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對這家醫院情有獨鍾而已。”
她這話說得頗有些深意,視線更是直接朝向林海藍的方向。
隻是林海藍沒有盡責地接她的對手戲,迎上她自信望過來的目光,她忽地扯了下嘴角,然後伸出手去,微笑道,“歡迎你加入仁康,何小姐。铌”
何茉沒有馬上伸手,反而瞟了她當然懸在半空中的手一眼,然後噙著抹饒有意味的笑意打量她波瀾不驚的淡定表情梵。
“我對你,有點刮目相看了。”何茉下巴微昂,握住了他的手。
難道她還想看她撒潑?或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她放過她老公?
林海藍心裏暗嘲,回以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
當天,賀承淵在她下班時來接了她。
“這不是回家的路,咱們去哪兒啊?”林海藍趴車窗上朝外看了幾眼,納悶地回頭看賀承淵。
“業棠說約了朋友,讓我們一起去。”賀承淵的語氣淡淡的。
林海藍哼笑地斜睨他,“是隻約了你一個吧?男人湊在一塊兒怎麽會要求帶家屬的。”
賀承淵莫可奈何地望了望她,嗤笑一聲,“不帶你怕你的小醋壇子又打翻了。”
“我有這麽不講道理嗎?除非你去密會前女友。”
話音剛落,車子裏就莫名地沉寂下來。
許久,賀承淵低沉的嗓音才又在車廂裏響起,聲音溫和道,“不要瞎想。”
林海藍頓了頓,忽而轉眸望住他,無辜地說,“我想什麽了嗎?”
賀承淵投去一個“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林海藍心尖一顫,暗罵自己沒出息,每次看到他眼底的寵溺,都毫無辦法地沉淪下去。
……
到了飯店,賀承淵牽著她進去,還沒到包廂門口,她眼瞅著最為熟悉的一道身影從洗手間的方向拐過來,也走向那個包廂。
“火火,你怎麽在這裏?”林海藍詫異地叫了她一聲。
姚火一回頭就看見兩手交握的兩人,看了眼賀承淵,她表情不耐地白了她一眼,“是誰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他的?短信微信狂轟濫炸的,你以為我是自願來的?”
林海藍驀地想起曾經她和梁業棠做過一個小小的交易,好像出賣過火火的號碼,頓時一縮腦袋。
“反正來了,看我吃不窮他!”姚火恨恨地說著,推開包廂門。
四目相對,林海藍的腳步驟然僵在原地。
前女友?沒想到她一語成讖,他真的是來見他的前女友的?
她不想做一個疑神疑鬼,小肚雞腸的女人,可是,她現在滿腦子不停盤旋的,都是賀承淵他知道梁業棠所說的朋友是何茉嗎?
如果他知道,那他帶她來是為了給她安心,還是……拿她來刺激何茉?
不行,停下。林海藍命令自己。
忽然,握著她手的長指一鬆,在她的指尖瞬間麻痹時,他的長臂卻環過她的肩膀,掌心輕柔又不失堅定地按了按,“怎麽了?進去吧。”
對上他一如既往溫柔的黑眸,林海藍如臨大敵般繃緊的身體不由主地放鬆下來,安下心來,和他一起進去。
姚火也在旁邊自顧坐下,拿了本菜單兀自看著。
梁業棠叫服務員給剛來的賀承淵和林海藍上了茶水,笑道,“本來打算把禹博和安安也叫上的,可是這兩個小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電話都打不通。”
賀承淵沉沉地望了他一眼。
梁業棠沒有多想,又看向何茉,“海藍和小辣椒你都認識了,至於他,如果沒錯,你們還是皇家學院的校友。”
“梁醫生,我和承淵認識。”何茉扭頭看著他笑說,“而且我這次回來,大半原因就是見見他呢。”
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截了當地開口。
林海藍驀地抬頭看她。
何茉眉梢輕微一挑,笑臉盈盈地回視著她,絲毫沒有避開她的視線。
爾後,她的眸子慢慢地轉動,最終落定在她身旁賀承淵的臉上,隻靜靜的幾秒,仿佛沉澱多年的東西從她的眼底一點點的浮現,不會急切得逼人躲閃,也不會緩慢到讓人反應遲鈍,恰到好處的,那一絲一縷的曾經以最合適的速度纏繞起來,編織成隻有曾經共同經曆過的他們才能看見的網。
姚火撞了下林海藍的肩膀,皺眉壓低聲音道,“怎麽回事?這女人不是姓梁的偶遇的嗎?怎麽和賀承淵又扯上關係了?”
偶遇?
林海藍從腳底泛起一陣寒意。
偌大的歐洲,她獨獨偶遇梁業棠,偌大的安城,她正巧偶遇賀老夫人,偶遇,偶遇,哪來那麽多偶遇……
林海藍麵色如常地端坐著,桌布下放在膝蓋上的手卻握成了拳。
不是一個段數的。
她林海藍和何茉。
“放鬆。”膝蓋上的手突然被旁邊的人抓了過去,他修長的手指安撫地拍了拍,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然後摩挲著她被自己的指甲摳出血印的掌心,把她的手裹在她的大手中。
林海藍慢慢抬眼,盯視著他。
就看見一根彎曲的手指驀地伸到她鼻子前,忽然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聲音很低很輕,她卻聽得很清晰。
“林海藍,你可以更自信一點。”
這鼓勵的話使得林海藍一愣,隨即揚唇一笑,指尖偷偷撓了他的掌心。
梁業棠半響都沒吭聲,何茉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什麽多餘的反應都沒有,依舊如方才相差無幾地淺笑著,喝了一小口茶。
林海藍突然覺得她這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和賀承淵出奇的相似,想到賀承淵對她,從來都不急不緩,頗為沉得住氣,卻一步一個套地把她帶入陷阱,然後徹底虜獲她,林海藍看著對麵的何茉,後背還是竄起了一股子涼意。
“請問,需要點菜了嗎?”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問。
姚火瞅了眼旁邊的林海藍,拿起菜單,“我來點吧。”
點了一大串,她翻看著菜單又加了一個,“再來個仔薑炒雞。”
聽到仔薑炒雞這個名字時,林海藍一愣,扭過頭對火火說,“換個吧,承淵討厭吃薑。”
竟然是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連每個字都說得一樣。
話落,包廂裏倏地異常沉默。
何茉先一步打破尷尬,微微一笑,“以前我們在國外還好一點,西餐不放薑,現在吃中餐才真是要命呢。”
她話中有話,含笑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懷念,而賀承淵卻抬眸,隻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目光涼薄,在轉眸說話時,眸底又氤氳起一些溫情來,他看向服務員,“再加一道紅棗烏雞湯。”
林海藍不禁想起曾經他默默地為她點過一次紅棗烏雞湯,心中頓時一軟。
這時,憋了一肚子氣的姚火卻把菜單往服務員手上一塞,不滿地瞪了眼賀承淵,道,“剛才的都不要了,給我來一桌全薑宴,沒有薑的菜一道都不許上!”
“……”林海藍目瞪口呆,張口結舌。
剛要說話,賀承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搖搖頭。
“可是……”林海藍想到如果有人給她點一桌最討厭的東西,她一定會倒胃口一星期。
“她是替你出氣。”
“你用不著這樣,你沒做錯什麽。”
賀承淵順手拿過她的筷子,用茶水衝了一下,又擦幹了放回她的碗邊,不以為然道,“回家你好好補償我就好。”
林海藍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腳,卻也沒說不行。
……
上完洗手間出來,林海藍拉開門,就見何茉正靠在對麵的牆上看著她。
林海藍突然就有點不耐煩了,她要不要這麽陰魂不散?
麵無表情地剛要擦身而過,餘光一掃,腳步卻是一頓,詫異地望向何茉的脖子和鎖骨。
何茉的手指長而直,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脖子,笑道,“是不是起疹子了?”
林海藍腦子一轉,忍不住皺眉,“你吃螃蟹過敏?”
“好多年沒吃了,沒想到這次反應會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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