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賓區,林知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目光裏,有鄙夷,有輕視,有不屑。
林知蘊並不在意,穩穩的坐著喝茶。
宋望璟交給她的任務她已經完成了,一會找個機會,可以提前離開。
她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往男賓區看過去,想到剛剛自己和淩王說的話。
若今日她說的一切都應驗了,那她和淩王一定會有下一次交集。
淩王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他能光明正大的庇佑她,也做不出將她送出去的事,更不會要她以身體作為交換,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顧淩是真正的君子。
隻是時間太緊了,陸家一夜之間被覆滅,背後的人準備了很久。
她出現在所有的事情要發生之前,她沒有多少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力挽狂瀾。
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得庇佑,還會受牽連,在這巨大的陰謀裏,她不能全身而退,便會下場淒慘。
這便是她從一開始便沒有選淩王的原因。
她出現得實在有點太遲,而背後的人針對陸家的,是一個籌謀了數年的計劃。
若選淩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樣,才能讓那些足以讓陸家傾覆的計劃,土崩瓦解。
她現在做的事,是在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悄悄借一借淩王的勢。
這樣做,收益高,但是風險也大。
想到這裏,她的胸腔劇烈的跳動起來,讓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連連喝了兩口茶,讓自己緩和心緒。
白霜察覺到她的不適,問道:
“姑娘怎麽了?可是不舒服?”
林知蘊搖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一會到門口的時候,跟接待的大丫鬟說一聲便可。”
今日主持舉辦這場宴會的是蘇杭學子,主要邀請的,是這一次進京的其它學子,女賓這邊大都是各家被邀請學子的家眷,還有京城幾位千金。
女賓區是有幾位學子的妹妹主持,現在大家看她都目光不善,她也不想再去露臉多生事端。
“是。”白霜應聲。
趁著眾人不注意,林知蘊悄悄的離開了別苑。
前世,眾人是先發現淩王中毒,在淩王中毒查找凶手時,發現了死了的三位學子。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是學子之間的相互爭鬥,而淩王是被誤傷,受了無妄之災。
凶手是一個嫉妒人的學子,被處斬,朝廷給那三位死去的學子家中,撥了撫恤金。
淩王卻因為中毒傷到了根本,在府中休養,直到陸家被判滿門抄斬,才從府中出來,那時候,身子已經虧得厲害。
這些都隻是表麵的信息,林知蘊知道,學子之間的爭鬥確實是真的,隻不過是被背後的人將計就計用來對付了淩王。
他們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找到了替死鬼,算計了這一場陰謀,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良善之人算不過費盡心機要你命的狡黠惡人,除非開始警惕他。
淩王聰慧,不過是不信作為兄弟手足對方能做到這一步。
他還抱有對人性良善的覺知,不知道有的人可以為了利益做出慘絕人寰的事情。
她現在做的事情,便是讓他看清人心險惡。
林知蘊總有一種自己在汙染一顆純真的心的感覺,但是又不能不做,隻是內心多事有些負罪感。
男賓區,三位皇子兄友弟恭,其樂融融,隸王在談論著最近朝中發生的事情。
他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情,言語間皆是對官員製度的建議和想法。
端王認真的聽著,偶爾說出一句符合的話查漏補缺,被隸王引以為知音。
氣氛更是和諧。
一旁的顧淩隨意坐著,目光看著對麵表演才藝的姑娘,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腦中卻在想著林知蘊剛剛說的那兩句話。
她說:別吃這宴會上的任何東西。
所以她知道這場宴會上有人會對自己不利,也知道對方具體會做什麽。
她知道這件事,她是宋家學子的棋子,那麽宋家學子,是誰的人?
他眼睛的餘光往旁邊看了看正說說笑笑的二人。
他知道他們背地裏有些小心思小動作,但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們會這麽做。
一旁,端王看向他,笑道:
“怎麽,是哪家的千金,讓老七都看入迷了。
隸王聞言,抬頭看去,隻見高台之上,是刑部尚書家的千金,正在作畫,已經有人把畫作捧了過來,隸王拿起一張看:
“不錯,確實頗有才華。”
顧淩挑眉,無所謂的笑了笑:“確實不錯。”
收回目光的時候,他瞥了端王一眼。
剛剛他明明盯著高台許久,而端王卻在刑部尚書家的千金出來表演時,才出言提醒,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
隸王想到什麽,又往高台上看了一眼:
刑部尚書家的千金。
皇後跟他說的話言猶在耳。
現在是立太子最重要的時期。
端王雖然樣樣優秀,可是舒妃來自民間,朝中幾乎無助力,隻能仰他鼻息生存。
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顧淩,他雖然形容無狀,但天資聰穎,外祖家又是護國將軍府,宸貴妃又一直得皇帝寵愛。
不除掉他,他的太子之位坐不穩。
現在他和端王都有了正妃,而顧淩還沒有,顧淩這是想和刑部尚書家結親嗎?
刑部掌管整個大周的司法,若刑部尚書為老七所用。那到時候不知道會給他帶去多少麻煩。
他不能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小七現在也該娶妻了,我們府上都有妻妾,隻有你府上冷冷清清。
“依皇兄看,這刑部尚書家的千金便不錯,若老七也覺得好,皇兄便為你走一趟,去跟父皇說說,讓父皇為你賜婚。”
顧淩對上他的目光,收斂心神,趕忙拒絕:
“二皇兄說笑了,我剛剛一直看著高台,看了好久,怎麽三皇兄隻單單說起刑部尚書家的千金,害得二皇兄誤會,可不能亂點鴛鴦譜。”
端王大笑:“原來是我誤會了。”
隸王亦是一愣:“哦,這麽說老七你所中意的另有其人。”
顧淩原本想說沒有,但是腦中莫名出現一張傾城絕色的臉。
他一副隨意的表情笑了笑:“是啊。”
隸王警惕又好奇:“是誰?哪一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