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在下棋,老太太喜上眉梢地在順著手機通訊錄裏的名字打電話,“趙玉眉……什麽打牌,我才沒工夫打牌呢,這不我兒子要結婚了,我這當媽的可忙了,時間記得空出來來參加我兒子的婚禮啊……哦嗬嗬,兒子媳婦也一起過來……打扮漂亮點呀……”
掛了電話,老太太還皺著鼻子在嘀咕:“就你家那兒子媳婦,打扮再漂亮也比不上我家承淵和海藍,還笑我兒子打光棍,結婚那天看我氣不死你!”
聽著老太太炫耀加賭氣的話,林海藍忍不住發笑。瞙苤璨午
餘光瞥見賀承淵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朝他身後看了眼,走了過去,又看看他:“婁安安人呢?”
“走了。”
“走了?”林海藍驚訝,扭頭看了眼婁安安的父親,“你對她說什麽了?”
“說了該說的。”賀承淵拍拍她的頭,“別瞎操心。鑠”
林海藍別別扭扭地戳了他一下,“我到底也不討厭她,她其實挺單純的。”
見賀承淵淡淡地點了點頭,她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酸溜溜地說,“你從小就護著她呢,聽說她落難還是你冒險找到她的,還送她耳釘,人家帶了二十年。”
見她一邊同情一邊又醋得厲害,賀承淵輪廓分明的臉上浮現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她應該是喜歡錯人了。”
“……”林海藍一怔,似懂非懂地掀眸望向他,眨了眨眼,“什麽?”
賀承淵的手指突然攀上了她的耳朵,曖昧地揉捏著,好看的眉毛輕輕一挑,“救她的不是我,送耳釘的也不是我。”
“不是你?”林海藍這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那她……”
從小到大因為某些緣由喜歡一個人,忽然間發現根本真心錯付,這……
見她兩天秀麗的眉毛越擰越緊,賀承淵想著她到有心思去替別人憂心感情的事,於是伸手將人攬了過來,“婚禮的事和媽聊了多少了?”
林海藍瞄到他黑眸一閃而過的不悅,心道他真是霸道,現在連她想想女人他都不爽,但臉上還是綻放開笑容,“沒說呢,媽一直在打電話四處炫耀,開心得不得了。”
發覺旁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她往他懷裏靠了靠,眼裏是掩藏不住的欣悅,“你為什麽突然決定辦婚禮了?”
賀承淵睨了她一眼,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神,須臾意味深長道,“很多原因。”
林海藍呆了呆,望著他的眼裏氤氳起怨念,這個時候他難道不應該說“因為我愛你”這種雖然很膩歪很肉麻但又很甜蜜蜜的表白嗎?
修長的手指按住她翹起來的嘴唇,賀承淵低沉的嗓音帶著沉沉的笑意,“笨丫頭。”
林海藍氣咻咻地把嘴唇撅得更高,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每次看見他遊刃有餘的從容樣而自己就像個無知的小丫頭,她的拳頭就好懸想打到他那張可惡的臉上去。
裝模作樣的扮夠了孩子氣的小丫頭,林海藍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手機鈴聲從賀承淵的身上響起來。
她深知他是個大忙人,也沒再繼續巴著他不放,遂從他懷裏鑽出來,由他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隻這一眼,反而讓本來毫不在意的她好奇了一下。
那顯然不是個看到工作電話時的神情。
“怎麽不接?”她看他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問了一句。
“是何茉。”賀承淵不曾遲疑地直接回答讓林海藍心弦一震,爾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她似乎不常打電話給你,肯定是有事。”
“我去媽那邊,你接吧。”她說完,朝老太太那邊努了努嘴,旋身要走。
手卻被他不輕不重地握住,稍稍一拉,她冷不丁地又被他給扯進懷裏,還沒站穩,已經聽見腦袋上麵傳來他淡淡的聲音。
其實真的不需要做到如此,不過,既然老公願意,她自然也不反對,林海藍索性便窩在他懷裏,聽著他和那邊對話。
何茉平時的確不常打電話過來,會打這個電話,從她的口吻聽來,也是聽了何老爺子的意思,打算約賀承淵一起吃個飯,問他是否抽得出時間。
單單以何榮桓曾經對他的多方照拂,即便曾經雙方暗地裏撕破過臉,明麵上賀承淵也可能會給麵子應約,更別說,何茉救了蓓蓓一命,何老之前還特意拐著彎提醒過,現在再打這通電話過來,賀承淵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不了。
更何況,以賀承淵的性子,欠了人情更願意盡早還上,畢竟誰也不知那份人情放久了會不會變得更難償還。
林海藍沒有刻意偷聽,無奈她被賀承淵單手摟著肩膀緊挨在一起,離得太近以致於不得不聽到雙方的對話,但她沒有表態。
她相信,賀承淵知道該怎麽處理麵對這樣的情況。
賀承淵垂眸看了眼正若有所思,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他的袖扣的林海藍,淡聲道,“我會把時間空出來,到時候親自拜訪何老。”
林海藍還沒聽到那邊說了什麽,餘光忽然瞥見一直在不遠處笑嗬嗬地打電話的老太太朝著他們這邊小跑過來。
她不好意思地想從賀承淵的懷抱裏出來,就聽見老太太笑嘻嘻地說,“工作上再大的事兒也比不上終身大事,空出來,把該空的時間都空出來,結婚生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老太太邊說邊扯了林海藍的手臂,“我剛給個姐們打電話,她說了她女兒先前一直在巴黎搞設計,挺有名氣的,剛回咱們安城開了家婚紗店,到時候你們拍婚紗照就去她那兒看看,喜歡就要她們的,不喜歡咱們去國外找。”
林海藍卻在老太太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就下意識地留意電話那邊。
何茉那邊有很長一會兒沒有反應,隔了許久她才用與方才相差無幾的平穩聲線輕聲問,“你們要結婚了?”
賀承淵瞟了眼不遠處正在嘰嘰喳喳和偷眼瞄他這邊的婆媳倆,眸光漸沉,“我們已經結婚了。”
這回,那邊是更久的沉默,這邊卻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規律而又冷酷的嘟——嘟——聲,何茉臉上強自鎮定的麵具裂開了,放在白袍口袋裏的手不甘地緊緊握成了拳,指尖幾乎嵌入掌心中。
……
晚上,他們留在主宅裏吃了晚飯。
中途卓樊來了一趟,稍微將公司裏的一些事匯報給賀承淵聽了之後,又和賀老見了一麵。
隨即,賀承淵便被賀老給叫去了書房,而林海藍自然是呆在客廳裏陪著老太太看電視聊天。
沒多久,父子倆就一起從樓上下來了,賀老隨手丟了個不大不小的絲絨盒子給她,很不甘願地丟下一句“新媳婦見麵禮”就又回到樓上去了。
雖然老爺子看起來對兒子的忤逆還是頗有怨念,但新媳婦三個字仍讓林海藍盈盈笑了起來。
直到回到兩人家,洗了澡鑽進被窩,林海藍才靠在賀承淵身上把玩著做工精致的絲絨盒,“會是什麽呢?”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賀承淵一手摟著她,一手在電腦上移動著。
“好吧,我看看。”她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地搓了搓手,說真的,她還真怕老爺子故意耍她,弄點嚇唬人的東西放裏麵。
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林海藍眯著眼朝裏瞄了瞄。
“鑰匙。”看清了裏麵的東西,她愣了愣,隨即用兩根手指將一個車鑰匙拎了出來,掀眸望住賀承淵,“爸送了我一輛車?!”
賀承淵淡定地瞟了眼她手上的車鑰匙,眉梢旋即一挑。
“這是什麽車?我都沒見過。”林海藍反複地看著鑰匙上的標誌,剛要問賀承淵,卻發現他突然打起了電話,無奈之下,她索性直接將他的電腦拿了過來,放在床上,半俯著身體專心地在百度上搜索了起來,直到搜了一組涵蓋了世界大部分豪車標誌的圖片,她又對照著圖片找到名字,在百度上複又輸入布加迪威龍五個字後,徹底——石化了!
她並非沒見過世麵,但是八位數的豪車,她公公當扔玩具一樣就把車鑰匙扔給她了……
這時,一部手機放在了她的耳邊,她詫異之下還未回頭,隻聽手機裏是卓樊的聲音,“老爺子打電話給我問我現在咱們這裏有沒值錢的東西在拍賣,我詢問了一遍,正好ug有車展,於是照了老爺子的吩咐隨便去刷了部車,車已經停在樓下車庫裏。”
“咳,老爺子還說,說,那臭丫頭把我兒子迷得不敬不孝的,給我拿錢砸她!”
林海藍的嘴角抽搐了下,把手機和電腦一並還給賀承淵,幽幽地看著他問,“爸他真的不喜歡我嗎?我很懷疑。”
還是說老爺子心裏忿忿不平,真的企圖用幾千萬把她砸扁。
“不喜歡?”賀承淵自後擁住她,就著她的手掂了掂車鑰匙。
“為什麽不喜歡?”林海藍嘿嘿一笑,“等我山窮水盡時轉手一賣,要什麽買不起?此生無憂了。”
賀承淵沉沉地笑了,“很好,還知道自謀生路,不用擔心你餓著自己了。”
“喂!”林海藍一下子跳起來,坐在他腰上,凶巴巴地瞪著他,“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霸氣十足地說有我你還會山窮水盡嘛,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呀你!”
看著她氣鼓鼓的臉蛋,賀承淵的大手順著她的臉頰往下遊移,順著腰線撫摸,爾後,忽然起身抱著她,反壓下去,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這隻是區區見麵禮,並不重要,你值得更好的。”
林海藍被他吻得雲裏霧裏的,聲音甜膩,“你指什麽?”
“很快就會給你。”賀承淵眸光微閃,“成為賀家媳婦的象征。”
賀家媳婦兒的象征,聽起來很美好,應該,是個好東西吧,飄飄忽忽間,林海藍忍不住期待起來。
第二天,兩人一起起床,下樓。
“如果海藍的情況沒有好轉,你今天把她帶到我這裏來,我給她疏導一下。”宴其在電話那邊說。
“謝了,她昨晚睡得很好,不需要疏導。”賀承淵看著走在前麵的林海藍,見她一出公寓樓就探頭探腦地去車庫裏張望,唇角揚了揚。
“一晚上就好了?”宴其懷疑地問完,切了一聲,“說到底你們充其量也就是個隱婚,囂張個什麽勁呐你!”
賀承淵緩步跟了過去,“我們決定舉行婚禮了,到時候早點來。”
他的語氣淡淡的,絲毫聽不出炫耀,那邊卻愣是半響沒發出一點聲音,很久很久,才聽到一記拍桌子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宴其氣急敗壞地蹦出兩個字:“你行!”
無奈地搖了搖頭,賀承淵勾唇走到林海藍身後,“怎麽?今天開這輛?”
林海藍盯著眼前外形絕對囂張酷帥得慘絕人寰的車子,須臾搖了搖頭,“這種車開上路,萬一被人刮擦一下,他們得賠十幾二十萬吧,別出去禍害人了。”
“不要他們賠。”賀承淵在她臀上拍了下,“上車。”
“真土豪。”林海藍默默吐出三個字,顛顛地跟著上了車。
剛從停車位開出來,正好路過的兩個男人就一聲驚叫:“我靠!這是啥?!布加迪威龍啊!三四千萬啊我靠,老子是不是眼花了!昨天車展上據說被本市一個富豪買走的車在這裏!?”
“我不認識,你是不是記錯標誌了啊,開三四千萬的車住咱們這種小區,難道是傻/逼啊!”
林海藍撲哧笑了出來,賀承淵黑沉沉的臉在望了她一眼後也染上了幾分無奈。
……
不知道是不是賀承淵或黎尉做了些什麽,林海藍這天到醫院的時候,門口一個小報記者都沒有遇見。
但當她打算在黎尉手術前再去看看他的情況,卻不期然地在他的病房外看見弱不禁風的黎莓時,果斷地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就躲。
誰知道運氣不好的時候,人真的喝了水都會塞牙。
她這邊躲了黎莓,一轉身,竟又遇見了何茉。
她蹙了蹙眉,與朝她走來的何茉沉默地對視了數秒,很顯然,這不是湊巧,何茉是特意來找她的。
這個時候,走廊上來往的醫生和護士是有些多的,林海藍不動聲色地往安靜無人的地方走了過去,果然,何茉跟了過來。
“何醫生,看起來你是專程來找我的?”林海藍站定了,也不打算拐外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何茉對上她的微笑,也淡淡一笑,“既然你這麽直接,那我如果廢話豈不是顯得我很矯情?”
她意味深長地盯著林海藍,輕聲說,“之前不小心讓你聽到了我和承淵的對話,雖然當時我是無意的,但想必你也聽到了吧,我和承淵,我們有一個孩子。”
林海藍因為她這句話稍稍皺起眉頭。
不在於孩子二字,而在於,她說的時候,不是說我們有過一個孩子,而是我們有一個孩子。
這裏麵的學問可不小,細思恐極。
“是,我聽到了。”林海藍從容淡定地點點頭,並不否認。
何茉悄然笑起來,滿眼敬佩,“你能這麽冷靜,真的讓人不能小看呢。”
“是嗎?那你又想看我什麽反應呢?”林海藍歪著頭,誠心地詢問她。
何茉別有深意地抿唇挑高眉毛,須臾,她放在口袋裏的手慢慢拿了出來,與之一起出來的,卻是一張照片。
《更晚了,兩天沒吃飯簡直要掛了,一口氣吃n多也沒挽救回來,虛弱得不想動,各種冷汗暈眩啊!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