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安帶著顧小柒走到一旁的休息區，體貼的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則走到不遠處的長桌上去挑選一些吃的東西。蘇子安的身影一消失，顧小柒臉上一直強撐著的笑才收了起來，微微有些茫然的咬著下唇。

她不知道自己貿然答應蘇子安來參加酒會究竟是對還是錯，原本她以為這種應酬興致的商業酒會楚亦歌一定也會到，可是現在顧小柒忽然覺得他應該不在，不然的話按照他的脾氣，看到自己和蘇子安那麽親密的樣子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的。從昨晚離開，他就一直沒有出現過。顧小柒的心底，忽然有些擔憂起來。

“在想什麽？”

“子安你回來了？”

聽到身旁的聲音，顧小柒下意識的抬眸說著，卻不其然的撞進了楚亦歌清冷如墨的眸子。薄唇微揚，帶著幾分張揚又冷酷的笑。眉宇之間有難掩的戾氣和憤怒，這樣的楚亦歌就像是剛剛浴血歸來的撒旦，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詭秘的氣息。

“你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看到我也出現在這裏，你很驚訝？”

顧小柒錯愕的看著楚亦歌，看著他優雅的在她對麵原本屬於蘇子安的位置坐下來。楚亦歌臉上的笑越邪魅，顧小柒就越是覺得危險，她甚至有了一種想要逃走的念頭。可是顧小柒還來不及動，蘇子安就已經拿著托盤回來了。圓圓的磁盤裏轉了一些精致的蛋糕還有小零食，每一樣都是顧小柒喜歡吃的。

看到楚亦歌也在，蘇子安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他之後視線就全部落在顧小柒的身上，清澈幹淨的眸子裏滿是深情和寵溺。

“肚子餓壞了吧，快吃一點。離酒會結束還早的很，不吃胃會受不了的。”

蘇子安的聲音溫柔極了，帶著濃濃的親昵。呆呆的接過蘇子安遞過來的勺子，顧小柒察覺到對麵楚亦歌的眼神變得深沉了許多。她心底一陣顫抖，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開，可是最終還是咬緊牙關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摸樣低頭吃了起來。

“蘇公子有了女伴，連個招呼都不跟競爭對手打？”

楚亦歌開口，語調裏帶著幾分戲謔和挑釁。濃眉微挑，薄唇畔的笑愈發的鬼魅妖冶。幽深的眼眸卻淩厲如刀，透著強勁兒的氣勢。

相比較於楚亦歌的氣勢迫人，蘇子安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帶著幾分高貴和優雅。溫潤的眼細細的打量著楚亦歌：“不是我不願意打招呼，而是害怕楚少看不起。不想自取屈辱，幹脆就忽略了。”

蘇子安的聲音不溫不火，聽起來也謙遜的很，可是楚亦歌卻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他竟然暗諷自己自取屈辱，楚亦歌的眸子更加幽暗起來，這一次開始透著狠戾和狂傲。

“蘇少猜，史密斯會把化妝品的代理權交給你還是我？”

“想必史密斯先生自有主張，我不方便妄加猜測。雖然蘇氏集團相比楚氏集團略顯不足，不過史密斯先生應該是個精明的商人。跟誰合作對自己最有利，自然會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嗬，還真是不簡單。先是謙虛的說自己的公司不如別人，又以史密斯做掩護狂妄的抬高自己的身價。蘇子安，果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楚亦歌更加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蘊藏著無數刀光劍影的眸子跟蘇子安的在空中交匯，火藥味兒十足。

顧小柒一直垂著腦袋安靜的吃著蛋糕，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楚少，蘇少，你們兩個都在這裏，可真是太好了。”

顧小柒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一個金發藍眼睛的外國人端著酒杯，一臉笑意盈盈的朝著這邊走來。聽他剛剛叫楚亦歌和蘇子安的口吻應該是熟人了，顧小柒下意識的就猜這個外國人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先生的中國話，說的很標準。”

果然，這個男人就是史密斯。某國際化妝品公司的亞太地區CEO，也是蘇子安和楚亦歌兩大公司爭搶的合作對象。

“身為亞太地區的總裁，自然要學會說中國話。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長的如此超凡脫俗。”

史密斯看著顧小柒的眼神裏雖然有驚豔，可是卻把尺度把握的很好，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你好，我是顧小柒。是蘇總的，女伴。”

顧小柒禮貌的站起身子跟史密斯握手，然後優雅從容的坐下，絲毫都沒有方才的緊張和不安。因為她相信有史密斯在，楚亦歌就算再憤怒，也一定會收斂一些的。

洞察了顧小柒的心思，楚亦歌在心底發出一絲冷笑。她以為區區一個史密斯就可以壓製住他楚亦歌？簡直是做夢。就算沒有了代理權，楚氏集團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失。他之所以要繼續跟蘇氏集團爭下去，不過就是想要跟顧小柒證明他比蘇子安要強，強不知多少倍。

“原來是蘇少的女伴，蘇少的眼光可真好。顧小姐可是男的的大美人，蘇少你可要把握好了。”

“嘖，她真的是蘇少你的女伴麽？”

楚亦歌一開口，周圍的氣溫瞬間降低了許多。顧小柒有些驚慌的抬頭，對上的恰好是楚亦歌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的眼神裏透著詭異，晦澀不明。顧小柒不知道楚亦歌接下來要說什麽，不過她卻能肯定他說出的不會是什麽好聽的話。

“小柒本來就是我的女伴，楚少你若是太閑的話，我不介意你先失陪。”

聽到楚亦歌的話，蘇子安不悅的蹙眉，走過去把顧小柒有些顫抖的身子抱在懷裏。原本清潤的眸子瞬間變得鋒利起來，精準無誤的瞪著楚亦歌。

史密斯站在一旁，從三個人的反應上來看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麽。他很識趣的說一聲還有事情要忙就離開了，休息區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火藥味兒十足。

楚亦歌表情邪魅，氣勢淩人。銳利如到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小柒，慵懶的神情間透著戾氣和狂躁。他像是下一秒就會失控的獵手，狠狠的把看重的獵物抓在手中不顧一切的踐踏和蹂躪。那樣的眼神太過於強大和冷硬，讓顧小柒忽然覺得像是置身冰窖一般的寒冷。徹骨的寒意，讓心髒也開始變得冰冷。

“我似乎說過，你永遠都隻能是我的女人。”

自動屏蔽了蘇子安的存在，楚亦歌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小柒。他的眼神狠戾而狂放，像是要從顧小柒的表情裏看透她的心。那種洞察一切的精明，讓顧小柒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子安應該說過了，我是他的女伴。至於楚少說的我是你女人，想必隻是您一廂情願。如果楚少沒事的話，請不要打擾我跟子安。”

強忍著心頭的酸楚和痛苦，顧小柒倔強的抬頭，目光清冷的看著楚亦歌。她的語氣很平靜很安穩，透著一股陌生的味道，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楚亦歌撇清楚關係的意思。

“蘇子安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而且，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你的第一次，是給我的。”

顧小柒沒想到楚亦歌竟然會當著蘇子安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不過很快，她就鎮定起來。眼神平靜的看著楚亦歌，疏遠而防範的表情讓楚亦歌心裏一陣陣悶疼，可是他卻隱忍著，等著顧小柒說出更加殘忍的話。

“子安，不會介意我是不是第一次。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楚少你一樣有處女情結。”

果然，顧小柒接下來說出的話決絕而冷漠，甚至不惜自賤身價。楚亦歌隻覺得腦子裏的怒火一節一節的攀升，雙眼瞬間充滿了血紅色的光芒，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狼，渾身上下都透著危險迫人的氣勢。

“顧小柒，不管你怎麽跟我生氣，現在都必須跟著我離開。”

“楚少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小柒是我的女伴。她要離開，我自然會親自去送。楚少若是想走，也請自便。”

堅定的擋在顧小柒麵前，蘇子安一臉決絕的看著楚亦歌。清潤的眉眼再也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陰沉。某些方麵來說蘇子安跟楚亦歌是相像的，隻不過他的狠全部藏在骨子裏。隻有在乎的人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不管不顧的爆發。所以蘇子安在顧小柒的眼底永遠是溫潤的，比楚亦歌要溫柔的多。

“她是我的女人，我帶她走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楚亦歌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透著堅定和倨傲。周圍的人群已經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好奇的看了過來。察覺到四麵八方投射來的目光，顧小柒下意識的往蘇子安的身後縮了縮。這個動作看在楚亦歌的眼底，卻變成了顧小柒在跟蘇子安尋求庇護，她不願意跟自己一起離開。

放在身側的拳頭，一點點的握緊。殘存在手掌心的玻璃碴更加深的刺入，更多濃稠的鮮血湧出來。一滴滴的灑在地板上，看起來妖嬈而又觸目驚心。

“顧小柒，你究竟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

“楚少，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是子安的女伴，今晚自然是他去哪裏我去哪裏。”

顧小柒咬了咬唇，心底雖然難過，卻還是倔強的拒絕了楚亦歌。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殘忍，也知道楚亦歌的痛。她比他更痛，卻隻能咬緊牙關忍受著。她不能，再繼續霸占楚亦歌的心。

“好，很好，非常好。”

楚亦歌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陰冷和令人膽顫心驚的恐慌。顧小柒沒有抬頭也沒有再說話，隻是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開口。她害怕一張嘴，就會毀了一切的努力。

她想楚亦歌以後會明白的，她寧願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也不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楚亦歌肯原諒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有時候，不是對方不給機會，而是自己無法給自己機會。

“子安，我們去外麵走走吧。這裏的空氣太悶了，我有些不舒服。”

顧小柒淡淡的抬眸，看著蘇子安的眼神裏有懇求和急切。蘇子安不是笨蛋，他自然知道顧小柒的心思。於是便二話不說的站到一旁，伸出手牽著顧小柒往外麵走去。出乎預料的，楚亦歌並沒有上前阻止。他隻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睛充血的看著顧小柒和蘇子安交握的手。

仰頭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楚亦歌麵無表情的起身往兩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原本借機看熱鬧的人群見已經沒有了什麽好戲，也各自散去。酒會又恢複了觥籌交錯，似乎剛才的插曲根本就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