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預料之中
“經曆了很多事情呢。一直以來都辛苦了。”校長室中,石動源磨親自動手沏了一壺茶，並倒了一杯給古市。
“感謝您的關懷,不過我並不覺得辛苦。”古市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就將它放在了茶幾上,透亮的銀眸盯視著坐在自己對麵沙發上的蒼老身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為自己的決定承擔後果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嗬嗬，不愧是你呢。”一身得體西服的老人露出慈和的笑容，“就如同我觀察到的那樣，是個非常冷靜理智的少年，卻不會因為自己的優秀而看不起身邊的人,總是習慣性地保護弱小。”
“校長……過獎了。”古市心塞了一把，實在無法將自己的代入到他的後半句話裏。
“不,古市你不必太過謙虛。”石動源磨緩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緩和地說，“這一代的這群少年中，你是最優秀的了。”
古市有些摸不著頭腦，眼神略微迷茫，心中閃現不太妙的預感。校長一開頭就一個勁的誇他是什麽意思，是想讓他做什麽事情嗎？而且，‘這一代的少年’？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說實話，我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校長嗬嗬笑了笑，“自從那個魔界的嬰兒出現，並與那名叫做男鹿辰巳的少年締結契約的時候開始。”
古市微微挑了挑眉。
“……本來想著要不要將那名少年控製住，但是實際上他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你在。”
古市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最後確定，他就是個看熱鬧的，從來沒做過什麽有益於人類的事，似乎也基本沒插手小貝魯和男鹿之間的事情。
“不要小看自己的作用。”石動源磨看著眼前的少年似乎不以為意的眼神，忍不住歎了口氣，“對於我們這些力量完全超出人類極限、卻仍然屬於人類的人來說，有一個不會因為恐懼而遠離的存在陪伴著，就是一種莫大的撫慰了。”
古市勾起唇笑了笑，並不是特別在意石動源磨的話，轉而問道：“這樣說的話，校長還有早乙女老師你們，是屬於一個陣營的吧。你們是人間界的守護者嗎？”
“如果要這樣稱呼我們的話，也沒有錯。”石動源磨沉吟了下，點了點頭。
“從校長剛才的話來看，是不是每隔一段時間人間界就會麵臨一次危機？”古市很在意石動源磨口中的‘一代’的意思，“是和魔界要人類的任務有關嗎？魔界……和我們是敵人嗎？”
難得有一個知情人站在麵前，古市迫切地想知道更多的情報，而不是糾結在自己和男鹿的關係上麵。雖然去了一趟魔界，但古市還是沒弄清很多事情。
小貝魯和希露迪降臨人間界的時候，說是要毀滅人類，但是以當時他們的力量來說，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從希露迪的口述來看，倒像是大的一場胡鬧罷了。而且，小貝魯姑且不論，從希露迪最初降臨時的舉動來看，對方雖然對普通人類非常冷漠，但也完全沒有殺意。就連教訓冒犯自己的們，都控製著力度沒有下殺手。
這樣的希露迪，口口聲聲卻說要毀滅人類。難怪聽多了之後，男鹿甚至小貝魯都把它當成耳邊風了。
再來就是焰王和貝赫莫特柱師團這群人的到來。同樣的，這群懷揣著更大敵意的魔族們口中說是要搶在小貝魯之前毀滅人類，搶奪他們的功績。但從他們降臨到現在，也沒有聽說過哪裏出現了大屠殺，連詭異殺人案件都沒有一起。
反倒是非常不符合邏輯地，一來就找上了男鹿他們。
也就是說，從魔族們降臨人間界到現在，普通人類根本是零傷亡。
這樣的事實根本不符合常理。以魔族凶暴的本性以及遠類的強大力量來說。因此古市猜測，他們絕對是受到了嚴格的約束。
這種約束，有可能於人間界的強者。但古市卻覺得，更有可能來自於魔族本身的王者，那位大魔王陛下。
“魔界啊。”石動源磨歎息似的說了一聲，口氣中聽不出喜怒，他反倒開始饒有興致地看著古市，“古市，看來你似乎有了自己的推斷，何不說出來讓老朽聽一聽？”
“我認為……如果人間界有那樣強大的人類存在，能夠完全製約住魔界最強戰鬥部隊，貝赫莫特34柱師團，讓他們在人間界連殺死一個人類都不敢的話，那麽他們根本不敢這麽大大咧咧地就出現在校長你們麵前，還打著毀滅人類的名義過來。”古市斟酌了一下，緩緩地說道，“他們身上那種自信與驕傲的神采，顯然是相當自豪於己方的實力。但就算這樣也沒有對普通人直接動手，更有可能是收到了來自上級的指示。而柱師團中最強的人應該是創始人貝赫莫特，但是他的氣勢似乎與你們三人旗鼓相當，那麽最有可能對這個魔界最強戰鬥部隊下達命令的人……隻有他們效忠的那位了吧……魔界的大魔王陛下。”
“很有道理，繼續說。”石動源磨的眼眸精光閃閃，一瞬不瞬地盯著古市，沉聲說著。
古市很少一口氣說那麽多話。他腦海中的很多推論，對家人沒法說，對男鹿說根本就是對牛彈琴，而希露迪他又不是完全信任，因此平時隻能悶在心裏。石動源磨擺明了守護人類這一方的，古市對他的信任度要高得多，此刻倒是說得興起。一口將一整個茶杯的茶水全部喝下，潤了潤嗓子之後，他繼續說道：“大魔王下達了這種指令，況且從你們的表現來看——這並不是魔界次降臨人間界了。我猜測，人間界的強者們極有可能和他達成了什麽協議。”
“哦，還有嗎？”石動源磨嘴邊的笑容一直沒有放下，他的眼神中滿是鼓勵地望著古市。
古市卻不願再多說了，他又喝了一口茶，原本略微急促的呼吸平複下來：“這些基本都是我的猜測。再多的猜想沒有事實驗證也就隻是枉然。”
他用堅定的眼神望著端坐的老人。
“你這孩子，真是，”老人垂下的雪白八字眉讓他顯得有些憂鬱和滄桑，但他揚眉笑起來的時候，又顯出無限的和藹來，“好了，有什麽想知道的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的。”
他的眼神徹底柔和下來。如果一開始的時候，隻是望著普通有所建樹的後輩的眼神，現在就變成望著值得驕傲的孫兒一般，發自內心地想要護持以及給予。
深談了許久，直到天都快暗了下來，古市才得以回到家中。
這個點，所有的家人都已經回家，隻等著他回來吃飯了。
“我回來了。”
“啊拉，貴之，男鹿沒有一起回來嗎？”古市媽媽聽到開門的聲音，下意識地就端出了兩幅碗筷，此時見到隻有古市一個人回來，頓時有些疑惑起來。
“他被老師留下來訓練了。”古市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他在玄關處脫了鞋，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
“是這樣啊。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呢。”古市媽媽將飯遞給古市，神情有些擔憂，“這個時候吃過晚飯沒有呢？小貝魯可禁不起餓啊。”
“放心吧，他們不會餓到的。”確切地說，是小貝魯不會被餓到。古市淡定地安慰，“我看見希露迪跟了。”
他此刻全副的心神都被石動源磨所告知的情報占據著，接下來的家庭對話也沒有參與。草草吃了晚飯之後，就一個人回了房間。
坐在書桌前，他隨意抽出幾張紙，一邊寫一邊開始整理自己目前獲得的信息。
不知不覺，寫了滿滿幾大張的頁麵。
“還真是……麻煩啊。”他用筆尖抵著紙頁上一個陌生的名詞，眼神裏流露出冷意。
情況比預想中的還要麻煩，不過……多想也是無益。況且前方還有早乙女、石動源磨那一批實力恐怖的強者們頂在前麵，情況不算最糟。
現在能做的事情，也隻有盡量提升實力了。
將思緒從泥沼中抽離出來之後，古市突然想到了男鹿。特訓的話，為了避免強大的破壞力對周圍建築造成損害，通常都是在深山老林裏進行的。古市覺得早乙女那個家夥並沒有細心到會提前準備食物的份上，而希露迪會不會準備除了小貝魯意外的人的食物……也很難說。
難得今晚還算有空閑，古市決定去圍觀一下男鹿的訓練進展。
溜達去廚房，將古市媽媽特意留下的男鹿的那一份晚飯打包起來之後，古市後退兩步，看著餐桌低聲呼喚：“……阿蘭德龍。”
“是~”下一刻，從餐桌底下滑出一個雄壯的身影。
“帶我去男鹿現在所在的地方，拜托了，阿蘭德龍。”古市的臉色平靜，毫無被驚嚇到的跡象，對麵朝著他跪坐的大叔說道。
“沒問題~古市閣下的要求在下一定會辦到！”阿蘭德龍爽快地答應了。隨即，臉上可疑的紅暈，他朝著古市張開雙臂：“啊~來吧~古市閣下~打開！”
“……”古市無語地邁入次元身體內裂開的黑洞之中，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廚房隨即恢複了平靜。
當他在一處山崖的最頂端出現的時候，古市簡直要以為自己來到了魔界。
滔天的魔氣呼嘯著席卷崖下的整片森林，就連夜空中明亮的圓月都被遮蔽。而且，這股魔力令人異常的熟悉……
男鹿的魔力……他什麽時候強到這種地步了？古市皺緊了眉。這種顯然超出常理的強大力量，就算是早乙女，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短的時間內將男鹿訓練到這個程度吧？
“阿蘭德龍……”阿蘭德龍的傳送都相當精準，像古市這種明確說明要找人的，一般就會直接把他傳送到要找的人麵前，但現在視線範圍內卻並不見男鹿的蹤影。古市剛回頭想要詢問，就見到阿蘭德龍一臉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古市走到他麵前蹲下，困惑地拍了拍他的肩。
“啊~”阿蘭德龍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斷斷續續地說，“古市……閣下，沒想到男鹿閣下……已經強大到了這種程度，他的魔力在排斥我的進入，所以強製突入就變成了這樣……”
“那你現在怎麽樣了？”古市打量了一下他，沒發現什麽外傷。
“沒問題，休息一下就好了。”阿蘭德龍喘了口氣，“傳送稍微有了點誤差，但是並不大……男鹿閣下就在下麵的這片森林裏。不過，古市閣下要小心。我感覺到了……男鹿閣下……似乎有兩個。”l3l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