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賀承淵說會親自來接她,但事實上,第二天來按她門鈴的卻是他的特助卓樊。

黑色的轎車,從城西離開,緩緩駛向城市的另一邊。

穿過一座城,車子順著山道蜿蜒而上,蔥鬱的林木將喧囂全都擋在身後,唯剩山林間的一片清寂。

直到被卓樊帶著走進建在山上的古味建築——國色天香,林海藍終於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做什麽?”

卓樊臉上帶笑地看了她一眼,“我還在想林小姐什麽時候才會問我這個問題呢,賀總知道你這麽無條件信任他,一定很高興。鈀”

林海藍也覺得自己確實對賀承淵信任過頭,不自在地別開臉,臉頰微微發熱。

“今天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卓樊說著,已經推開了宴廳的大門。

林海藍手腳發僵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她轉身就想走伴。

“林小姐……”卓樊下意識地攔了她一下,忽然道,“賀總過來了。”

林海藍驀地抬眸望去,就看見那道挺拔修長的身影,穿過人群朝她這邊走來。

長身玉立,一襲改良版的黑色中山裝,剪裁精致的立領,更襯得他輪廓立體,五官分明,全身都散發著一種濃濃的禁yu氣息,似乎永遠都不會做出失態的事。

可是昨天他……林海藍想到昨天險些失控的一幕,臉倏地爆紅。

賀承淵已經走到她麵前,毫不避諱地用指背碰了碰她滾燙的臉,“還是不舒服?”

“沒有。”林海藍的餘光已經瞥到不少追隨著他而望過來的探究視線,不由地避了下,看那動作還是想往回走,“我覺得我還是回去比較好。”

“為什麽?”賀承淵眉毛一挑。

林海藍看了眼遠處身著紅色唐裝的壽星賀老夫人,抬頭,沒有回避賀承淵的目光,聲音卻有些虛,“不合適。”

上次高錦恒登門拜訪不止是打了她的臉,同樣也讓賀家兩位老人受了屈辱,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兩位老人,一想到他們隻有滿心的難堪和內疚。

賀承淵沒有接話,反而側頭低聲和卓樊說話,林海藍見他無意阻攔,整個人跟著放鬆下來,輕舒一口氣,轉過身。

長臂突兀地出現在她腰上,輕鬆一撈,就把她給攬了回去,腰胯甚至撞到了他結實的腿。

賀承淵一雙黑眸緊盯著驚愕的她,眼底蕩漾著令人沉醉的溫柔,“不準走。”

“很多人在看,你快放手。”林海藍羞得麵紅耳赤,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他。

可這一幕,在圍觀者看來,無異於打情罵俏,一瞬間,整個宴廳裏的氣氛都跟著變了。

就連被小輩們圍著親熱寒暄的賀老夫人也望了過來,察覺到丈夫隱隱動怒,老太太適時掐了他一把,“管兒子回家關了門管。”

“這像什麽話!”賀巍山壓低了聲音,但仍聽得出內裏的慍怒。

“像不像話也不能讓外人看你們父子倆當眾鬧騰。”

“你少偏幫那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嫌我冷落他,心裏對我意見很大。”

賀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你心裏明白就好,女兒是寶貝,兒子也是我的寶貝,這是我們當初欠他的。”

那一場車禍,把他們整個家都改變了,溫柔貼心的小兒子變成了冷冰冰的大冰山,誰看著心裏好受?

賀巍山嘴唇顫了顫,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索性轉開頭不再理她。

……

“我放開了你不走?”賀承淵問得認真,林海藍不禁一愣,脫口而出,“要走的。”

賀承淵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麽變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下一瞬,他突然攬緊她的腰身低下頭。

吻來得太突然,林海藍還沒想到要掙紮,他已經放開她,慢條斯理道,“你走一個試試。”

“……”

賀承淵複又俯身和她耳語,“你走,我跟你走,繼續昨天的事。”

林海藍很久才反應過來,頓時漲紅了臉,羞惱得要踹他,“流……無恥!”

賀承淵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臉上淡淡的表情卻寫著“你剛知道”四個大字。

“大庭廣眾的,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麽無所顧忌地秀恩愛。”略顯輕佻的嗓音從後方傳來,不一會兒,梁業棠風流俊逸的臉就出現在林海藍麵前。

桃花眼上下掃描了她一番,看著她一襲純手工正紅色旗袍包裹著玲瓏的身段,梁業棠眼尾挑了挑,促狹地笑,“聽說現在還有些大戶人家遵著以前的規矩,隻有明媒正娶的嫡妻才能穿正紅色呢,承淵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聞言,林海藍心跳加速,下意識地轉向賀承淵。

賀承淵什麽也沒說,隻是轉眸,回望她的目光似水溫柔。

林海藍的心跳陡然又快了些,受不了這樣的注視般慌忙別開視線,卻驀地對上人群中的一張怒容滿麵的臉。

婁安安咬著唇惡狠狠地瞪著她,眼裏滿是憤恨。

林海藍一震,賀承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眉心皺了皺,伸手像是不經意地撩起她耳邊的一縷發絲,別在她還未褪去紅色的耳後,聲音很低,“我過去一下。”

說完,就邁開長腿徑直朝婁安安那邊走去了。

婁安安看到他朝自己走來,臉上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但望向林海藍的眼神依舊鋒利得像把刀。

林海藍這一刻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

“你來了還沒和伯父伯母打過招呼,我帶你過去?”梁業棠挑眉看她。

“嗯。”林海藍點頭,又道,“梁醫生,昨天……”

梁業棠卻打斷了她,“你知道你穿著這件旗袍看起來像什麽嗎?”

林海藍不解。

梁業棠歪起嘴角邪氣地一笑,煞有其事道,“像安靜又倔強地從牆角裏開出的紅色野薔薇。”

已經走出幾步的賀承淵似是聽到了這句話,聞言腳步頓了頓。

“你不會認輸認得那麽快吧?不論是身為醫生,還是……”他說著看了眼賀家兩位老人的方向,別有深意地開口。

林海藍看到賀承淵這時偏過頭來,目光短暫地停留在她臉上,卻從未有過的深刻,一眼釘進她的心底。

……\

林海藍不失禮儀地恭恭敬敬給賀老夫人賀了壽,就看到了賀巍山望向她的眼神。

深知他眼中的涵義,林海藍咬了咬唇,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你想幹什麽?”賀老夫人瞧著丈夫黑沉的臉色,下意識扯了他一把。

賀巍山被老婆這一扯,臉上麵子頓時掛不住,瞪了眼賀老夫人,語氣隱忍著,“我還會吃了她不成?”

說著,一臉氣哼哼地扭身就走。

林海藍跟了上去。

賀巍山出了宴廳,也沒去其他地方,隻站在陽台上,看著遠方的燈火輝煌,半響不語。

林海藍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身後,看著賀老雖已年邁卻依舊挺直的脊背,不禁有些走神。

很多年後,賀承淵會否也會變成這樣一個經過歲月摧殘卻依舊不失氣度風華的老人,那時候,誰會在他身邊看那樣的他?

“林醫生,我個人認為你很不錯。”這時,賀巍山突然開口了,而且很快直截了當地話鋒一轉,語氣冰涼。

“但是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死心吧。”

林海藍以為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乍得聽到賀老這麽說,心裏還是一陣鈍鈍地痛。

“不瞞你說。”賀老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並不犀利,甚至是很平靜的,“我們賀家以前出過醜事。”

林海藍把這句話自動理解成“以前賀家也出過和有夫之婦糾纏不清的醜事。”

賀巍山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理解了,於是接著往下說,“不管我們賀家是不是大戶人家,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它再出現一次。”

林海藍握緊了手,指甲嵌入掌心,感覺到了尖銳的疼痛。

“我已經和高……”

《還是很不舒服,不過還是更了,昨天休息了一天沒更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