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兩天之後,上官燁的身體才算好全。而他經過這兩天的修養,心情依舊沉痛,但不會像前幾日那樣醉生夢死了。
他還是會每天去玉辭心的墳前小坐,也不說話,就那麽盯著他為她立下的墓碑發呆。有時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有時候也會坐到天黑了才回去。
但回去之後他又沒什麽可做,或者說他什麽都不願意去做,就天天鑽進玉辭心的小院裏,躺在她曾經睡過的**,回憶他們的過往。
那段時間的上官燁一直都處在頹廢的狀態,不論是誰,一律不見。不論何事,一概不理。愁的元七頭上都冒出白頭發了,他也是那樣,跟他將玉辭心下葬之後的醉生夢死沒多大差別。
這樣的狀況足足持續了一個月,直到上官燁父母忌日的那天才好轉。
因為玉辭心的突然離世,雲落和暮雪國的聯姻沒能成功,但是暮雪國的三皇子慕容允並沒有放棄聯姻的打算,於是進宮求見了宇文厲,要求換一位聯姻的人選。至於要換成誰去聯姻,慕容允有意無意的在宇文厲麵前提起了長公主府的寧安。
短短的幾天時間,他的暗衛就已經把寧安的身份給查清楚了。而他早在看到寧安給他的那個玉鐲的時候就猜測到她的身份不一般,沒想到竟是長公主的女兒,也就是雲落皇帝宇文厲的外甥女。
寧安有著這樣一重身份,若是與他聯姻的女子能換成是她的話,那麽對於日後他奪取暮雪國的皇位而言,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助力。所以他在宇文厲麵前才狀似無意的提了兩句,為的就是看看寧安在他心中的分量。
但是,恐怕要讓慕容允失望了,宇文厲在聽到他提起寧安的時候什麽表示都沒有,反而一直在給他介紹朝中各個名門望族裏還未出閣的女子,絲毫不回應他寧安的事。
一個會麵下來,他暗自憋了好多氣,可是有不能當著宇文厲的麵發出來,真是讓他憋屈。直到最後他也不忍了,直接就對著宇文厲說他看上了寧安,聯姻之人除她之外不要別人後,得來的是宇文厲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宇文厲告訴慕容允,這件事他要考慮考慮再做決定,讓他先回去等著,等他考慮好了自會遣人去驛館接他進宮商談。之後他就麵色不善的命人送客了。
寧安可是他的親外甥女,他的姐姐宇文倩長公主也就隻有寧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再說了,寧安的婚事他早有打算,他又怎麽會讓寧安遠嫁暮雪國呢。而且就算不是為了他的姐姐,他也不會答應慕容允的提議。
據他所知,這暮雪國現在儲君之位的爭奪可是非常激烈的,慕容允想將娶了寧安,以他的雲落國作為後盾去爭儲,這小子的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可關鍵得看他同不同意!
先前他將玉辭心許配給慕容允,一是因為玉振天的緣故,他不想留下玉家的任何人在京城中礙他的眼。二是因為她從小就機靈古怪,就算去了暮雪也能憑借她的聰明立足在皇室之中。再者她當初要嫁給上官燁這個宦官的時候他本來就是不同意的,怎麽說他也疼她愛她了那麽多年,把她當自己親生女兒般對待,又怎麽能看著她一輩子都毀在一個太監身上。
剛好,她不顧他的旨意擅自砸開了被查封的王府的大門給林靜曼辦喪事,讓他有了由頭可以解除她和上官燁的婚約,再加上暮雪國突然派人過來聯姻,他就這麽順理成章的把她推了出去。
隻是沒想到啊,這眼看都要隨著和親隊伍嫁過去了,她卻死了,死的這麽匆忙和意外。
低低的歎著氣,宇文厲從龍椅上起身,走出禦書房看了眼外麵漸暗的天色,心情沉悶的往後宮走去。
轉眼就是半個多月過去了,在這半月期間宇文厲一直都沒有給慕容允答複,還一直吩咐人送來京中名門望族之女的畫像,饒是慕容允再笨也知道他沒有要將寧安聯姻的心思了。
不過他慕容允可不是那麽輕易就放棄之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令他心動的,即使宇文厲現在不願意,那等他把寧安的心哄到手之後呢?
想到這兒,他就開始頻繁的拜訪長公主府,變著法兒的想要和寧安見麵。
但是拜訪的次數多了,難免會讓長公主府中的人察覺到不對,尤其是特別在意自己女兒的長公主宇文倩。所以到後來他再去遞帖子拜訪的時候,回複給他的都是寧安郡主不在府中,被長公主帶著出遊了,歸期不定,氣得他就差沒找人來把長公主府的大門給拆了。
落霞山,幽冥閣中,玉辭心已經在這兒住了有半個月了,她每天能做的就是看看閣中收到的資料訊息,還有以往收錄的陳年往事,其餘的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去做。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她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麽蒼白了,服用三日摧心散吐的那三天的血也在慢慢的補回來。隻是再怎麽補也沒有之前那般好的快,畢竟她現在的身體可是非常的虛弱,能下床走幾步都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落霞山離京城不遠,所以京中的消息很容易就傳過來了,雖然有的消息被秋絮篩選過故意不讓她看見,但她還是在閣中殺手平日的談論裏知道了個大概。
她聽到了他們說上官燁因為自己的“死”不吃不喝,醉生夢死,一直在頹廢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有些生疼。
她怔愣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撫摸著頸間佩戴的水晶項鏈,明媚的眸子低垂而下,他不是娶自己別有目的嗎?為什麽還會如此?
這隻玉鐲的來曆是後來秋絮告訴她的,說是上官燁親自給她戴上的,是他娘親留給兒媳婦的禮物。她告訴她上官燁當時將鐲子戴上她手腕的時候說了,她是他此生認定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
聽到秋絮轉述的那句話時,玉辭心忽然心痛的厲害,眼淚不受控製的就滴落在了枕頭上,浸濕了一大片,好半天才被她止住。
至於這條水晶項鏈,一直被她收在梳妝匣內,而今卻戴在她的脖子上,想來也是上官燁做的。隻是她在他的世界裏已經死了,這兩樣東西在她身上也不過是讓她徒增感傷而已,可當她想要將它們取下的時候,卻又舍不得了。
罷了罷了,留著便留著吧,這世上他是她唯一動過心的男人,這鐲子和項鏈讓她留著睹物思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