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正說著,微雨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小姐醒了啊,奴婢去廚房拿了一些小姐喜歡的菜,小姐起來用飯吧。”
沈錦嫿應了一聲,坐起身來,含玉連忙蹲下去替她穿鞋。
微雨從袖中取出了一個東西遞了過來:“奴婢方才在廚房的時候,遇見了葉瑾身邊的丫鬟,那丫鬟似乎是故意在廚房中等著奴婢的,見著奴婢,就將這個絡子給了奴婢。”
“說今天上午的事情,她家小姐已經聽聞了,小姐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她特意給小姐打了個絡子,是如意結的形狀,希望能夠讓小姐萬事如意。”
沈錦嫿嘴角勾了勾,伸手接過那絡子,仔細打量了片刻:“我這位義姐,雖說心腸歹毒了一些吧,可是這手倒是真的巧。她繡的花,打的絡子,做的東西,都十分精致,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微雨目光落在那絡子上,卻是笑著道:“葉瑾給的東西,奴婢覺著,還是扔了吧,誰也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扔了做什麽?”沈錦嫿笑了起來:“我還沒有同她徹底撕破臉皮呢,她在府中眼睛無數,萬一被她知道了,可就百口莫辯了。”
說罷,卻有將那絡子扔給了微雨:“找個箱子裝起來,找個地方挖個坑埋起來吧,我看著也硌應得慌。”
“是。”
沈錦嫿站起身來:“話說回來,她給我送這個東西過來,十有八九是希望我能夠過去她那裏走動走動,她也好向我打探打探消息。”
微雨腳步一頓:“小姐要過去嗎?”
“去啊,怎麽不去?她要向我打探消息,她想要聽什麽,我說給她聽就是了。”沈錦嫿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飯廳走去:“等我吃完了再過去,她那裏的東西,我是一點也不敢碰的……”
沈錦嫿吃完了飯,便帶著丫鬟去了葉瑾的院子。
一進門,就瞧見葉瑾坐在院子裏麵,手中拿著一本書,隻是目光卻時不時地朝著門口飄來,似乎是在等著沈錦嫿。
果然,一見著沈錦嫿,葉瑾就飛快地起了身,將書隨手往旁邊的石桌子上一扔,快步走了過來:“錦嫿妹妹。”
沈錦嫿笑了笑:“多謝葉姐姐的絡子了,葉姐姐的絡子結得真好看。”
葉瑾將沈錦嫿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吩咐丫鬟上茶,才轉身一臉關切地看向沈錦嫿:“早先福壽堂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聞了,若不是發生今天這件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三夫人竟然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之前在家宴上,我也見過三夫人的,看她的模樣倒是十分溫和的樣子,哪裏想得到……”
沈錦嫿垂下頭,似乎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爹娘常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我自問平日裏從來沒有得罪過三嬸,她卻那般對我,實在是讓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葉瑾歎了口氣,卻又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道:“此前我聽你說起過,之前在族學,沈雲洲夥同其他人一起欺負過沈雲安,是你幫了沈雲安。沈雲安雖然現在已經記在了三夫人的名下,可到底,沈雲洲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
沈錦嫿聞言瞪大了眼:“不過是小孩子玩鬧罷了,三嬸應該不至於這般小氣吧?”
“那可不一定,三夫人將她兩個兒子視為眼珠子。我聽聞,此前有丫鬟一不小心在倒水的時候濺了幾滴開水在她兒子的手上,她當場就將那丫鬟杖斃了呢……”
沈錦嫿張了張嘴,滿臉駭然:“啊……怎麽會這樣?”
葉瑾見沈錦嫿似乎已經被嚇著了,連忙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不過左右今天這件事情,三夫人也未能得逞,你也沒什麽事,倒也實在是萬幸了。”
“不過以後,我覺著你還是離那沈雲安稍稍遠著一些吧。沈雲安與沈雲洲的事情,說到底也是三房的家事,你是正房中的人,也不知他們究竟是什麽情況,貿貿然的插手進去,怕是有些不妥。”
“我瞧著你又是在族學裏麵為了幫他訓斥了沈雲洲,又是將自己的書都借給他的,同他似乎走得太近了一些。”
沈錦嫿聽葉瑾這麽說,在心中暗自笑著,葉瑾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要讓她離沈雲安遠些嗎?不知道,她究竟在害怕沈雲安什麽。
沈錦嫿心中思量著,卻是撇了撇嘴:“被三嬸這麽一嚇,我就不管沈雲安的事情了,這可不是我的行事風格。我既然已經插手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葉瑾見沈錦嫿這般油鹽不進,眉頭輕輕蹙了蹙,似是有些不滿,隻是卻又飛快地將眉頭舒展了開來:“那你以後定要小心才是,我聽聞,三老爺給三夫人求了情,老夫人也並未太責備她。我擔心,三夫人會因此更加記恨你……”
“哼,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她滿肚子歪門邪道,我不信,我還對付不了她了。”沈錦嫿冷笑了一聲,半晌才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就是我那丫鬟輕雪,我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項導,她竟然會背叛我的,我素來信任她,自覺對她已經是十分好,她卻這般對我……”
“先前祖母那邊的人來搜查她的屋子,從她屋子裏麵搜出了好些東西,銀票裏麵的銀子有上千兩。我平日裏對她也算得上是出手大方了,她一個丫鬟,為何還這般不知足。”
葉瑾亦是歎了口氣:“她總也不可能一輩子做丫鬟的啊,總得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的,不過好在經由這麽一件事情,她也暴露了出來,以後也再也沒有辦法暗中算計你了,也算是好事一件。”
沈錦嫿點了點頭:“也隻有這樣想,能夠讓我稍稍好受一些了。”
葉瑾覷著沈錦嫿的神情,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才又開口問著:“對了,我聽聞先前是你叫人將那胡禦醫追回來的,你是如何知道胡禦醫來咱們府上給老夫人看病定有隱情的?我還聽聞,胡禦醫為人素來清高,你又是如何將他請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