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富貴這次打的注意主要是想佯攻,所以在軍隊的集結和以後的行動中的確有些破綻,還真的讓翁同書發現了兩處,一經指出李富貴自然是虛心接受批評,這就更讓這位欽差有些飄飄然了。
接到富貴軍向南進發的消息讓楊秀清小小的吃了一驚,李富貴這次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分兵兩路南下,瞧著架勢目的地應當是南京啊,還弄得這麽大張旗鼓,陰謀啊,這個李富貴也太小瞧自己了,他這表麵上看這當然是圍魏救趙,不過在楊秀清看來這卻是調虎離山。
李富貴可不去管楊秀清在想什麽,他這一次誓師南下除了救曾國藩之外,當然也有練兵的打算,計劃以第二軍團壓陣,第八、十一、十二軍團在前麵排開對南京施加壓力。這一次出征,李富貴的那些將軍們就差沒打起來了,這一年以來,富貴軍打仗的機會很少,對此不僅僅鹹豐很不滿,他手下的那些軍團也是一肚子牢騷,這一次好容易有了一場大戰的機會,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無奈隻有四個出線名額,除去第二軍團作為內定的種子之外,第一軍團也表示可以把這次機會讓給新人,這樣剩下的十個軍團為了弄到一個名額可以說都是費盡了心機,最終讓三個軍齡較短的軍團殺出重圍倒也讓人大跌眼鏡。
在這個初秋收獲的季節裏,一望無際的稻田在和煦的陽光下泛著金光,雖然北方黃河泛濫但是在淮河兩岸今年倒是個好收成,淮陰城外臨時收割出來的一片校場上,兩萬身著黃綠軍裝的富貴軍排起了龐大隊伍,看著他們李富貴有點懷疑古人是怎麽指揮幾十萬大軍在一起行動的,麵前的這兩萬人已經可以用氣衝霄漢來形容了,看的李富貴著實有點眼暈,如果是幾十萬人列陣的話真的有人能指揮如此龐大的軍隊嗎,不過想想也是,曆史上雙方都出動幾十萬人的大會戰好像總是人多的那一方輸多贏少,看來還真如韓信所說不是誰帶兵都能多多益善的,當年他說以劉邦的才能才不過可以將兵十萬,那自己最多可以指揮多少兵呢?不會隻有兩萬吧。
大軍分為四個方陣,高舉如林的刺刀反射著陽光。就像守財奴總是喜歡把自己手中的鈔票拿出來清點一樣,李富貴現在沒事的時候也總是想把自己的軍隊排出來看一看。
李富貴的行軍路線依然是沿運河南下,主要是獨立炮團需要依靠水路來加強它們的機動性,這裏可是有著李富貴全部的重炮班底,在李富貴眼裏是絕對不容有失的。安徽那邊交給林雨長負責,希望他不要衝得太快。
這一路上李富貴總是騎著馬從隊伍的前頭慢慢落到後麵,然後再一催馬一陣小跑趕到隊伍的前麵去,一方麵他正在借此機會觀察一下這兩個新組建的軍團,另一方麵他也有點炫耀一下自己**這匹新坐騎的意思,把一批阿拉伯馬放在中國騎兵裏確實被襯托的神駿異常,上個月李富貴第一次見到這匹純白的閃電的時候就被它的美麗征服了,自然毫不客氣的把它征用為自己的坐騎,對此林雨長羨慕得不得了,他在李富貴麵前不知費了多少口舌也沒辦法從這一批種馬中為自己弄到一匹,最後好不容易在他們未來的後代裏弄到了一個名額。騎在它上麵快速奔馳時那迎麵而來的風讓李富貴有一種飛翔的感覺,再加上能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其他的騎手,這感覺是在不錯,難怪當年領導們的座車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不過回想起自己在北京第一次見到正宗的蒙古馬的時候,李富貴還是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要拿頭去撞牆的感覺,實在是想不到啊,當年鐵木真、拔都他們竟然是騎著那些驢子征服世界的,再低頭看看自己**的這一匹,李富貴在心裏提醒自己可要警惕唯裝備論,李富貴對於“神”與“物”的關係一直是抱著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的,也就是說他認為物質起決定作用,不過也不能忽視精神的作用,尤其是在當前這種糜爛的社會風氣下。但是誇張地強調精神文明的作用在他看來就更不可取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李富貴有了這樣一種想法,對於一個社會來說以物馭神是正道,而以神馭物絕對是旁門左道,它具有邪派武功的大部分特征,首先高度強調精神文明能在初期發揮巨大的能量,其次這種做法往往隱含有很大的危險一個處理不好社會就會陷入瘋狂之中,第三在後期往往會顯示出僵化所帶來的後勁不足,在正統武俠世界中這不都是邪派武功的特點嗎?對於物與神的比較李富貴認為以往我們喜歡采取的用極大與極小進行比較是不太客觀的,比如一個手持強大武器卻極度膽小的懦夫對上一個手持冷兵器的勇士的確未必能占上風,但是李富貴認為這種比較不具備代表性,應該用一個常數來作參照才更具可比性,也就是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多懦夫讓你碰上,真的想比還是和普通人比較來的合理一些。如果對手並不是太差勁的話很難想象一個人僅憑借精神能產生幾倍的作用,可是物質優勢就不同了,科技的差距很容易在兩者之間產生百倍甚至千倍的差距。
在李富貴不斷的巡視下這支軍隊顯現出很不錯的軍容,整隻隊伍沿官道分成兩列前進,背景是運河上那一片片船帆,隊伍裏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歌聲,這件事讓翁同書覺得十分有意思,常常從轎子裏探出頭來向前後張望,李富貴現在對這位欽差大人可以說是煩得要死,翁同書顯然認為李富貴屬於孺子可教的那一類的,總是喜歡找一些聖人的語錄來教導李富貴,一張嘴就是一大段忠君愛國的大道理,弄得李富貴不勝其煩。為了躲開這種政治攻勢李富貴在經過欽差大轎時總是策馬跑過。
在行軍的隊伍裏,李富貴很容易就發現了劉仁輔的身影,背後背著一把九環大刀的他格外的紮眼。
“老劉你這把刀看起來很威風啊,有名字嗎?”
劉仁輔向李富貴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回手把刀從背後抽出來雙手捧上,“啟秉大人,這把刀叫九環砍山刀。”
大刀入手猛地往下一沉,李富貴急忙用左手托住刀背,險險就要出醜,至於這把刀的樣子簡直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一股寒氣衝的李富貴想打噴嚏,急忙把刀還給劉仁輔,“好家夥,你是從那找到這樣的凶器的?”
“這是標下自己打的。”
“嗯,有點意思,手藝不錯,沒想到老兄還有些藝術細胞,好好殺敵吧。”
李富貴一撥馬忽然看到那個什麽劉銘傳就走在後麵不遠處,沒想到他已經混到副排長了,倒是這個劉仁輔還是個小兵,有意思,他們兩個居然分到一個連隊裏來了,到要好好注意一下,李富貴在心裏想著,抬眼看了一下旗號,十二軍團步兵二團一營一連。
當晚紮營的時候安徽送來一份緊急軍情,讓李富貴著實緊張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調動兵力後太平軍在安徽有什麽行動。打開一看才知道原來在合肥發生了一起教民衝突,有了死傷,還好駐紮在合肥的富貴軍第一時間把衝突給控製住了才沒有釀成更大的事件,不過現在那幾個傳教士卻是不依不饒的,非要富貴軍替教民報仇,嚴懲這次衝突的另一方,地方上的兩個宗族。這件事讓李富貴十分的惱火,這群傳教士簡直都是二百五,在岡薩雷斯的影響下整天就想著放衛星,不管什麽地痞流氓都是照單全收,要說基督教在中國的前途都是被這幫傻冒給弄壞的,要不然憑著世界第一大宗教的影響力,在中國怎麽也不至於混得那麽差。既然你整天講什麽救贖、聖父的那麽約束一下手下在表麵上做一做克己奉公都不行嗎?在李富貴看來還是這些老外太實稱,還確有那麽幾個傳教士在往克己奉公的路子上做,可是他們就不懂表麵文章該怎麽做,反正搞得無聲無息的,至於大部分則是赤裸裸的講利益,對於教民就百般袒護,希望大家看到好處就來入教,李富貴在心裏歎了口氣,他對這種宗旨其實還是很讚賞的,作為一個集體得以生存可以說是完全依靠存在於這個集體中的所有個體的努力,那麽這個集體以為所有成員謀求最大利益為基石也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可是這不是在中國嗎,中國人不是最愛死要麵子活受罪嗎,太赤裸裸了大家接受不了最後還不是產生了反效果,自己的兵家思想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的傳播,真的想讓大家都接受還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