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樣的聚會,桑雲亭確實沒參加過。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她在宮裏幾個月,又在錦秀宮裏參加了一場中秋家宴,見,還是見過的。
見了什麽樣的人,該怎麽說話,怎麽應對,還是知道的。不全是鄉下來的村裏丫頭。
劉夫人先對桑雲亭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雖然巫鎮和桑雲亭成親的時候,她沒有去參加婚禮。可是,她丈夫是去了的,也是送了賀禮的。
巫鎮和桑雲亭成親,這婚事一點兒也不含糊,朝中官員去了大半,實在因故不能去的,也讓自己兒子代勞,或者差人送了禮。
她不是不知道有桑雲亭這麽個人,隻是之前沒有
昨天,王管家領了桑雲亭的任務,直接上門,找了劉家的管家。
什麽人的朋友圈,就有什麽樣的人。
除非主子有仇,不然的話,下人之間,也是和諧相處的。誰還沒個需要別人幫忙的事情呢?平時不多交朋友,有事兒的時候就抓瞎。
劉府的管家一聽,這事兒啊,簡單。
東廠督主的麵子,當然要給。
於是劉家的管家找劉夫人,含蓄地表示,巫大人剛成親,新婚夫人在京中認識的人不多,在府裏也實在有些無聊,想要結交一些朋友。
聽說,府上明日有賞花聚會,我們夫人,也十分喜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劉夫人再聽不懂,那就不是傻子,那是故意的要跟東廠為敵了。
劉夫人當然不會故意和東廠為敵,當下,就立刻讓人送了一封請柬去巫宅。
此時,劉夫人非常熱情地握著桑雲亭的手,將她往裏麵引。
“之前就想請你來,咱們姐妹認識認識,聚一聚。”劉夫人笑著說:“可想著你和巫大人新婚,怕是有說不完的體己話。若是我這個時候請你出來,那不是不懂事嗎?巫大人怕是要不高興呢?”
這話說得多得體。
身邊的人都笑了。
桑雲亭也笑了:“老爺忙,哪有時間一直在後宅待著。他知道我喜歡**,又知道劉夫人這院子裏**開得最好,一說,這不是巧了嗎,所以我就厚著臉皮來了,想著,既能和大家見見,有能賞花,一舉兩得。”
劉夫人請來的人,都是差不多的人家,說起來,比巫鎮官職高的還沒有。隻是巫鎮的身份使然,大家對桑雲亭的心情也就比較複雜。
有可惜的,有同情的,有不屑的。
不過是太監的對食,又不是正經夫妻,連孩子都不能生,算哪門子夫人。
也是巫鎮奇怪,自己那身份,就算是想要個女人,直接接到府裏去就是了。還非要那麽敲鑼打鼓的操辦一場,該不會是為了把之前送出去的份子錢收回來吧。
怎麽想的都有,不過都藏得很好,沒有缺心眼的。
桑雲亭不在意她們心裏怎麽想,隻要別說到自己麵前,都可以成為好朋友。
女眷的圈子,雖然不談國事,但有時候知道的消息,可不比朝堂上少。
隻是現在據那場殺戮已經過去了小半年,桑雲亭不能直接將話題引過去,她要先聊,再熟悉,等熟悉了,在找機會,一個,一個的問。
桑雲亭將帶來的禮物送給劉夫人。
劉夫人一見,真的高興。
這禮物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一點兒也不敷衍。
桑雲亭很快就融入了女眷的圈子。
大家聊的,不外乎吃喝玩樂,要麽,就是京城裏現在流行什麽首飾,哪家的花邊新聞。
晚上,劉夫人設宴款待。
酒足飯飽出門,天已經昏暗了。
門外,各家的馬車都等著接自家夫人,巫宅的馬車自然也等著。
桑雲亭和劉夫人告辭,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小紅和李霄雲,也一起坐在馬車裏。
走到半路,天已經很黑了,突然,聽見馬蹄聲從後麵傳來。
不止一匹馬。
這麽晚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桑雲亭好奇的將窗簾拉開一條小縫。
隻見三匹馬上坐著人,從後麵往前去,很快就超過了她們的馬車,然後,前麵的馬突然停了一下。
“這不是咱們府裏的馬車嗎?”
是鞠明熙的聲音:“這馬車裏坐的是誰?”
然後,三匹馬就停了一下。
傳來了巫鎮的聲音。
車夫也認出來了:“老爺,是夫人在馬車裏。”
“夫人?”巫鎮皺眉,聲音有些不悅:“這麽晚了,夫人為什麽會在外麵?”
沒辦法,桑雲亭隻好掀開窗簾。
“老爺。”桑雲亭解釋說:“我去劉夫人府裏賞花,這才準備回府。”
窗簾掀開了一點點,裏麵有些昏暗,看不清是什麽。隻隱約能看見小紅好像靠著車壁在打盹,李霄雲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地坐著。
桑雲亭小心翼翼的說著,果不其然,巫鎮發火了。
“不是讓你在房間裏待著,哪兒也不許去嗎?”巫鎮的聲音冰冷,還隱藏著種即將爆發的怒火。
桑雲亭弱弱的解釋:“老爺,你聽我解釋,是因為劉夫人……”
巫鎮厲聲打斷了桑雲亭的話:“我不想聽你解釋,來人,把夫人請下來。”
馬車早已經停下了,鞠明熙在一旁想勸不敢勸,盯著巫鎮的目光,還是硬著頭皮說:“夫人,您先下馬車吧。”
馬車門打開,李霄雲想要扶桑雲亭一把,被巫鎮嗬斥住了。
“你們都別動,讓她自己走。”
桑雲亭赴宴,穿得挺正式的,裙擺拖地。
沒辦法,她隻好自己拎著裙擺,走下了馬車。
丫鬟被巫鎮一聲喝,嚇得縮回去了。
桑雲亭站在地上,冷清又倔強地看著巫鎮。
巫鎮冷冰冰地說:“你和我成親不過三日,就天天往外跑,天天惹是生非。是不是覺得我有問題,對我不滿意?”
桑雲亭冤枉啊。
但是巫鎮沒有給她解釋的餘地,隨後便道:“既然喜歡在外麵待著,那就待著吧。老王回府,讓夫人自己走回去。”
老王是府裏的車夫,聽到這話,雖然覺得不妥,也不敢反抗。
雖然京城還挺安全,但是從這裏走回巫宅,這路也不近啊。
鞠明熙低聲道:“大人,這不太好吧?”
巫鎮冷笑一聲,翻身上馬。
很快,馬車和馬都走了,空****的街上,隻有桑雲亭孤零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