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怨恨的瞪著楚亦歌，顧小柒的眼底一片霧氣茫茫。顧小柒不想哭，努力了很久，眼眶裏卻依舊一片濕潤。眼前楚亦歌的影子一點點的在她的心底潰散，一點點的變成模糊的光影。顧小柒嚐試了幾次瞪大眼睛，可是每一次眨眼之後視線就又變得模糊起來。
胸口瘋狂而肆意的叫囂著一種叫做難過的東西，顧小柒不知道應該怎麽去緩解。她隻有慢慢的一點點蹲下身子，用力的用自己僵硬的手臂圈著雙膝。原本就纖細的顧小柒，蜷縮著身子的摸樣更加惹人憐愛。
“顧小柒，你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看著顧小柒一點點的把自己蜷縮成世界上最孤獨的姿勢，楚亦歌隻是冷冷的站在原地，雙手抱著胳膊一動不動的看著。薄唇一張一合，說出的卻是殘忍無情的話。
“楚亦歌，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顧小柒的聲音低到隻有自己才聽得見，蒼白的小臉上一行行熱淚奪眶而出，在這樣的月夜顯得尤其晶瑩奪目。白色的雪還在飛舞著，已經變成了鵝毛一般的飄揚著。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顧小柒原本以為她可以快快樂樂的迎接。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除了傷痛之外剩下的是蝕骨的寒冷和絕望。原本對雪的期待，也一點點的隨著心底的難過化為灰燼。
“哭夠了，就起來。”
楚亦歌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等著顧小柒的嗚咽一點點的低沉下去才走上前來。一雙手用力一拉，顧小柒僵硬的身體便準確無誤的跌入楚亦歌的懷抱。顧小柒冰冷的鼻尖貼著楚亦歌的胸膛，一點點的溫暖起來，可是心髒的位置卻依舊空空蕩蕩滿是虛無和憂傷。
“走吧。”
楚亦歌溫柔的牽著顧小柒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幹燥，她的冰涼且透著絲絲濕潤。兩人的手指契合的交握著，竟然該死的合適。
“放開。”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小柒忽然低聲的斥責著，伸手使勁兒的掰開楚亦歌的手掌。明明她的手差一點就要擺脫楚亦歌的鉗製，下一秒他的大手就猛然握住了她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脈絡清晰的包裹著顧小柒的，一股股的暖意從掌心傳到顧小柒的心裏。一股氤氳的霧氣再一次襲上顧小柒的眼眶，那種酸酸脹脹的感覺讓顧小柒討厭極了。
原本顧小柒是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一點點的從眼眶裏流出來。
“就算我不放手，你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看著顧小柒哭的梨花帶雨的摸樣，楚亦歌精致的眉宇不自覺的皺成一團。神色的瞳孔下意識的收緊，帶著幾分不耐煩，更多的卻是寵愛和不小心流露出的柔軟。那是一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如沐春風的柔軟，甚至比蘇子安的溫潤如玉還要深得人心。
“楚亦歌，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顧小柒我愛你。”
聽到楚亦歌薄唇裏蹦出來的字，顧小柒忽然忘記了怎麽去哭。皺巴巴的小臉僵硬著，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忘記了怎麽流，一張小嘴更是張的老大。明明上一秒還在憤怒的責備著埋怨著。可是下一秒卻忽然沒有了聲音。隻那麽呆呆的看著楚亦歌，似乎是不相信剛才聽到的話是從楚亦歌的嘴巴裏說出來的。
顧小柒你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明明楚亦歌那麽討厭自己，那麽恨自己，明明楚亦歌對自己殘忍的不像話，冷漠的不像話，他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所以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
顧小柒不斷的搖著頭，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她下意識的動作讓楚亦歌的唇角不自覺的抽搐著，雖然剛剛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把他也嚇了一跳。但是卻也不至於跟大白天撞鬼似的，更讓楚亦歌覺得明明自己說的是實話卻像是故意賭氣說出的敷衍了事的話。那種感覺，讓楚亦歌覺得很不爽，不爽的想要把顧小柒狠狠的禁錮在懷裏。
“楚亦歌，你沒有說過你愛我對不對？你剛剛隻是說錯了話對不對，你剛剛是在騙我對不對？”
顧小柒一連三個對不對讓楚亦歌的臉色一點點的陰沉下來，幽深如寒潭的眸子裏盛滿了憤怒和受傷。
該死的，他對顧小柒的表白竟然會讓她如此驚慌失措。他楚亦歌是洪水猛獸還是怎樣，竟然連表個白都讓人不敢相信甚至還懷疑一大堆。若是換了其他女人，聽到自己說愛這個字，早就已經尖叫著撲上來了。可偏偏他表白的是顧小柒，而偏偏顧小柒似乎不相信她聽到的話。目前的局勢讓楚亦歌覺得很受傷，他很不得把眼前的小女人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顧小柒你沒聽錯，我愛你。我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一次楚亦歌是當著顧小柒的麵，連聲呢喃著世界上最美好的三個字。他的聲線沙啞而慵懶，帶著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強硬。
“楚亦歌，你發燒了吧，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顧小柒瞪大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楚亦歌，左手更是不自覺的抬起準備去摸楚亦歌的額頭。
“該死的女人，我在跟你表白，難道你不應該感動嗎？”
楚亦歌真的怒了，他三番兩次的表白卻被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女人給破壞的絲毫情趣都沒有。他都已經親口說了他愛她，可是她在乎的小女人卻依舊擺出一副不願意相信的摸樣瞪著他。
難道，顧小柒她不是沒聽到，是假裝沒聽到。她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所以才故意裝傻？
猛然竄入腦海的想法讓楚亦歌的眉頭凶狠的皺在一起，清冷的眸子裏寒光肆意，那種殺氣滿滿的眼神像是一個透明的牢籠，讓顧小柒置身其中。凜冽的怒火讓顧小柒的心底沒由來的一陣輕顫，水亮的眸子更是流露出無法掩藏的不信任和質疑。
“該死的顧小柒，你就是不想跟我扯上關係所以才假裝沒聽到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底偷笑，偷笑我竟然愛上了你，是不是？”
楚亦歌用力的伸出手使勁兒的抓著顧小柒的衣領，力度大到顧小柒的腳尖都不由自主的掂了起來。
那一雙幽深的眸子此刻布滿了陰鬱和憤怒，洶湧著猛烈的寒冷，像是冬日裏耀眼日光下泛著棱光的冰塊兒。緊緊抿著的薄唇讓楚亦歌看起來格外嚴肅，駭人。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女人是自己心底所愛，楚亦歌想此時的顧小柒肯定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你根本就不可能會愛上我的，楚亦歌你是不是又有什麽陰謀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深吸一口氣，顧小柒無所畏懼的瞪著眼睛直視著楚亦歌。她的臉上寫滿了倔強和固執，言辭裏帶著濃濃的斥責和質疑。她才不會相信楚亦歌會愛上自己，因為楚亦歌這種冷血動物根本就不能有愛。就算他真的愛上自己，她顧小柒也不會毫無芥蒂的接受。不僅僅是因為前些天的事情，還因為他們之間糾葛著難以抹去的愛恨情仇。
“該死的，你竟然以為我說出的愛是陰謀？”
楚亦歌的瞳孔裏滿是鮮紅色的血霧，說出的話更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森冷，毫無溫度。
“難道不是嗎？楚亦歌，你如果愛我的話會舍得把我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嗎？你如果愛我的話會去跟別的女人訂婚嗎？”
“我沒有跟陳淩然訂婚。”
“哼。”
楚亦歌的回答引來的是顧小柒不屑的冷哼，一雙美目更是不屑一顧的從楚亦歌的俊臉上掃過。嫌棄的摸樣就好像楚亦歌是什麽病毒一般，讓楚亦歌不爽到極點。
“我承認我這樣做是不對，但是我不這樣做的話就必須和陳淩然訂婚。難道你想要我跟別的女人訂婚，然後讓你成為名符其實的情人？”
“既然你不想跟陳淩然訂婚，為什麽不明著告訴你父親？難道就隻有把我推出去擋著，才可以取消可笑的訂婚嗎？”
楚亦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他實在是跟顧小柒解釋不清楚。這個女人的智商實在是有夠低的，他就算是解釋了顧小柒也未必能夠理解。更重要的是顧小柒對他的家庭背景一點都不了解，所以她根本就不懂，他不是不想反抗自己的父親，而是現在他的勢力還沒有強大到去忤逆楚家老頭子的地步。
可是這些，楚亦歌是不會告訴顧小柒的。他的女人，隻要安安穩穩的在他給的世界裏快樂的活著就好。
“顧小柒，現在，跟我回去。”
不容拒絕的攥緊顧小柒的手，楚亦歌不由分手的拉著她往不遠處那輛早就已經被白雪覆蓋的藍色蘭博基尼走去。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地麵上的雪已經堆積的很厚了。楚亦歌和顧小柒走過的地方深淺不一的留下四個腳印，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格外的溫馨美好。
“不要，我不要回去。楚亦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不顧顧小柒的掙紮，楚亦歌直接拖著她塞進車後座然後關門。上車，發動車子離開，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根本就不給顧小柒再次反抗的機會。
“楚亦歌我恨你，我恨你。你不準這麽帶走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顧小柒一邊叫嚷著一邊用手去開車門，可是楚亦歌卻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似的先一步把車門上了鎖。清脆的啪啦聲讓顧小柒清楚的知道，她現在根本就連跳車的機會也沒有。
“楚亦歌，你開門，你開門讓我下去。”
“閉嘴。”
車門被鎖打不開，顧小柒隻好不停的大喊大叫。尖銳的嗓音在小小的車廂裏顯得更加的刺耳，惹得前麵開車的楚亦歌臉上陰沉成一片。霸道強勢又不容拒絕的兩個字讓顧小柒竟然真的乖乖閉嘴，一臉不情願的縮在座位上呆呆的看著車窗外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