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冊子上寫了,宇文厲曾前朝的定遠侯宇文朝仁的庶子,因為不得自己父親的重視,成年後就獨自出去闖**,一連多年從來都沒有歸家過。在外,他結識了玉振天,和他一起四海江湖樂得自在。

但是卻在某一年的某一天遇上了前朝太子夜無攜他的太子妃柳蘊微服出遊,就因為柳蘊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不小心被他踩到了裙角,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就看上人家了,還著人四下打聽她的消息。

終於在經過幾番折騰之後,他知道了自己看上的是誰。從那之後,他就回到京城中,開始明裏暗裏的偷摸到太子府中看她。看到她一舉一動間流露出的高貴與典雅,那時候的他才意識到自己和柳蘊之間有著天與地的差別,而這不僅僅是在於身份,還在於處世。

他是一個庶子,在家不受重視,為人不修邊幅,常常和一幫狐朋狗友,江湖俠盜廝混在一起。

她是名滿天下的第一美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還有著天下的女人都羨慕著的太子妃身份,一顰一笑都讓人癡迷。

他和她相比起來,莫名的他開始自卑,但自卑過後,他又萌生出了對她的勢在必得。

若是要得到柳蘊,那麽首先就要有一個配得上她的身份,一個不輸於太子之位的身份。

宇文厲想來想去,覺得隻有皇上這個身份能配得上她,所以,打定了主意,他就開始計劃了多年的奪位奪妻之事。

隻是宇文厲沒想到攻破皇城的那一天,他作為叛軍的首領,站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對他流露出的除了厭惡和仇恨,別無其他。

於是,他奸汙了柳蘊,看著她在自己的身下痛苦哭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自己擁有了遙不可及的她。隻是宇文厲不知道當時的柳蘊懷有數月的身孕,麵對他的粗暴的施暴,她流產了,而且還因此丟了性命。

事後,宇文厲十分後悔,奪得王位後,他以皇後之禮將柳蘊安葬,然後在之後的幾年中納了好多女人入後宮,隻是從未立後過。

哪些被他納入後宮的女人們多多少少都和柳蘊有幾分相似,尤其是柔貴妃,和柳蘊的相似之處有九分之多,所以才如此獨得他的寵愛。

看到這裏,玉辭心難掩心中的震撼,為了得到一個女人,而且是已經嫁做人婦的女人,宇文厲竟然……竟然滅了一個皇族,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而且,在這場奪位奪妻的計劃裏,作為宇文厲江湖好友的玉振天可是出了不少力,幫了不少忙,陪他一路披斬荊棘,所向披靡,才有了他如今的地位。

可現在,曾經那個不遺餘力幫他的人因為傭兵叛亂被他砍頭於鬧市,曾經的親如手足的兄弟兩人也不複當年。

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在冊子的最末尾,看到了所有消息中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當年的夜氏皇族中還有一個僥幸活下來的人,那個人就是前朝太子夜無和柳蘊的兒子夜煌。

夜煌活了下來,冊子的內容到這裏也就結束了。玉辭心不知道活下來的夜煌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似乎這是一個懸念,一個前朝留給後人的懸念。

但是玉辭心能肯定,他活下來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為自己死去的那些親人報仇,他的仇人就是那些曾經屠戮過皇宮的人,而這其中首當其衝的應該就是宇文厲和玉振天了。

想到這裏,玉辭心忽然一驚,難怪她一直覺得玉振天叛亂的事情有些奇怪,幾乎是什麽準備都沒有,就聽到他叛亂被捕的消息,給人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便宜的爹,但殺手多年,她的自覺告訴自己玉振天對皇位並沒有那麽大的貪念,他最多就是想多拉點官場關係穩固自己的地位罷了,不會去做這麽冒險的事。

而如今在幽冥閣看到這條消息,她心中未解的迷惑也都有了解釋。因為夜煌的仇人裏有玉振天,那麽他從北疆打了勝仗回來卻在漳州傭兵叛亂,直至兵圍京城的這些事,統統都在夜煌的掌控之中。

當年玉振天跟著宇文厲在京反叛攻破皇城,而今同樣是反叛攻城,隻不過死的不是皇城裏的人,而是披上了叛軍皮囊的他。

這個夜煌現在一定也在京城,他能知道玉振天從北疆回來的行軍路線,主導他的這次叛亂,那麽他在朝中的地位一定不會低,或者說他在朝中安插了內應,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玉辭心凝眉細想,她對朝中的那些官員並不了解,雖然曾經在宮中的宴會上有見到,但是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更別說尤其是在這次玉振天叛亂的事情裏,朝中官員大換血,她就更不知道了。

不過她猜測這人的年紀一定不會很大,想想二十多年前也是皇族被滅的時候他也才幾歲而已,現在最多也就三十歲上下罷了。若是是他安插的人的話,那就不好推測了。

現在玉振天死了,那麽下一個夜煌要報複的對象應該就是宇文厲了。隻是這些都和她沒關係了,這是別人的恩仇,她沒必要卷進去。但如果讓她知道了夜煌是誰的話,她想她會給他一刀的吧,畢竟她娘親的死也有他的成分在裏麵。

把小冊子放回原處,玉辭心轉身離開了主樓,出來看到先前她抓著問話的那個中年男人,她抬手將他召到了跟前,托他等秋絮回來的時候將自己來過這裏,並在京城中等她的消息告訴她之後,她就出了幽冥閣,照著原路返回找到自己拴在落霞山下的馬兒騎著回城了。

等她回到九千歲府自己居住的那方小院的時候,她看到院中的幾個丫鬟的臉上都頂著鮮明的五指印,就連清瑤姑姑也被打的嘴角滲了血。

看樣子她不在的這幾個時辰裏,有人來院子裏找過她的麻煩,隻是沒見到自己在,所以就拿著院中的丫鬟們撒氣了。

玉辭心的人際關係及其簡單,她並不認為自己得罪了誰,讓人追來九千歲府她的院子也要來報複。而且她的身份擺在那裏,縱然沒有了以往的王府做後盾,也還有她名義上的丈夫上官燁撐著,誰敢找她麻煩?

除了……昨天在門口攔住自己的那個女人蘇嬋。

想到這裏,她在心頭冷哼了一聲,眼神也逐漸變得冰冷,看來昨天小小的教訓並沒有被人放在心上,今日還想著過來找自己的茬兒,是當她父母皆不在了好欺負是嗎?

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就要讓蘇嬋失望了。她玉辭心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既然她不顧她昨日的教訓和警告,那麽她不在乎多教訓她幾次,讓她明白什麽人可以惹,什麽人惹不得!

“姑姑,紫芽,你們幾個跟我走。”玉辭心點了紫芽她們的名,讓她們跟在自己身後,出了院門,她看到有個下人正端著茶水要去哪兒,直接上前將人叫住,問道:“告訴我,這府裏是不是還住著一個女人?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