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宣紙上還透著未幹的墨跡,上麵寫著: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

花前花後日複日,酒醉酒醒年複年。

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老死花酒間。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記得五陵豪傑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一首詩中,前麵四行從視覺上來看,猶如一個鏡頭在往前推,由遠及近,將一個畫裏神仙徒然呈現在眾人麵前。短短四行就用了六個“桃花”,循環往複,前後勾連,迅速堆出一個花的世界,使人一下子就落入設定的情節中。

不緊不慢的語調和語速,成功的勾起了看的人的好奇心,讓他們不由得想要繼續往下看,這桃花仙人到底過著怎樣的神仙生活。

隨後的四行描繪了一副“醉臥花間”的美圖,把桃花仙人的逍遙快活呈現出來,形象而生動。

接著就是一句承上啟下,往後的六行全是用對比的方式書寫,感情在激烈的碰撞中展開,每一句中,因用韻的關係,前緊後舒,充分表現出詩人傲世不俗的個性,和居處生活的的超脫與釋然。

剛才寫下這首詩的那個女子才多大就有了這些感慨?好像一個曆經滄桑的的人才能體會出的,從那幾句的字裏行間都能感覺到一個不得誌的人的悲涼,何況那個女子還是一個婢女的身份,怎麽能感悟得到這些?

拋開這些疑惑,那些人繼續往下看去,最後四句用嘲諷的語氣,道出了世人理解不到的真意。

昔日叱吒風雲富貴至極的君王將相,如今又如何呢?不但身已沒,勢已落,連花和酒這些在他們生前不屑一顧的東西都無法奢望了,甚至連墳塋都不保。如果他們在天有知,也隻能無奈地看著農夫在自己葬身的土地上耕作了。

“嘶!”

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凡是看過這首詩的人無不欽佩剛才上台的那位女子,年紀不大,卻有如此的才學和文筆,詩中的每一句拿出去都能流傳千古,經典至極。

“我柳生在此發誓,從今以後不再作詩,若違此誓,不得好死。”拿著宣紙的柳生原本十分高傲,說實話,在這首詩出來之前他對所有的女人都持著輕視的態度,可現實打臉來得太快,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起的人卻能寫出他都望塵不及的傳世之作,那他還有何顏麵繼續作詩?所以他當即便發誓,信守承諾今後封筆。

對於柳生發的誓,在場的人雖然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還是很快就接受了,不僅僅是柳生,先前在台上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詩作的有多好多好的那些人都汗顏的低下了頭。

柳生手裏那張寫滿了詩句的宣紙很快被詩台的負責人收走,拿出去裝裱好,之後的每一屆才藝比試的詩台上都會將其懸掛出來,讓人品鑒。

隻是在此之前,這首詩先被抄錄了一份送到了上官燁的手中,並和著今天的消息一並上報。

上官燁打開暗衛傳來的書信,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說玉辭心和一位穿橘黃色衣衫的姑娘一起在流雲穀的比試之中做了什麽,然後緊接著就是一份抄錄的她寫下來的詩。

那字裏行間透出的瀟灑和逍遙,對仕途生涯的超脫和釋然,以及最後淡淡的輕嘲,她一個從未拜入過官場的女子如何能有這些感悟?

上官燁不自覺的將手中傳信的紙條捏緊,眼神晦暗不明,玉辭心,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再說那方寫完了詩就和秋絮一溜煙兒跑走的玉辭心此刻正站在一株蒼翠的榕樹下,美眸瞪著身旁的秋絮,不執一言。

“哎呀,阿玉生氣了?”秋絮轉頭看向玉辭心,吐著舌頭道。

“你說呢?”輕哼一聲,玉辭心別過了頭。

“嘿嘿,不就是借用了一下唐伯虎先生的傳世名句嘛,相信他若是還在世也不會怪你的,再說他不是都死了好多年了麽……”秋絮縮了縮脖子,眼神無辜的看著她。

“秋絮,剽竊是不道德的。”

“哎呀,那又有什麽關係?這又不是現代,而且與咱們華夏又沒有關聯。版權都沒有的年代,剽不剽竊又沒個定論,安啦。”秋絮衝著玉辭心眨巴眨巴眼,感情她覺得盜用了唐伯虎的詩心裏過意不去啊,可是前世她看的小說上不都說女主穿越之後用盡各種前世所能知道的文學知識四處裝逼嘛,她不就是想試試看嘛!

再說了古代的男人通通都不是好東西,個個都瞧不起女人,認為所有女人都該是他們的依附品,她看著不爽打打他們的臉不行嗎?

“總之我告訴你,下不為例!”伸手指著秋絮,玉辭心一字一句的說。

“好好好,聽你的。”秋絮點頭如搗蒜,不過在聽到琴台處傳來琴聲之後,眼珠一轉,拉著玉辭心就往那邊去。一邊走還一邊道:“下不為例之前,咱再去剽竊一回再說。”

把玉辭心拉到了琴台的報名處,秋絮問著那個記錄的人可不可以雙人彈奏,在得到回答後連忙給她自己和玉辭心報了名,隨後多去要了把琴過來,準備等會兒和她一起上場。

“秋絮,你又想做什麽?”不明所以的看著秋絮,玉辭心問道。

“沒什麽啊,就是等下咱們上去來個二重奏嘛,好不好?”輕輕搖了搖玉辭心的手臂,秋絮帶點撒嬌的道。

“咦!”連忙跳開,隔了秋絮三米遠以後,玉辭心才抱著自己的兩條胳膊互相搓了搓,搓掉剛才聽她撒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才對著她道:“秋絮,你要撒嬌別對著我,我受不了你這樣的語氣。”

“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跟我上琴台去上演一出二重奏?”秋絮湊過來問著。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行吧?我就勉為其難的跟著去好了。”玉辭心無奈,隻好點頭。

琴台處不單單都是女子在,也有好幾個男子也在其中,按著報名的先後順序,大家都依次上台演奏過後,很快就輪到了玉辭心二人。

秋絮對著玉辭心眨了眨眼,然後拉著她走上了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