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嗎?那薛家的公子突發了什麽急症,連夜回了嶺南。”
“可惜了,聽聞嶺南的州府大人十分看好他,就這麽回去了。”
“前途重要,命也重要,你們不知道,這怪病似乎是撞邪所致。那一日,他們一起喝酒的那些學子,聽說都中招了,大概十人,昨兒下午在城門落鎖前,一起出了城。”
“那幾個,倒是受了無妄之災……”
別院門口,聚集了許多人在說話。
遠遠的,林知蘊便聽到了。
這些人她大多都認識,並不陌生。他們說的事情她也不意外。
有利益的地方便有爭鬥,這一次,是朝中舉辦的學子盛會,脫穎而出之人,必定會得到皇帝召見,直上青雲,指日可待。
有些人為了除去競爭者,便用了一些下三濫的法子,少一個人,便少一份競爭。
這一點宋望璟早早的便想到了,所以帶了林知蘊作伐。
宋望璟金陵天才少年的名聲,想必早早的就已經傳揚了出去。
但是若這天之驕子,有致命的弱點,且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有極易被人威脅的可能,便不會成為那些被人忌憚的出頭鳥,而被針對算計。
特別是有她在他身邊,對於宋望璟的注視也越來越多,有人想要動手,也更麻煩一些。
宋望璟帶她進京,是給自己上了好幾道保險的,百利而無一害。
等解除危機,再公布她的身份,又能為他宋府的仁義之舉揚名,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對於遠處的那些議論,宋望璟自然也聽到了。
心中猜測這隻是開胃菜,後頭怕是還會發生一些事情,讓競爭的人數更少一些。
不過有了林知蘊在身邊,隻要他作戲做全,便幾乎沒有性命之憂。
宋望璟十分滿意自己未雨綢繆的準備。
馬車到了湖邊別院,宋望璟先下了車,有人見著他,指著馬車道:
“是宋家的馬車。”
一聽說宋家,站在門口的公子哥齊齊的往這邊看過來。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衝著林知蘊來著。
早早的便在門口等著。
這兩日,大周第一美人的名號傳得神乎其神,這些學子自詡文人墨客,行事風雅,都想來見見她什麽模樣,再作上幾首詩,借著第一美人的梯子,替自己揚名。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這邊,宋望璟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
他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帶著因為掌控了局勢而有的從容,和那些學子們友好的打了招呼。
隻是內心又隱隱約約生出一股不適,有一種想要把林知蘊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的意念。
不過,這樣的想法一生出來,更被他壓了下去。
他今日帶林知蘊來,就是要她露臉,要讓她成為春林宴上最亮眼的風景。要京城的人每每提起大周第一美人,都不忘了她背後的宋家。
宋望璟對著馬車說了什麽,車簾被微微掀開。
眾人翹首以盼的張望。
宋望璟伸出手去。
林知蘊很懂他想要什麽,做足了架勢,吊足了胃口。
沒有整個人直接出來,而是從馬車中先伸出了一隻手。
十指纖細,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戴著一隻水頭極好的白玉鐲子,一時讓人分不清是哪個更白淨。
天青色的衣襟搭在手腕上方,襯得肌膚瑩白如玉,水嫩細膩。
這隻手搭上了宋望璟的手臂。
宋望璟往前走了一步,從裏頭伸出的手也往前挪了挪。
眾人屏聲靜氣,都知道下一瞬馬車中的人就要出來,不由得睜大眼睛。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馬車車簾被撩開,從馬車中露出一張傾城絕色的臉。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呼。
隨著呼聲吸氣聲,林知蘊緩緩下了馬車。
纖腰素裹,婀娜多姿,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天地萬物在一瞬間失了顏色。
林知蘊帶著微微笑意,往湖邊掃了一眼,眼中映著湖水波光瀲灩,對麵的公子直接看呆了。
連林知蘊走過了他們麵前,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隨著她越走越近,美貌的衝擊像熱浪一樣向他們撲過來,讓人忍不住呼吸一窒,腦中空白。
她步履輕盈,目不斜視,跟在宋望璟身邊,進了湖邊別院的大門。
等二人進去許久,門口才傳來一陣吸氣聲。
“你們看見了嗎,剛剛進來的……”
“宋家的林姑娘……”
“太美了……”
“瑤池仙子……”
“似妖似幻……”
“佳人可勝明月嫣……”
四周響起的誇讚,都在感歎林知蘊的美貌。
之後有人反應過來,趕忙也往別院而去。
一時,別院熱鬧起來。
林知蘊進了別院,一路上吸引了無數道驚豔的目光。
有人上前來,跟宋望璟搭話,詢問到林知蘊的身份,宋望璟哈哈笑著搪塞著略過,隻說是府中人,卻不說具體是誰是何身份。
那些公子哥一見這般,想當然的便認定林知蘊是宋望璟不能承認的相好。
畢竟若是親人,沒有什麽好避諱的,若是妻妾或者丫鬟,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介紹。
隻有那種兩人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卻又不能有確切名分,才這樣模棱兩可。
一時,都對宋望璟傳來豔羨的目光,同時又因為宋望璟沒有說明關係,讓他們覺得他們或許也有機會一親芳澤,而心癢難耐,躍躍欲試。
遂想盡辦法的跟宋望璟套近乎,趁機多看林知蘊兩眼,企圖讓林知蘊記住。
對於這些搭訕,宋望璟來者不拒,擺出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模樣,跟這些公子哥演著戲,活脫脫一副花花公子的形象。
天之驕子畢竟道聽途說,有沒有水分誰也不知道,但大家眼前看到的真實,最容易讓人信服。
等林知蘊被請到女眷休息處坐下,居然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
在這半個時辰裏,她跟在宋望璟的旁邊,走兩步便會被人堵住,一路上堵了許多回。
宋望璟說話的時候,她便乖巧地候在一側。
麵容嫻靜,舉止高雅,落落大方。
她知道許多人嘴巴在跟宋望璟說話,眼睛卻是落在她身上,隻當不知。
也聽了一次又一次,那些人或高雅或隱晦的誇讚她。
她不言不語,做著一個合格稱職的花瓶。
等著她的目標人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