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在的地方,正是丞相府的西廂房,林若梅趕到的時候,甚至能聽到裏頭的動靜隱隱傳來,混合著女子的嬌、喘,和一連串令人耳熱的呢喃。

在場的不少女子都已成過婚,自然知道裏麵正在發生什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在丞相府的內宅行如此齷蹉之事,還特意選在她生辰宴的這一日,這是不把丞相府,不把她林若梅放在眼裏啊!

林若梅麵色陰沉,還來不及說什麽,謝慎那邊竟然也帶著不少男賓客匆匆趕到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謝慎一通問話,後頭的人也在竊竊私語。

“老爺,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林若梅以為裏麵一定是那個丫鬟和小廝在偷、歡,痛心疾首的說:“請恕妾身管教不嚴,不知內宅竟發生這樣的齷蹉,還請老爺責罰!”

現在哪裏是談論什麽責罰的時候,這麽多人看著,裏頭的人要是不解決,丞相府丟臉可就丟大了!

隻怕明日,京城裏都要流傳丞相府的這一通笑話!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謝慎隻能硬著頭皮麵向眾人請罪。

“各位,各位,府裏發生了一點小意外,還請各位回避一番,待我處置好了,自會向各位解釋清楚,給各位一個交代。”

不去窺探別人的隱私這點道德眾人還是有的,雖然大家對此都十分好奇,但畢竟高門大戶的教養還在,眾人都忍著沒有觀望,三三兩兩準備撤退了。

就在眾人都準備抬腳離開之時,裏頭突然傳來了一聲高亢呻、吟聲,那聲音婉轉綿長,風情楚楚,緊接著一聲男子的呢喃,讓外頭的所有人都紅了臉。

一個小丫鬟驚慌道:“這,這不是二小姐的聲音嗎?”

此話一出,因為尷尬而噤聲的眾人頓時一陣驚駭,堂堂謝家二小姐,竟然在自己母親的生辰上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

實在是道德淪喪!

一時間,眾人看向謝慎夫婦的目光都充滿了意味深長。

謝慎氣極之下,吼了一聲“胡說八道!”便第一個衝進了房門。

而本該第一時間遣散眾人的林若梅,也因為這話一時失了分寸,竟然忘了去關門。

這一疏忽,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一切目光隔絕在外,伴隨著謝慎的一聲怒吼之後,房間裏頭的景象也被不少人窺視在眼裏。

隻見榻上兩個人影模模糊糊,男子偉岸女子婉約,隻看一個背影已經足夠讓人浮想聯翩。

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事中,太子有些迷蒙的睜開眼角,好像還沒意識到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謝慎早已暴怒起來,本想打他的手變成指著他,厲聲道:“百裏越,你今天必須給我給解釋!”

被謝慎這麽一吼,百裏越總算稍稍醒神,猛然瞪眼間就見身下躺著個人。

那人還幽怨的說:“殿下,清清還沒溫存夠呢,殿下別走啊。”

“轟”的一聲,在場的人臉都綠了。

林若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女兒儀態不雅,趕緊關了門,可是也已經晚了,所有人都聽到了謝清清的那句“還沒溫存夠。”

而且而且,裏頭和謝清清苟合的人,竟然是太子!

這兩件事的衝擊都太大了,外頭的議論聲如潮水一般的響起來,連教養都止不住。

這就是她們口中的“知書達理”,這就是她們口中的“賢良恭謹”,這就是她們口中的“品貌出眾”!

方才對謝清清所有的溢美之詞,在這一刻都成了笑柄,都成了打臉的那巴掌。

連羅嬤嬤都忍不住跺腳,說了句:“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然後甩袖走人了。

此時林若梅已經顧不得她了,在這個本該萬眾矚目,本該享受所有人的豔羨,本該讓她風光無限的時刻,她的女兒,給了她致命一擊,讓她的理想都成了空談,讓她的驕傲都成了笑話,將她所有的希望,都踩在泥濘裏!

“完了,全完了!”

林若梅身子一癱,所有一切謝幕,隻剩下這句膛目結舌的感歎。

半晌之後,太子徹底清醒過來,而謝慎也終於反應過來,對方畢竟是儲君,不該如此膠著著。

今日丟了這麽大個臉,謝慎已經無力去指責任何人了,為了二人的顏麵,他揮手將所有不相幹的人都揮退了去,麵色陰沉的抬腳走到花廳,在那等著太子的解釋。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終歸要有所解決,哪怕太子也疑惑自己怎麽就如此輕率的和謝清清在這種場合亂來,但事已至此,身為太子的威嚴和丞相府的壓力都不容許他不認賬。

可是這種事被這麽多人瞧見,對他身為儲君的威儀來說,是多大的汙點啊!

太子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一臉的陰沉。

而謝清清,在太子清醒後就被林若梅低調的用鬥篷裹了,回到荷香園打點。

知道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後,謝清清也很蒙圈,不過她一心想著能嫁給太子,此番不過是將事情廣而告之外加提前了而已,加上方才自己是清醒的,反倒不如太子憤怒。

片刻後,謝慎已經將所有賓客好言好語的送走了,花廳內隻剩下自己家的人。

家醜不可外揚,談判這種事,不宜與外人多說。

太子整理好衣裳過來之,謝清清也罩了件鬥篷堪堪進門,見著太子,她有些羞怯的低了頭,行了個禮小聲道:“殿下。”

不知為何,明明以往百裏越見到謝清清都是歡喜的,可這會兒她這副乖巧的樣子卻讓他覺得惺惺作態,甚至謝清清神態中的那點羞澀都讓他惱火。

都是這個女人,他自個兒神誌不清,可這女人是清醒的,她怎麽能,怎麽能在這麽多人的大庭廣眾之下引、誘他呢!

如今東窗事發,他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

一想到方才臨進門前,那些賓客對他的指指點點,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毫不留情的嘲諷,還有那或直白隱諱的閃躲,都讓他怒火中燒。

這份怒火皆是由眼前這個女人引起的,也自當怪在她頭上。

太子鷹鶩的朝謝慎拱拱手:“抱歉了謝丞相,今日之事非本宮本意,害得丞相府顏麵掃地卻終歸是本宮的不是,本宮在這兒給你道歉了。”

謝慎要的可不是一句道歉,雖然太子的態度還算誠懇,可一想到自己寶貝了這麽久的女兒卻一朝被人如此糟踐,他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