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一路往西駛去。
“先生,你到西城別墅區是找朋友呐?那裏住得可都是超級有錢人,那房子一棟一棟都按四五千萬賣的。”
司機從後視鏡裏打量著後座的乘客,看他氣質貴雅,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先生你看起來也像有錢人,怎麽自己沒開車呢?”
宴其淡淡地道,“我長期住在國外,剛回國沒幾天。”
“噢,那怪不得了,我說來這塊兒的基本都自己開車,我們開出租車的還真不太過來。嗬嗬,而且,我看著你也不像買不起車的。罘”
宴其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司機大叔見他似乎並沒有交談的意願,多看了他幾眼也就不再嘮叨了,專心開著車把他送到別墅前。
“不用找了。”宴其遞給他一張一百塊,開門下車飆。
“哎……”司機大叔本來還想著說句感謝的話,眼一掀就瞧見文質彬彬的男人擰著眉盯著前方的別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那臉上的溫雅倏忽不見之後,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點嚇人……
按著地址找到他要找的那棟別墅,腳步才踏上門前的台階,別墅的大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臉上帶傷的女人哭著從裏麵跑出來,見到他也是一愣,隨即惡毒地笑了起來,“你是來找女朋友的?她現在就在高錦恒的床上快活呢,還不快去找。”
說完,她腳步踉蹌地跑開,宴其鐵青著臉進了別墅,循聲上樓。
臥室門被踢開的時候,騎/坐在高錦恒身上的女人“呀”地一聲尖叫,“恒少,有人。”
“你還怕被人看?剛才被人看著你不是更興奮了?”高錦恒埋首啃吻,非但不停還更加放肆。
“是男的,恒少,男人。”
“在我床上還想別的男人?”
“不是,門口有個男人。”
“嗯?”高錦恒懶懶地轉過臉,不是很清明的眼底掠起淺淺的訝然,但轉瞬即逝,他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從床上下來,撿起地上的浴袍鬆散地套在身上,才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宴其,好久不見了。”
宴其的眸中唯剩一片冷冷的質問。
“……你大晚上的來找我,不會又是我們的小海藍找你告狀了吧?你剛才上來應該碰見袁思瑩了,告訴小海藍,死老鼠不是她送的,她撒沒撒謊我至少還看得出來。”
高錦恒看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慢慢走近。
宴其身形一動,終於伸手一把抓住高錦恒的手臂,“跟我出來!”
一把將他摜在走廊的牆麵上,宴其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如果我不回來,我都不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
高錦恒顯然喝了不少酒,臉上帶著醉意嗤地一笑,“我現在變成怎麽樣了,男/歡/女/愛很正常啊,難道你在英國從來不玩女人嗎?大哥。”
“你以前答應過她什麽?你就是這樣愛護她的?結了婚還和別的女人鬼混!”宴其的聲音很嚴厲。
“愛護?她這種被人玩爛的女人有什麽值得愛護的?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碰過她,因為我看著她就惡心……”
“啪!”
高錦恒醉容滿麵的臉被一巴掌打得側了過去,他有些發懵,愣愣地好一會兒沒有發出聲音。
“你太讓我失望了。”
高錦恒垂下眼瞼,轉身就走,“你是我大哥,被你打我沒話說。”
他走到走廊最裏麵的房間,推門進去,宴其也隨後跟了過去,一踏入那幽暗的房間,一股濃得足以熏暈十頭牛的酒氣迎麵撲來。
他在牆上摸索了一下,沒有摸到燈的開關,一片昏暗中,他隻隱約看到高錦恒手中的東西發出一點綠色的微光,接著,他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一個巨大的屏幕,足足占據了有整麵牆。
淫/穢的聲音先響起,宴其眉宇一皺,卻在看到屏幕上出現的人物時身體一僵,他下意識地偏過頭盯著高錦恒,隻見高錦恒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上放/浪的男女,麵無表情,但那張臉分明一片慘白。
雖然整個視頻偷/拍得很模糊,而且隻有上半身特寫,但熟悉的人依舊可以一眼認出視頻女主角是誰。
“你什麽都不說?”高錦恒沒什麽音調地問他。
宴其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了理智,語氣平靜道,“也許是相似的人,也許是被人陷害,更甚者確實是她心甘情願,我隻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談過這件事。”
“真不愧是你奶奶的好孫子,永遠會用心理醫生的理智來分析所有事情。”高錦恒冷笑。
宴其捕捉到關鍵詞,“你沒問過她?”
高錦恒冷得想尊雕像,隻有左手腕上從來都未摘下的黑色皮筋因為彈動不停地發出啪啪地拍打肉/體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視頻已經開始重複播放第二遍了,才聽到他好似神誌不清的醉話。
“撕破臉,她如果真的走了怎麽辦?”
……
宴其從那房間出來,就看見原先在高錦恒房間裏的女人已經穿戴好了準備離開,迎麵撞上他,那女人顯得有些不自在。
被女人看光和被這樣一個氣質卓然的男人看光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他以前叫你來都會做什麽?”宴其問得直接,偏他沒了那股子冷意,整個人便透著溫文爾雅,那女人竟臉紅了。
“這……有時候一來就那個……有時候恒少叫我來了,自己反而一直呆在那房間裏,然後出來就會有些暴躁,那個的時候也總是失控。”
她那個這個說得模糊,宴其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禁感到頭疼。
他不過是移民幾年,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
賀青裴跟著賀承淵下了車,稍稍抬了下頭就又低頭開始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
賀承淵聽得噠噠噠的按靜音緊緊跟在自己身後,俊容上眉峰一皺,倏地停下腳步。
賀青裴壓根沒留意到,一頭就撞上了他的背,痛呼一聲揉著額頭瞪了眼賀承淵,“舅舅,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走路別玩手機!”賀承淵冷聲訓斥。
“我有事!”賀青裴剛說完,那邊消息嘣咚又跳了出來,他條件反射地噠噠噠又開始按起來。
按完才察覺到前方一團烏沉沉的低氣壓,頓了頓,他少見得沒有和舅舅硬碰硬,隻低聲嘀咕了句,“我找同學爸爸有點事情,他是警/察。”
賀承淵斜睨著他,那眼神分明在說“你能有什麽事?”
“我朋友收到一隻死老鼠,我想問問警/察能不能查出來誰幹的。”賀青裴被他的表情鄙視得氣悶了。
看著他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賀承淵黑眸一眯,問道,“什麽朋友?”
賀青裴暗想傻子才告訴你,讓你跑去獻殷勤,隨口就扯了個謊,“我的朋友說了你也不認識。”
見舅舅雙眼銳利得像能看穿他的心似的,賀青裴索性別開眼不去看他,卻正巧看到了另一個窈窕的身影,頓時臉上一喜。
“海藍姐……”
林海藍剛從醫院出來準備回家,乍聽得有人叫,愣了下才循聲望過來,一看到賀家的舅甥倆,她下意識地拔腿就想跑。
她可沒忘了這一大一小做得那些讓她窘迫不已的事。
“海藍姐。”賀青裴跑過來,林海藍想跑都來不及了,隻能定在原地,看到賀承淵也慢條斯理地踱步過來,視線無處安放。
“你們是來醫院看賀老先生的嗎?”
“嗯,過兩天就能接外公回家了。”
“你外公恢複得很好,回去後好好休養很快就能恢複健康了。”林海藍笑笑。
“怎麽這麽晚下班?”這時,賀承淵已經過來,淡淡地相問,語氣中卻少有得透著絲關懷,這樣的問候令人不禁心暖。
“事情有點多,不知不覺就做到現在了。”林海藍垂眸,撩了撩落下的邊發,然後像是緩解尷尬似的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七點多了,那個,我得去趕公車,要先走了。”
說著,她果然急著要走的樣子。
賀承淵彎腰拾起她摸手機時一起帶落出來的東西,叫住她,“林海藍,你的東西掉了。”
林海藍納悶地轉身,順手接過,就在兩人的手指碰觸到彼此時,兩個人同時看到了那兩個小小的字——毓/婷。
她怕丟家裏垃圾桶被火火發現,特意外出時帶出來想丟掉,結果卻忘了……
林海藍手猛地一抖,觸電般縮回,兩根手指卻被賀承淵驀然抓住,那動作極小,旁人幾乎看不出來。
林海藍窘迫地飛快瞟了眼正在回複朋友信息的賀青裴,羞惱地瞪著賀承淵,後者唇角勾起別有深意的弧度,眸光在林海藍的臉上和毓/婷上來回地掃視。
“傷身體的東西少吃,還有別的不傷身的方法。”他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最終落定在林海藍紅透的臉上,眸中波光流轉,在夜色下顯得尤為惑人。
“我才不用吃!也……也不需要用別的方法。”林海藍對他的無恥調/戲惱羞成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誰料一時沒抓穩,小盒子啪又掉在地上。
這回,連賀青裴也看見了,張大了嘴看著林海藍,口中發出詭異的音節。
林海藍鬱悶得恨不得鑽地洞,飛快撿起來地上的東西,飛快丟進垃圾桶,飛快地落荒而逃。
看著她像受驚的小兔子般飛奔,賀承淵沉聲笑了出來。
“海藍姐把毓/婷扔了!”賀青裴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凶惡地瞪著賀承淵,“萬一有寶寶了怎麽辦?”
賀承淵心情不錯地往裏走,睨著他問:“你不知道有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都不靠譜,還有人專門去超市用大頭針戳套套的你不知道嗎?”賀青裴不滿地嘟嚷,“除非你的不行!”
賀承淵冷哼,“看不出你這麽大度,這就是你的真愛?”
“已經發生的我有什麽辦法,隻要以後在一起了不給別人機會就好了。”賀青裴也冷哼,“再說,我聽海藍姐打電話,她好像以前有過男朋友,你也未必是第一個,你想不大度都不行。”
賀承淵的俊臉瞬間黑得不行。
……
一大早,林海藍正在吃早飯,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她猶豫了一下,接起來就聽到何姨的聲音,不由地有些驚訝。
“小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別急,何姨,什麽事您慢慢說。”
何姨的聲音聽起來不安極了,“本來要馬上告訴你的,可我家裏這邊出了事,著急慌忙地就趕回來了,忙了好幾天根本抽不出空打電話,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