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縱是讓麗雲恨我一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留。”

果然不出林雅蓉所料,當孫靖邦知道朗雲淩的真實身份後,孫靖邦氣的破口大罵,死也不同意讓姓朗的把孫麗雲給帶走。

林雅蓉也是左右為難,若是一般的江湖人還好說,這朗雲淩的名頭連她一個小小的宮女都聽過,可想而之,朗雲淩的惡名有多響亮。

所謂的江湖人自有一套江湖的準則,朗雲淩十五歲出道,十八成名,二十年來殺人無數,想要朗雲淩項上人頭的人多如牛毛,說不好聽一些,讓孫麗雲跟著朗雲淩恐怕死的更快。

林雅蓉不禁感慨,按一些無聊人士的說法,孫麗雲這是紅顏禍水呀,你看前有韋安傑後有朗雲淩,都是活不長的命。

可是……

想了想,林雅蓉還是開口勸道:“雖說朗雲淩是個麻煩人物,可是這二十年來又有何人能殺得了他?與其讓麗雲回漠西,不如賭一把。”

孫靖邦冷哼道:“你當真以為我害怕嗎?”

聽出他口氣裏的不滿,林雅蓉知道孫靖邦不高興,然而有些話她還是必須得說:“是,你是不怕,可是若有人拿婆婆拿麗雲拿鬆哥兒說事,你怕不怕?莫說你冷血,你若真是冷血之人,恐怕有很多事當年就不會發生。”

這話林雅蓉也知道不好聽,可是她隻是為孫靖邦著想。是,拿出他鎮國侯的身份,整個皇朝除了廖廖幾人,誰敢動他?可如今這接二連三的出事,且不說他們不知道目前京裏的變化,就是眼下,孫靖邦還真護不得一家人平平安安。

暗地裏輕歎一聲,林雅蓉又道:“我知道你不愛聽我說的話,可是從長遠而言,不僅是對麗雲對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好處。葉秋南臨走時,曾告訴我韋安傑已經被太子秘密押回京裏,太子這人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千裏迢迢把韋安傑帶進京,恐怕不僅僅隻是為了所謂的叛國之罪。這京裏時局咱們現在是什麽也不知道,這關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到了提梁,我隻是擔心要是真出事時,咱們一家人都跑不了。”

這話林雅蓉說的有些誇張了,她能看懂的事情孫靖邦又怎麽可能不明白?隻不過她習慣把事情往深處想,若真有變故也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孫靖邦陰沉著臉不開口說話,可是臉上神色未變,想必心中早有主意。

見孫靖邦不鬆口,林雅蓉也知道她的勸說完全沒有效果。

強忍頭痛,林雅蓉放柔聲音道:“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讓朗雲淩把麗雲接過,我看還是早些安排麗雲去鄉下居住,即可以避開娘的追問也可借機斷了朗雲淩的念頭。上次我所提的那位婦人很會照顧人,麗雲住在她那,不會有什麽事。”

孫靖邦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林雅蓉知道此時孫靖邦對她已然有些不悅,也許暗中孫靖邦對她也產生了懷疑,可是林雅蓉倒不以為然,不論怎麽樣,她隻有一個想法,要護得身前這個男人平安。

隔天,林雅蓉就把人請到孫府。

“娘,這位是元嫫嫫。”

孫老太太仔細看了看,元嫫嫫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要不是頭發半白,光看元嫫嫫臉上的眼眉說三十歲也有人信。

打量了會,老太太客氣的請元嫫嫫坐下喝茶。

“老夫人且放寬心,自打十歲入宮,我前前後後也侍候過三位皇後,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心裏有數。早前我曾在太醫院裏當過侍女,對藥理也不算陌生,我知道該怎麽做對女子最好,老夫人安心,二小姐在我那定不會有事,。”元嫫嫫是個大方的人,一上來就把話點明,避開不必要的誤會。

聽到這通直白的話,孫老太太本來還略有一些不放心,如今卻覺得元嫫嫫這人不錯,是個知進退的婦人。塞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飛票到元嫫嫫手裏,老太太低聲道:“元嫫嫫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家裏出了這等事真是臉上無光,小女就交給嫫嫫了,一切還望元嫫嫫多費心,日後必有重謝。”

閑說了會話,林雅蓉見婆婆對元嫫嫫很是滿意,便道:“娘,我先帶元嫫嫫去看看麗雲,要是麗雲身子沒什麽事,我打算今天就讓麗雲和元嫫嫫一同去鄉下。”

老太太一怔,下意識問道:“今天……就走?”

“是,越早越好,夫君那邊好像有所查覺了,所以我怕……”

這個時候把孫靖邦抬出來扯大旗,林雅蓉是臉不紅心不跳,而老太太一聽孫靖邦知道了孫麗雲的事,神色頓時不好,忙道:“那你快去白園,不管麗雲說什麽都說是我的主意,讓她今日就同元嫫嫫一同去鄉下。”

見老太太開口點頭,林雅蓉嘴角一揚,心裏有了計較。

快到白園門口,林雅蓉對元嫫嫫道:“嫫嫫這幾日恐怕要多辛苦了,這是藥方子,是麗雲往常吃的湯藥,她身子有些氣虛,嫫嫫照顧時盡量不要用何首烏,你也知道那藥炮製不好會帶有三分毒性。”

元嫫嫫笑道:“夫人放心,我明白,不會耽誤你的事。”林雅蓉笑了笑悄悄往元嫫嫫手裏塞了一張銀票。

一聽可以離開孫府,孫麗雲二話不說,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同元嫫嫫一道從後門出了府,林雅蓉一路送到門外,她拉著孫麗雲的手道:“妹妹此番去鄉下要萬事小心,等再過幾天我們諸事辦妥再去接你。”

孫麗雲點點頭:“大嫂放心,我省得這其中利害。”

林雅蓉從綠蝶手裏拿過一件毛披,給孫麗雲仔細係上,然後小聲道:“妹妹可有什麽信物給朗大俠?因為妹妹同朗大俠的事情隻能暗中悄悄辦了,所以為了避免他人從中搗亂,妹妹最好給我一個信物,日後也方便朗大俠來接你。”

孫麗雲一聽,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玉佩遞給了林雅蓉:“大嫂,這是我打小就隨身帶的小物件,你把東西給那人,他……他自會明白。”

速速將玉佩收到懷裏,林雅蓉扶著孫麗雲上了馬車,又吩咐了幾句,才將孫麗雲送出了巷子。等馬車行遠,最終消失在街口拐角,林雅蓉將那小方玉佩重新拿了出來遞給綠蝶。

“剛才吩咐你的事,你小心辦了,千萬記得,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綠蝶會意,點點頭,拿著玉佩從巷子的另一頭出去。

林雅蓉輕歎一聲,這心裏突然泛起幾分不安來,可是定定神,她將衣領口攏緊不讓忽起的北風吹進衣裏,她心想,且不論這以後會發生什麽事,關鍵是不能讓孫靖邦出事,至於孫麗雲……再議吧。

孫靖邦今天一早就去了城郊,等他回來時已近天黑,得知孫麗雲去了鄉下,他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看了他一眼,孫老太太用僵硬的口氣道:“你也知道麗雲這些日子心情不好,這馬上要入冬過年,府裏上上下下都要打整,我怕麗雲在府裏呆著悶,就讓她去鄉下小住些日子,你不必擔心。”

孫靖邦先看了眼林雅蓉,沉默片刻後,才對老太太道:“最近這鄉下都在忙著秋收冬種,妹妹身子既然不好,去了鄉下恐怕不便照顧,我看還是接回來吧。”

孫靖邦不說還好,這話才一出口,老太太臉色越發不好起來,重重哼了一聲,老太太語氣不佳的道:“既然你如此關心麗雲,那你也應該寫信去通知韋家的人來接麗雲。就算你不願讓人知道你鎮國侯的身份,可是這麗雲當年是堂堂正正八抬大轎嫁給韋安傑的,如今在漠西受了委屈,於情於理,你也該做些什麽。”

老太太隻知道韋家出事,並不知道韋安傑出了什麽事,按老太太的說法,就算知道韋安傑虐待孫麗雲,再怎麽心疼,到底孫麗雲目前還是韋家的主母,冠的還是韋家的姓。

孫靖邦臉色微變,他一向不與老太太計較什麽,可今天老太太這話聽到耳裏,卻偏偏讓他不舒服起來。

暗地裏輕歎一聲,孫靖邦道:“娘的話我記下來了,不管怎麽說,先把麗雲接回來才是正經的。”

見孫靖邦怎麽都要把孫麗雲接回來,老太太心裏立馬認定孫靖邦是知道內情了,心裏生出幾分不安,眼睛不由的看向了一旁久不說話的林雅蓉。

林雅蓉一直看著孫靖邦,之前說話時,見孫靖邦臉上神色僵硬不自在,她心知老太太今天是把話說重了。此時又見老太太那求救的眼神,林雅蓉衝老太太使了一個眼色,輕聲道:“這麗雲都走了快三個時辰了,這一來一去著實要花些功夫,咱們都知道麗雲這身子不好,動靜大了反而對她不便。不如這樣,咱們明天再去接麗雲,今天就讓麗雲在元嫫嫫那休息一晚。”

老太太見孫靖邦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想了想,老太太道:“就按媳婦說的辦吧。我身子乏了,你們都回去吧,這裏不要你們侍候了。”老太太恐怕是不想再出什麽亂子,急急將孫靖邦和林雅蓉打發走。

夫妻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沁園,直到回到青園,孫靖邦都沒同林雅蓉說過一個字。

“你做了什麽?”

回到睡房,還不等林雅蓉坐下,孫靖邦回身緊緊盯著她,張口便問。

心裏一頓,林雅蓉眼眉揚起,不明白的反問他:“夫君這是什麽意思?”

看了她半晌,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不對勁來,孫靖邦道:“你這前後腳的張羅著把麗雲送出府,莫不是在打什麽主意?”

林雅蓉眼睛一紅,不滿的輕聲開口:“夫君這是在怪我嗎?元嫫嫫今日來家裏這事我昨天就和你說過,至於麗雲,本是婆婆的意思,說今天天氣好不起風正適合出行,所以才做主讓麗雲同元嫫嫫一道走的。”

把婆婆抬出來對付孫靖邦,林雅蓉是一點也不客氣。

一聽是老太太的意思,孫靖邦是半信半疑,當然他還是不願相信,縱是沒成親多少時間,他對他的新媳婦也是有所了解的。

正要張口,忽的隻聽院外傳來徐明的一聲怒喝:“什麽人?”

緊接著林雅蓉便聽到一陣陣大笑聲,然後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青園:“百裏雪朗雲淩拜會鎮國大將軍。”

孫靖邦眼睛一緊,搶步而出。

隻聽朗去淩又大聲道:“將軍,我今天來是來搶人的。”

林雅蓉心裏一樂,果然是江湖人行江湖事,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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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霄節快樂,每人親一大口。

愛你們。

今天星期一,你們知道我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