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向被稱讚知書達理的嗎?竟然在自己的婚宴上這麽跟姐姐說話,還完全不顧謝如嫿的麵子和太子的顏麵,間接去得罪百裏溟。
這個新娘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謝如嫿暗暗嘲諷謝清清的因小失大,故意做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摸樣,紅著眼道:“妹妹既然不想看見我,我以後少見你就是了,隻是王爺終歸是殿下的皇叔,你這般針對我,不是讓殿下和王爺難做嗎?”
百裏溟適時嘲諷:“本王的這位侄媳婦,還真是別具一格啊,一來就想離間本王與太子的關係。”
謝清清一噎,隻是說這話的人是百裏溟,她無可奈何,從前她尚且能仗著爹爹和娘親的喜愛在謝如嫿頭上作威作福,如今她們的身份卻反了過來,謝如嫿的王妃之位怎麽都比她一個區區側妃要尊貴。
想到自己這因為謝如嫿而丟的太子妃之位,害得自己如今處處低人一等,再看太子竟然都不為維護自己,耳邊又是那些事實而非的議論聲,謝清清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了。
偏偏此時太子不知想到什麽,竟然朝謝如嫿走近一步:“本宮替清清給王妃道個歉,丞相夫人生辰那日……”
聽他突然提及此事,謝如嫿的眼中立刻閃過一絲警覺:“殿下請自重,如今你與我妹妹的大禮還未完成,還請殿下莫要做出有違規矩的事來!”
“本宮沒有……”
“殿下既然娶了清清,就該好好對她才是,今日是謝家與殿下的秦晉之好,還請殿下維護謝家顏麵!”
謝如嫿色厲內荏的模樣,就像一個為了維護妹妹體麵豁出去的長姐,與謝清清的絕情成鮮明對比,竟讓旁觀的人無端生出一種不畏強權,堅守門楣的貞烈形象。
卻也惹得謝清清更氣。
“你少拿腔作勢了,你要是真為我好,今日就不該來赴這個宴!”
謝如嫿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好心被辜負的受傷,接著黯然道:“既然妹妹這麽不待見我,我走就是了。”
說罷,真的轉身走出人群。
所有人都看出了謝如嫿的隱忍,當即心生同情。
太子怎會讓她輕易離開,好不容易自己和謝清清的荒唐能夠沉冤昭雪,他趕緊上前追人:“謝如嫿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丞相府生辰那日、你究竟做了什麽!”
謝如嫿不欲與他糾、纏,知他起疑更是懶得再待,直接道:“我不知殿下是什麽意思,還請殿下注意身份!”
太子哪還顧得上這個,見她執意要走,竟然不顧廉恥的直接上前,拉著謝如嫿的衣擺將人攔下。
謝如嫿也沒想到太子會如此執著,這麽多人看著,若被太子抖出那日之事勢必對自己的名聲不好。
情急之下心一橫,袖中的銀針陡然劃到指尖,在太子再次攀上她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她快速手起裝作躲避太子,銀針卻已經幾不可查的紮到他的胳膊肘中。
隻覺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太子下意識放開了謝如嫿,卻猶不死心:“你給我說清楚……”
“我看太子是喝酒喝糊塗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百裏溟嚴厲的聲音適時響起,暗含嘲諷,接著就見他用手暗托著百裏越那隻紮了針的胳膊,稍稍一用力,那些細如雨絲的銀針就被他捏在了手裏。
旁人尚且察覺不到什麽,謝如嫿卻看的分明,暗歎百裏溟的眼力見的同時,也對他的—功力深感驚歎。
用此銀針雖然能解一時之急,卻也留下隱患,萬一被人發現就糟了,她本打算一會兒冒險將銀針取回,沒想到百裏溟卻替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這一步。
百裏溟半扶著太子,冷淡道:“雖然王妃和側妃是親姐妹,不過太子今日要娶的可是王妃的妹妹,太子別搞錯了。”
寥寥幾個字,其中的威脅與霸道之意卻如此明顯。
太子見他誤會趕緊道:“皇叔勿怪,是本宮失言了,不過本宮實在是因為有件至關重要的事要請教王妃,還請皇叔行個方便,讓本宮問王妃幾句話。”
謝如嫿都被逼到給太子下銀針了,這話自是萬萬問不得的。
她蹙眉看了百裏溟一眼,就怕百裏溟一個衝動默許了太子這件事。
百裏溟回之以意味不明的一眼,堅定又不失強勢道:“恐怕不行,本王不管從前王妃與太子是什麽關係,但如今她既然是你的皇嬸,太子就該自重身份才是。”
一個自重身份,將太子所有的話都堵在嘴邊,也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對謝如嫿的維護,任太子再舊情難忘,再想糾、纏謝如嫿,也得先過他這一關。
太子無言以對,最終隻能任由百裏溟帶著人離開。
這件事的後續究竟如何,謝如嫿已經已經懶得再探查了,推翻原主的糊塗形象,和將太子與謝清清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一事昭告天下,以及揭露謝清清、真麵目這三件事,她已經完成得很漂亮了,再無所求。
隻不過她不想談,有人確是要與她一談的。
回府的馬車上,百裏溟拿出銀針,意味不明的開口:“太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這樣的場合,他卻屢次提及那日丞相府生辰宴一事,王妃是不是該跟本王解釋一下,生辰那日,王妃究竟做了什麽?”
謝如嫿就知道百裏溟沒那麽好糊弄,如今秋後算賬來了。
她嗬嗬一笑,眼咕嚕一轉,正準備說點什麽來搪塞,百裏溟冷冽的眼神便瞟了過來:“別跟本王打哈哈,你知道的,本王要查的事,沒有查不到的,到時候……”
到時候要是知道謝如嫿在騙他,肯定更沒好果子吃。
謝如嫿也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意,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隻是此事終究是她缺德在先,又用了那樣的法子勾、引百裏越,也不知百裏溟聽了會不會生氣。
正斟酌著怎麽才能緩解百裏溟的誤會,謝如嫿才剛張嘴,馬車就猛然一震,接著外頭便響起風揚變調的聲音。
“王爺,有埋伏!”
百裏溟神色一冷,立刻一把拉起謝如嫿,兩人一起跳下馬車。
謝如嫿隻覺一陣疾風吹過,方才還安穩舒適的馬車立刻就炸開了來,成為一片廢渣。
神魂未定間,謝如嫿還來不及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就見四下突然竄出好多個黑衣人,這些人背著大刀,神情冷素,一看就是某家訓練有素的專業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