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到鳳陽的李富貴並沒有作過多的停留,與路歸延就安徽的各個方麵做了一次深入的探討。安徽的事情被路軌延處理得井井有條,這一點李富貴十分滿意,不過陸歸硯卻有他的煩惱,這段時間他一直忙於雜務,在他看來兵家思想的傳播工作大大落後了。李富貴倒沒想到陸歸硯對這件事這麽上心,“如果我們用一招打二還一會不會好一些。”李富貴想到一個主意。
“這不是你的專長嗎?說說,怎麽個打二還一法。”
“我最近聽到了一套理論,比我們兵家思想激烈多了,如果我們把它傳播出去就能吸引那些士大夫的注意了。”
“比兵家思想還要激進,這倒真要領教一下。”
李富貴走到桌前拿起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三個字:“厚黑學”,同時說道:“法不傳六耳,千萬不能讓人知道這東西是從我們這裏傳出去的。”
“這麽厲害?趕快說說。”
對於厚黑學李富貴也隻是看過一部漫畫,時隔數年,也忘了不少,不過總的邏輯還是記得很清楚地,關於厚黑學裏所舉的楚漢和三國例子印象倒是非常深刻。現在想要翻出來還真得整理一下,幸好厚黑學本身並不複雜,李富貴就這麽顛三倒四的把厚黑學講了一遍,有時候講到後麵發覺前麵講漏了,就又倒回去重講。雖然講得有些混亂,可是陸歸延那邊還是越聽越心驚,等李富貴結束了這堂小課,陸歸延已經渾身冷汗了。“富貴,這一套真的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是,是一位古人。”
“不知是哪一位大賢?”
“李宗吾。”
“噢?難道是你的祖先?”
“那倒不是,我們都姓李也是巧合。”
“李氏一門真是了不起啊,先是李耳,李耳之後是李宗吾,李宗吾之後是李富貴,兩千年輝煌映照,真是令人神往啊。”
他還真能扯,居然能扯上老子。“我現在就是擔心這樣驚世駭俗的觀點怎麽讓它流傳出去。”
“這有何難,連金瓶梅、玉璞團都能流傳出去,厚黑學更是不在話下。”
“有道理,寫一本色情小說,通過主人公的嘴巴把厚黑學講出來,哈哈,太好了,那幫道學先生想批都批不出口,他們不能解釋自己是從哪裏看到厚黑學的。”
陸歸延剛剛擦掉的冷汗又溜了下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把這樣震爍古今的大論放到chun宮裏實在對先哲太過不敬。”
“哎,你不了解這位李宗吾,他若泉下有知一定很喜歡我這個安排,越想越妙,就這麽辦了,我明天就開始動筆。”
“你敢發誓這厚黑學不是你想出來的?”
“當然敢,我跟你有什麽好隱瞞的,這位李宗吾先生比我還要離經叛道,所以我能確定,他一定不會介意這個安排的。”
“好吧,就算是這樣吧,富貴,那你是怎麽看待厚黑學的呢,他說得很有道理啊,似乎比我們的兵家思想還進了一步。”
“你是第一次聽,所以被他鎮住了,如果你說的是觀點激進,厚黑學的確比兵家激進,如果你說的是邏輯,那他還是不如兵家的,兵家涵蓋的範圍上至皇帝下至乞丐,大到國際主義者,小到利己主義者,往前何以追溯到三皇五帝的原始社會,往後起碼還可以管一百五十年。而對厚黑學,在它的例子它的邏輯中,看起來的確很有道理,不過如果你舉反例,他就沒法解釋了,比如說這個市道並不是隻有厚黑的人才成功,比如說,這個這個(見鬼,還真不好找),秦穆公、趙匡胤也算一個吧,趙匡胤是查了點,不過他畢竟統一亂世,相交他的成就而言,應該不算厚黑吧。”
李富貴前麵那一大段,陸歸延沒太弄明白,不過後麵倒是聽懂了“你是說厚黑學片麵。”
“對,李宗吾一代奇才,相信讀過厚黑學的人都會發出會心一笑,他所說的有些道理,尤其是楚漢和三國的例子舉的又是那麽的貼切,不過將來真正把厚黑學奉為人生信條的人恐怕並不多。因為厚黑學並不全麵,我並不認為真的如李宗吾所說’厚黑’兩個字可以概括二十四史,雖然李宗吾舉了劉邦、項羽、韓信、範增、曹操、劉備、孫權、司馬懿這麽多例子,但是例子隻是例子,例子可以加強你的說服力,但是例子不能證明你的邏輯。其實在李宗吾的一個觀點裏已經含有樸素的兵家思想,他提出”該厚的地方不能黑,該黑的地方不能厚”,那麽什麽時候該厚什麽時候該黑呢?當然是以利益為準,這就符合了兵家的觀點了,可惜李宗吾並沒有把他的邏輯再向前推一步,當然他有他的苦衷,其實這個問題兵家也有,就是這個社會主流的觀點是以仁義作為社會的基石的,為了把它矯正到中間位置那就自然必須強調厚黑,這也是為什麽我特別喜歡用奸計的原因,不過在兵家而言厚黑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也就是說隻要符合利益的需要,該厚的時候厚,該仁的時候仁,該黑的時候黑,該義的時候義。”李富貴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厚黑學與雷鋒精神隻是革命分工不同,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唉,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對兵家的理解上已經趕上你了,今天一看還差的遠哪。”
“你隻是邏輯推理上還差了一點,這也是我們大清的通病,人比較感性化,厚黑學雖然還不夠全麵,但是它絕對可以讓人思考,對這個社會來說屬於一劑猛藥,咱們看看那幫老夫子們會不會被藥死。”
之後李富貴又匆匆忙忙的趕回了淮陰,之所以行程安排的這麽急主要是因為李富貴的丈母娘來了,在北京的時候李富貴就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倒還罷了,這個丈母娘可是不能怠慢。
回到家的李富貴立刻發現了家中的變化,首先就是自己的老婆又恢複了大家閨秀的樣子,一口一個官人弄的李富貴汗毛直豎,其次家中的陳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來要按照李富貴的身份這個李府是小了一點,在結婚前李府的作用基本上是個擺設,那時李富貴極少回府,軍營和衙門是他的長期駐地,結婚以後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尚書小姐出嫁,又是皇帝賜婚,那排場自然不會小,陪嫁的丫鬟老媽子來了一大幫,這時候李府就有些嫌小了,不過作為一個現代人李富貴十分擅長利用空間,經過他的一番重新布置大家倒也相安無事的住了下來。可是趙夫人來了以後立刻對這些布置表示了不滿,因為李富貴的這些布置都是以居住者的舒適性為考量的,雖然每個人的空間比較小,但住的卻是很舒服。可是在趙夫人眼裏,這種布置實在是太寒酸了,連太師椅都沒有,實際上李富貴如果在家裏接待客人最喜歡坐搖椅。於是在李富貴回來之前趙夫人就把他的家重新布置了一番。經過趙夫人這一番布置之後,李府理所當然的變得不夠住了,以至於許多低等傭人隻好住到了宅子的外麵。
李富貴一見到丈母娘立刻就遭到了好一頓數落,”你看看你,你把你家都糟踏成什麽樣子了,就這麽點點大個地方,還弄得跟老鼠窩似的,婉兒你不要笑,你也一樣,以前在家裏我是怎麽教你的,你看看你是怎麽布置屋子的(趙婉兒悄悄吐了吐舌頭),都搞了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家具來(趙婉兒瞪了李富貴一眼,這些家具一半是李富貴買的,一半是他發明的。),姑爺,你也不要怪我沒教好女兒,婉兒年紀小,不懂事,你還要多擔待一些,可是這宅子的事情還得你來操辦,你看看你這麽大地方能做什麽?連個園子都沒有(李府有一個小花園,裏麵甚至還有一個噴泉,李富貴和趙婉兒都很喜歡這個地方,可是趙夫人所說的可不是指一個後花園那麽簡單,李富貴明白雖然程度上有差異,不過這裏的園子和慈禧拿海軍軍費修的實際上是一類東西。),我做主了過兩天你就把這整條街買下來,你這個李府要好好的擴建一番。”
乖乖,這個老太婆還真能自說自話,怪不得趙婉兒誰都不怕就怕她這個娘呢,在北京見這位嶽母大人的時候李富貴就感覺這個女人很厲害,希望婉兒老了以後不要變得和她娘一樣。李富貴這個時候也隻好先應承下來,到動真格的時候再拖上一拖,把這個老太太糊弄走再說,李府可能的確需要擴建一下了,不過把一條街都占了也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