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轎離開公主府門前的那一刻,三道聖旨分別被送進了公主府、連府以及永安侯府中,那是納蘭燕答應玉辭心的條件,同時也是她為自己的女兒做的一份努力。

作為一個母親,有誰不會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呢?她拿秋絮的幸福做威脅逼得玉辭心嫁給黎秋雨,但那並不代表她那麽說就真的會那麽做,畢竟秋絮是她疼愛了十八年,捧在心裏手裏都怕化了的女兒啊!她怎麽舍得讓她不幸福!

如今,眼看著自家兒子就要娶得他心愛的女子為妻,她的女兒也同永安侯府解除了婚約,另賜婚給了連訣,納蘭燕是打心眼兒覺得高興。此時的她就一臉笑容的和黎皇一起坐在二皇子府的高堂上,等著她的兒子帶著玉辭心過來拜堂成親。

拜堂的吉時快到的時候,繞著城內轉了一圈的花轎才安穩的落在二皇子府門前,黎秋雨按照喜婆的提醒將娶親的步驟一一完成後,將玉辭心從花轎裏牽了出來,帶著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府裏走去。

正在這時,老二從南栗城一路趕來,中途跑死了三匹快馬後才趕到了黎城。

他剛一進城就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紅綢和紅燈籠,知道今天就是他家夫人和黎秋雨的大婚之日,而且看著這天色,估計快到拜堂的時辰了。

想到這裏,老二找了個路人問清了二皇子府的方向後,就猛地夾了一下馬腹,鞭子用力的抽在馬臀上,急奔而去。

從二皇子府門口到拜堂的正廳之間的距離不過數百米的距離,正常走的話幾分鍾就能走到。但今天不同,因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而且皇室的婚禮禮儀繁複,所以這短短幾分鍾能走完的路程,黎秋雨帶著玉辭心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正廳之中。

正廳裏除了黎皇和納蘭燕之外,還有坐有一些皇親國戚在內,就連秋絮接完聖旨之後都火速趕了過來站在納蘭燕的身邊,與她一起笑看著正向他們走來的這一對新人。

廳外兩側則是站著一些臣子和家眷,他們在黎秋雨和玉辭心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不停地對其恭賀道喜,場麵十分熱鬧。但是這些道喜恭賀的聲音聽在玉辭心的耳朵裏,卻讓她覺得十分的刺耳和煩悶。

喜婆領著新人步入正廳念叨了一大堆祝辭後,看著吉時已到,立馬高聲的喊著拜天地。

然而,就在喜婆喊完了“夫妻對拜”,黎秋雨和玉辭心剛要拜下去的時候,一個句從廳外傳來的“且慢”,將整個婚禮儀式給打斷,引得廳中的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外麵。

“來者何人?怎的如此不懂規矩!要是錯過了拜堂吉時,你擔待得起嗎?”黎秋雨側頭看向廳外站著的那個將他和玉辭心的拜堂儀式給打斷的人,他眉頭微皺的還未開口說話,就被納蘭燕身邊的杜嬤嬤給搶先一步了。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整個人都是風塵仆仆的模樣,他沒有回答杜嬤嬤的問話,而是將視線投向被紅蓋頭蒙住頭的玉辭心,一字一頓的道:“夫人,屬下代主子來接你了,請跟屬下回去吧。”

周圍的賓客聽到這話,盡皆吃驚的看向蒙著蓋頭的玉辭心。先前他們就聽說了二皇子要迎娶的女子身份神秘,除了他們的九公主以外,沒人知道她的底細。現在聽著廳外阻止婚禮的這個人說的這話,似乎這個穿著一身紅嫁衣的女子早就嫁為人婦過。

他們再看將視線移到黎秋雨身上,見他臉上並未露出驚訝的神情,難道說他一早就知道?心中充滿著疑惑和訝異,來訪的賓客們都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看向玉辭心和外麵站著的攪局人。

就連黎皇和納蘭燕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玉辭心,刹那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玉辭心從老二一開口就知道他是誰了,隻是她沒有吭聲,然後不動聲色的緊了緊手中的紅綢,深吸了一口氣才平息下自己內心的波動。

老二怎麽會找到這裏來?難道是上官燁知道了她沒死?所以派老二過來接她回去的嗎?

想到這裏,她一時間心中的思緒百轉千回,好久之後她才語氣淡淡的開口:“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夫人。念在今日是我和二皇子大喜的日子,就原諒你這驚擾之過,你趕緊走吧。”

“夫人!屬下認錯了誰都不會認錯你!隨屬下回去吧,主子還在等著你。”老二說著,朝著玉辭心的方向走了兩步,但轉瞬間就被後麵趕來的侍衛攔了下來。

玉辭心聽著老二的話,紅蓋頭覆蓋下的唇畔牽起了一絲苦笑。既然都知道了她沒死,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生要挑在她和黎秋雨大婚的時候出現。上官燁,為什麽?

狠狠地將眼睛閉了閉,玉辭心衝著老二厲聲道:“我說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夫人!你認錯人了!若是你還要在此胡說,休怪我不客氣!來人,送客!”

攔下老二的那些侍衛看了眼玉辭心,再看了看黎秋雨,在看到後者的點頭回應後,連忙上前將老二架上就要離開。老二也不反抗,任由他們鉗製著自己。

隻不過他在看到玉辭心轉過身去就要和黎秋雨重新行拜堂最後一禮的時候,他忽然高聲喊道:“夫人,你再不隨屬下回去,恐怕連主子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你忍心讓主子就這麽帶著遺憾離開嗎?你可知自從你走後,主子每天有多牽掛你?”

“你說什麽?”老二的話一出,玉辭心行禮行到一半的身子頓時一僵,她忙不迭的扯下紅蓋頭望向老二,開口問道:“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什麽帶著遺憾離開?你家主子怎麽了?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玉辭心每說一句,她的步子就朝著老二邁近一步,連身旁的黎秋雨拽她她都不理,就那麽神情怔怔的向著老二走去,追問他究竟。

等到她走到老二跟前不足一米的時候,他看到老二眼眶紅紅的,有淚水從中湧出。他猛地掙開了周圍鉗製著他的那些侍衛的手,“撲通”一聲跪在玉辭心的麵前,流著淚祈求道:“夫人,求你隨屬下回去吧。主子如今身中劇毒,大夫說那毒藥的解藥早已失傳,沒有解藥,或許主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屬下知道,主子最牽掛的就是夫人你了,所以屬下求你隨屬下回去見見主子,哪怕是見他最後一麵……”

“怎麽會這樣?他不是在戰場上打了勝仗了嗎?怎麽會突然中毒了呢?怎麽會……”玉辭心沒等老二說完,她腳步不穩的後退了兩步,一臉不相信的搖頭看著老二。

老二沒有再說話,隻是滿眼祈求的注視著她,淚水無聲的墜下。

“他在哪裏?他現在在哪裏?”玉辭心忽然上前猛地一把拽住老二的胳膊,上下搖晃著問道,隨後沒等他回答自己,她便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把扯下自己頭頂上沉重的鳳冠發飾,褪去自己那一身大紅色嫁衣,流著淚,聲音哽咽的對老二道:“帶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