去了她此前便知曉了葉瑾的打算,暗中算計了葉瑾一把的部分,隻全將自己當作是一個旁觀者。

“孫女收到那封信也並未怎麽放在心上,孫女的錦帕實在是太多,且那錦帕也並非出自府中繡娘之手,應該隻是在外麵買的,所以孫女也並不覺著那錦帕是我的,也就沒有理會。”

“福安郡主說,葉瑾一直在跟著楚王爺,瞧見楚王爺進了那淩雲軒,本是想要繼續跟進去的,隻是楚王爺身邊有侍衛,且福安郡主派去的人也正好找見了她,她不得已才又回到了我身邊。”

“她本以為那屋子裏麵睡著的人是楚王爺,那人那般行事,正中她的下懷,卻不曾想到,楚王爺進了淩雲軒之後,那屋中早已經有人歇了,楚王爺就離開了。那屋裏的人,卻是隋征……”

“葉瑾在被我們撞破之後,也還未發現**的人是隋征,先是一口咬定是我寫了一封信給楚王爺讓她去送,隻是進了屋,楚王爺醉酒,所以才同她**了。後來發現不是楚王爺是隋征之後,又說我與隋征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說撞見過我送錦帕和香囊給隋征,還說隋征佩戴的香囊就是我送的……”

聽完沈錦嫿的話,沈老夫人勃然大怒,手猛地一拍梳妝台,怒罵出聲:“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