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之後的入夜時分,載著玉辭心一行人的從神語國出來的商船終於在滄州碼頭靠了岸,趁著船上的夥計們裝卸貨物的同時,玉辭心他們慢慢地下了船,朝著那道徹夜都不會關閉的臨海的城門走去。
“爹爹,現在天色已晚,這海邊風大,咱們先進城裏找家客棧住一晚上,等明日天亮後再啟程回雲落,如何?”下船後的玉辭心一邊被上官燁牽著往城門的方向走,一邊側過頭對著走在她右手邊的伏央道。
此時的伏央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曾來過的地方,看著那些似曾相識的場景,許多被他遺忘了的記憶便在心頭泛起,在心湖撿撩起了陣陣漣漪。
正當他要緬懷回憶的時候,忽然聽到玉辭心在叫他。他連忙回過頭來,借著碼頭處燭火的光芒看向自己的女兒。等他聽完她的話後,當即沒有任何異議的點頭道:“嗯,這樣也好。”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在滄州城裏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了下來,等著翌日一早再啟程離開。
滄州城是離月國的邊海城池,從這裏回到雲落京城怎麽說也要走上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隨著玉辭心腹中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他們不得不加快了行進速度,爭取在她生產之前趕回京城中。
為此,他們一路上都是抄小路,走近道,拉車的馬兒更是一天一換,充分的保證了腳力,才終於在十天後趕到了雲落境內。
抵達雲落境內之後,他們就沒再像之前那樣卯足了勁兒的趕路了,而是稍作調整後再上的路。因為他們落腳的這個雲落的邊境城市距離雲落京城,最多也就七八天的路程,他們速度慢點兒也沒多大關係。畢竟著急的趕了那麽多天的路,玉辭心一行人中無論是坐車的,還是駕車的,又或者是暗中跟隨的都已經疲累不止了,也是時候讓他們好生休息,喘口氣兒再說了。
然而,就在他們停在這個城裏修整的一天之內,便聽到了一個令他們所有人都震驚萬分的消息。那就是此時的雲落國已經在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經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雲落的朝堂忽然大換血了不說,甚至連皇上都換了。
現在當政的皇上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物,名字叫做南門柳晁。據說他是趁著上官燁和玉辭心離京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召來了一些能人異士和兵馬,連夜血洗了皇宮,奪取了政權。
之後,他又將朝堂上的官員們挨個清洗掉,把所有支持上官燁的人都換成了他的。然後他又四處張貼告示,捉拿“凶犯”。而那所謂的“凶犯”的畫像,赫然就是已經與玉辭心離京一個多月的上官燁和他的那些屬下們,以及那個在他血洗皇宮晚上重傷逃走的元七。
“南門柳晁?”玉辭心呢喃了一番這個名字,與上官燁相視了一眼,而後看了看自己麵前那些被暗衛們揭下帶回來的告示,雙眼微眯道:“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呢?南門……柳晁?難道是……”
聞言,上官燁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柳晁,原來是他!沒想到,他竟能在這短短的近兩個月的時間裏將我這雲落給奪到手裏。嗬,看來之前在黃泉閣中,他屈居我之下,隻做個副閣主倒是有些輕看他的能力了。”
“還真是他?隻是……他奪走雲落做什麽?他不是江湖中人麽?難不成也會在乎這些虛名?”聽到上官燁確認的話,玉辭心不禁皺起了眉頭。她與那南門柳晁之間不過一麵之緣,而且還是在黎國他想要得到自己手中的白玉哨,故意設局在她麵前演戲的時候。所以她對此人並不了解。
“我也不知。”上官燁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他之前在黃泉閣的時候就曾想方設法的想奪得我的閣主之位,隻是我並未讓他得逞罷了。如今他奪走了雲落,入主京城皇宮之中,想必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了,所以……”
後麵的話上官燁沒有說完,因為他自己也想不通南門柳晁要雲落國的皇位做什麽。不過時至今日,他要做的可不是去弄清楚南門柳晁坐上雲落皇位的原因,而是抓緊時間抵達京城,千萬京郊的皇家獵場的那個隱秘之地中,確認那裏到底是不是他們要尋找的皇室秘境,能不能救下他心愛的女人以及她肚中的孩子罷了。至於其他的事,都要等到他的心兒和孩子平安無事之後再做決斷。
“可……”玉辭心看著上官燁搖頭的模樣,想要說什麽,但她的話才出口就被上官燁抬手打斷了,隻聽他道:“心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雲落從建國開始,曆經了數十代夜氏的先輩的心血才延續至今,我是不會讓它就這麽被南門柳晁奪去的。但那都是之後的事,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的安危,如果你們出了任何事,那我就算再之後把雲落奪回來了又有什麽用呢?所以,咱們還是先去找皇室秘境吧,奪回雲落的事暫時不急。”
“嗯,那好吧。”看到上官燁眼帶擔憂的盯著自己的越發圓滾的腹部看,玉辭心在心底暗自歎了口氣,而後將目光移到了手邊的那幾張告示上,看著上麵著的人像,她不由得翻了好幾個白眼,吐槽道:“我說這畫像畫的也太好了吧?喏,你看看這張,這不是寫著你的名字麽?怎麽看上去本人卻和畫像上的對不上號啊?就這作畫的水平,我十歲的時候都比他畫的好多了。嘖嘖,那南門柳晁讓經過他換血過的官府憑借這幾張告示上畫的捉拿你和元七等人,我看就算抓個上百年也未必能抓的到吧?”
上官燁聽到玉辭心忽然轉移了話題,不由得彎了彎唇角,目光朝著她指尖下戳著的那張畫像看去,嘴角控製不住的抽搐了幾下,暗道:這畫像上真的畫的是他?這也太……不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