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開來,就瞧見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字體。

沈錦嫿抿了抿唇,楚王雖然有些煩人,這字還是不錯的,所以,外祖父說字如其人,根本就是錯的。

沈錦嫿眯著眼看向紙條上的字:多謝嫿嫿的誇讚,以及,我無需你高攀的,你隻要一句話,我立馬八抬大轎將你娶回家。

嗯?

沈錦嫿蹙了蹙眉,這是什麽意思?

她什麽時候誇過他了?還有什麽叫做,無需她的高攀?

想了半天,腦海中卻乍然浮現起昨天傍晚自己在葉瑾院子裏麵說過的話。

“長相嘛,倒的確是很英俊的,至少我之前在西遙城中,不曾見過比他英俊的人,且他的英俊,與此前我見著的那些西遙城的公子哥不太一樣,那些公子哥大多油頭粉麵,書生氣息比較重,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

“楚王嘛,是比較陽剛,有男子氣概的那種英俊,叫人見了就挪不開眼的那種,就好像,他自個兒都在放著光。”

“……更何況,楚王爺哪是我這樣的商家之女能夠高攀得上的?”

……

蕭桁該不會是知道了她說過的這些話了吧?

隻是,她最近也就隻有在葉瑾那裏誇讚過蕭桁,還說過高攀這兩個字了。

沈錦嫿拿著紙條的手微微一顫,所以,蕭桁是在葉瑾那裏安插了眼線?

沈錦嫿咬了咬唇,他為何會在葉瑾那裏安插眼線?難怪,之前楚王府走水那天晚上,他夜探她的閨房,會同她說,你們府上有養不熟的白眼狼,吃著沈府的,住著沈府的,用著沈府的,卻在和外人聯手,想方設法地想要除掉沈府。

她當時聽過也就過了,並未太放在心上,如今想起來,卻是讓人覺著悚然一驚。

若是蕭桁在葉瑾身邊放了眼線,那也就能夠解釋,蕭桁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了。

葉瑾做的那些事情,蕭桁定然也知道。

隻是,她更為在意的,是蕭桁究竟什麽時候在葉瑾身邊放上眼線的。又是為了什麽?沈府的其他地方,可還有他安置的眼線?

而且,他似乎毫不避忌她,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將自己的眼線都擺在了她的麵前來。

他究竟是打著什麽主意?

沈錦嫿咬了咬手指頭,聽見外麵隱約有腳步聲傳來,才連忙將那紙條收入袖中,飛快地站起身來,坐回了銅鏡麵前。

穿戴妥帖,隨意吃了些東西,沈錦嫿就徑直去了福壽堂。

一見著沈錦嫿,沈老夫人就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我還以為,昨天你在我這兒受了委屈,今天就不會再來了呢。”

沈錦嫿撇了撇嘴:“雖然是受了些委屈,被人那樣汙蔑,說我要下毒害祖母,可將我給氣壞了。可是我又不是不辯明理的人,陷害我的人又不是祖母,我同祖母置氣做什麽?”

“不錯不錯。”老夫人笑容愈發燦爛:“的確是長大了,也懂事了。”

沈錦嫿笑了笑,上前站到了老夫人身後,給老夫人捏著肩膀:“祖母的身子沒什麽大礙了吧?”

“嗯,都沒事了,本來就隻是中毒,解了毒就沒什麽事了的。隻是我人老了,身子骨弱了一些,昨天腦袋也仍舊有些昏昏沉沉的,今天早上才稍稍清明了起來。”

“那就好,沒事就好,昨天可將錦嫿擔心壞了。對了,祖母,那下毒之人,已經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沈老夫人聽沈錦嫿問起此事,笑容淡了幾分:“是院子裏廚房中的一個丫鬟,在她的房中搜出了一些不該出現在她房中的東西,嚴刑審問了沒多久,就什麽都招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長歎了口氣:“這種被人背叛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我也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我一直信任的丫鬟竟然會背叛我,幫著外人來對付我。我自問對她也算得上是極好的,平日裏打賞從來不手軟,也從來沒有打罵過,我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她為何要這樣做。”

沈老夫人轉過頭來看了沈錦嫿一眼,笑了笑:“人活在世上,總有一些不得已,這種吃裏爬外的人,你也費不著為她難過,要想著,出了這麽一件事情也好,至少讓你看清楚了她的真麵目。”

“我也知道那樣的人不值得,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啊。”沈錦嫿頷首:“還有三嬸也是,她在三房那邊,也是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又生下了兩個嫡子,這一輩子也算是錦衣玉食,什麽都不用愁的了,她圖什麽啊?”

沈老夫人抿了抿唇:“那深宮大院裏麵的,丈夫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吃穿用度比我們號上許多倍,奴仆成群,若是還生下兩個兒子,那更是尊貴無比的了。她們也不還整日裏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圖什麽啊?”

“也是。”沈錦嫿笑了笑:“那深宮大院的,圖的是那個至高的位置。三嬸,隻怕圖的也是自己的兒子能夠繼承家業吧。”

“隻是,就三嬸這脾氣秉性,教出來的孩子,隻怕以後即便是繼承了家業,也隻能敗家的份兒,我瞧著逸堂哥整天花街柳巷的,聽聞前幾日又帶回了一個煙花女子回家,三叔將手中好幾個鋪子交到他手中,也都敗了個精光。”

“還有雲洲堂弟啊,我此前剛剛回族學的時候,就瞧見他欺負人,將一個新來的拖到假山後麵打。哦,對了,那個新來的,就是三叔的庶子,後來被三嬸養在了跟前的那個,叫沈雲安的。”

沈錦嫿歎了口氣:“我覺著,三房的子嗣交給三嬸來教導,遲早,整個三房都要完啊。”

沈老夫人聞言,微微蹙了蹙眉,沉默了下來。

她折騰了一輩子,其實最在意的,就是沈家的興衰和名聲。正因為如此,此前沈錦嫿那樣胡作非為,才讓她惱怒非常。

“那你有什麽好主意?”

沈錦嫿等著就是這一句,忙笑著道:“祖母將爹爹和幾位叔叔都教導得這樣好,不如將三房的那兩個還未成年的嫡子,放在跟前來教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