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太有緣分,大概算不得什麽正常事
因為入了冬,醫院的正常下班時間也提早了整一個小時,天色離暗下來還有段時間,從醫院去棋奕再回家到也沒什麽不方便,於是林海藍打了下班卡拿上裝著棋盤的袋子就離開了辦公室。
一路出來偶爾有認識的同事和她打招呼,當然,其中也不乏有看到她之後小聲嘀嘀咕咕的,八卦的內容離不開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洽。
林海藍聽過了也隻是一笑了之。
她知道自己要和賀承淵結婚卻又推遲婚禮的消息在醫院是傳開了,不少人大概都隻會偷偷笑她算盤落空,可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隻要她和賀承淵在家過得好好的,管別人怎麽說呢鈐。
經過這一次不算小的誤會,她總算是明白了,她隻需要經營好那獨屬一份的感情,便是此生最大的成就。
搭電梯時正好和一個平時關係還不錯的同事一起,兩個人邊說笑著邊一起下來。
隻是當她和同事一起從樓裏出來時,一個身穿米白色羊毛大衣的女人驀地將視線投射了過來,牢牢地定在了她們這個方向。
“那個……是你朋友?”女同事先看到了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於是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海藍。
林海藍也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對方朝她們這邊快步走了過來,而她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女孩更恰當,弱柳迎風的纖細身軀即使裹在羊毛大衣裏,仍然看得出那絲嬌弱之態,而她的臉,林海藍雖然隻見過一次,卻是很難忘掉的。
因為和她有過交集的人當中,這麽“楚楚動人又楚楚可憐”的女孩兒隻有這麽一個。
這時黎莓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一雙翦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林海藍的臉。
轉瞬,不等任何人有所反應,黎莓忽然高高揚起手,直往林海藍臉上扇去。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就連站在林海藍身邊的女同事都沒反應過來,反倒是林海藍因為本能地對與黎莓接觸有所抗拒和顧慮,在巴掌扇下來那瞬間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但也沒完全躲開,黎莓修得尖尖的指甲驟然在她臉上劃了一條口子。
“啊!你的臉!流血了!”女同事驚呼著忙拉著她後退了兩步,“這誰啊上來就打人,林醫生要不要報警?!”
“暫時不用,我這裏沒事,你先走吧。”林海藍婉拒了她的好意。
女同事看出她們兩人似乎認識,於是也沒再堅持讓她自己注意點就先走了。
林海藍這才轉過眼皺眉看向黎莓,黎莓卻因為沒打到她憤怒更甚,竟再次甩手扇過來,這次甚至還用另一隻手來抓她的衣服想讓她動彈不了任由她打,林海藍敏捷地一躲,心頭的火氣也蹭蹭冒了出來,“黎小姐,你是不是瘋了!”
黎莓真的就像瘋了似得張牙舞爪地一邊來抓她的衣服和包,一邊胡亂揮舞著巴掌,林海藍雖然敏捷,也架不住對方瘋婆子一樣的攻擊,雖然臉上沒再遭殃,手臂卻是被結結實實打了好幾下,要不是冬天衣服厚,隻怕她的手臂都被打腫了。
“我就算打死你又怎樣?!”黎莓打不到她的臉,竟然改用指甲去抓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知道我爸是誰嗎?!就算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林海藍絕對沒想到以前看到的那個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柔弱女子實際上是個殘暴的女壯士,所有潑婦會用的打架招數她全會用,扇臉指甲撓,以及想來扯她的頭發,縱使她比對方還要高還要豐滿一點,卻是根本阻止不了她的瘋狂。
周圍看戲的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圈,卻無一人上前阻止,甚至還有人在叫,“是不是打小三啊,扒她衣服啊!上啊!”
扒你爺爺!
林海藍從不爆粗口的人也對這些無恥的圍觀者噴了。
就在林海藍快招架不住黎莓瘋狗一樣的攻擊時,隻見人群外圍一個經過的男人忽然腳步一頓,看了過來,隨後,他立刻穿過人群大步走來。
黎莓的手腕被一隻屬於男人的大手一把扣住,那纖細的手骨在他手中幾乎能一折既碎。
但顯然出手相助的這位是個紳士,他抓住了黎莓的手然後隻是輕輕往邊上一撥,阻斷了兩人的肢體接觸。
誰知,就這輕輕一撥,剛才還潑婦一樣的黎莓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林海藍無心驚訝幫了她的人竟是早上她舉手之勞幫了的那位高先生,看著黎莓倒地後哭得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樣,她張口結舌。
現在不論誰來看,倒在地上泫然哭泣的那位才是受害者,而她才是可惡的施暴者。
高先生也是被她的弱不禁風弄得頓了下,無奈地朝林海藍一笑,剛抓過黎莓的手稍稍握了握。
“這位小姐……”他很紳士地伸手欲扶她起來,不料,黎莓不僅沒有理會,反而自己站起來,用那雙飽含眼淚的眸子恨恨地盯著林海藍,“我哥要死了,都怪你,現在我哥就要死了,林海藍,你會有報應的,為什麽不是你去死,為什麽我哥要為了你這種人丟了性命……”
林海藍臉上所有的怒意和無語頃刻間消散無蹤,臉色煞白,連牙齒都在打顫,“你說黎尉怎麽了?”
“你去死!”黎莓根本不理會她的疑問,瞥見旁邊地上掉落著一副棋盤,她想也沒想抓起就砸林海藍身上。
林海藍腦子裏還懵懵的回不過神來,黎莓那一下卻是砸在了高啟的手臂上,哢嚓一聲脆響,圍觀的人大驚,黎莓也被嚇了一跳,眼淚驟止,而這時,高啟卻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黎莓渾身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隨即,她看到這個紳士儒雅的男人用隻有她可以看見的角度做了個口型。
那是一個字。
滾!
等黎莓憤恨地狠狠剜了一眼林海藍後迫不得已地離開,林海藍滿腦子還是黎尉快死了這五個字。
“如果你是在擔心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那我想她是在撒謊。”
林海藍乍聽得高啟冒出這麽一句話,倏地扭頭看他,隻是注意力登時被他揉著左手小臂的動作引去了,臉色大變,“高先生,你的手臂……”
高啟晃了晃手臂,笑了笑,“多虧這些年在國外比較注重鍛煉,看來我的骨質比年紀要年輕啊。”
言下之意是骨頭還算結實,並沒有受傷。
“可惜了你這副好棋盤。”高啟說著,又彎腰把剛才黎莓用來行凶的棋盤撿了起來,原本隻裂開了幾公分的棋盤因為剛才的大力撞擊又裂開了很長一道口子,幾乎橫貫棋盤的半條對角線。
棋盤右下角有一個淡淡的紅色印章,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那印章也越來越模糊,但依舊看得出那是字體極為優雅的四個字——賀華亭印。
是這棋盤的所有者的名字。
高啟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那四個字,目色陰沉沉的,然後把它還給林海藍。
看著那條又長又深的裂痕,林海藍的眉蹙得緊緊的,糟糕了,弄成這樣不知道修不修得好,這可是老爺子最珍視的寶貝……
不知道會被老爺子怎麽責怪。
把棋盤抱在懷裏,林海藍抬起頭,看著高啟,“謝謝你出手相助高先生。”
她的眼裏透著感激的同時又盛滿了憂愁,雖然感謝他的時候是在笑著的,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勉強。
“早上你幫了我一次,這次換我幫你,很公平,何須言謝。”高啟優雅地笑著,“不過你的臉和手上都被抓傷了,還是去打一針破傷風針順便處理下傷口比較好。”
林海藍卻隻是搖了搖頭,臉色白白地抱著棋盤往外走。
剛才黎莓說了什麽?黎尉快死了?是為了救她嗎?
“林小姐,如果你是在擔心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那我想她是在撒謊。”
高啟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海藍的身形一頓,剛才他似乎也說過這句話,可他不過一個歸國華僑,和黎家又沒有交集,怎麽會知道黎尉的事,縱使心裏如此盤算著,她還是轉過身去,“高先生為什麽這麽說?”
“不瞞你說,我曾經在美國住過幾年,因為興趣稍微和某個朋友學過一些微表情學,隻是從那位小姐當時的表情來推斷的。”
林海藍愣了愣。
“不如這樣?我剛回國,在這裏也沒有親人朋友,如果你的朋友其實並沒有什麽事那能否請你當導遊帶我逛逛這座城市?”高啟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和唇邊都有著歲月的紋路,也許是他的年紀擺在那裏,讓林海藍自動將他當成一位長輩,心裏更是不希望黎尉出事而本能地希望他的猜測是對的,於是想了想,她點頭答應了。
之後,林海藍回到急診室,讓醫生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順便打了支破傷風針。
重新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旁邊的高啟,“高先生,其實您不必一直陪著我。”
高啟卻是坦然笑之,“也許你可以將這理解為西方的紳士風度,如果不是你說你先生要來,我甚至不得不送你到家。”
林海藍有點囧。
“開個玩笑,其實是看著你,我有點想念我的女兒。”高啟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剛才那種帶著些玩笑的口吻,而是那種滿含懷念的。
“您女兒沒陪您一起回來嗎?”林海藍忍不住問。
高啟轉眼看著她,須臾,他搖了搖頭,歎息道,“我和她太久太久沒見,可能她早就忘記有我這個爸爸了。”
“怎麽會!”林海藍不由地瞪大眼,“沒有人會忘記自己的父母,即便我的媽媽已經離開我快二十年,我的養父也離開我六年了,但我絕對不可能就此忘記他們。”
“所以你還是會想念他們?”
林海藍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但還是認真地點頭道,“當然會想,人類是懂得感恩的動物,我的媽媽有對我有養育之恩,我的養父對我有撫育之恩,雖然他們已經離開我了,但這份感情永遠也不可能遺忘。”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太過誇誇其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勾了勾耳邊的頭發。
暮色西沉,天色漸晚,路燈已經一盞盞亮了起來,林海藍站在醫院門口的一盞路燈下,一低頭,沒有看見高啟深不可測的眼神。
不多久,賀承淵的黑色邁巴/赫出現在視野裏,將之停靠在路邊後,駕駛座的門打開,賀承淵從車上下來,邁著長腿朝他們走來。
不論看多少次,他淡定走來的模樣仍能讓她心弦顫動。
“高先生,這就是我先生。”林海藍嘴角的笑意拋卻了那抹憂愁,滿滿的都是甜蜜。
《為什麽時間又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