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嫿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放出來了,她還以為自己和簫景睿要在那個地牢被關到何年何月呢,直到被送回江夏王府,還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皇後怎麽可能突然大發慈悲的將她送回王府?這事一看就有蹊蹺,一定是有人在這上麵妥協了,那個人,隻可能是百裏溟。
百裏溟究竟用什麽跟皇後做了交易?
謝如嫿直覺不是好事,因此被送回來也並沒有多開心,反而因為心裏記掛著百裏溟在皇後麵前吃了虧,而顯得憂心忡忡。
好在她和簫景睿都被放回來,也省得她心懷歉意,不然扣押了任何一個,他們還得為營救另一個而勞心勞力。
回到王府,百裏溟就帶著謝如嫿房裏的丫頭迎了出來:“你們終於到回來了。”
不管心頭如何擔憂,謝如嫿見到百裏溟,一下就紅了眼眶,隻道了聲:“王爺。”就已哽咽如斯。
冷峻如百裏溟,看到自己的王妃被皇後關得麵色蒼白,一身瘦弱時,亦是抑製不住的眼底發紅,他的王妃為他吃了太多的苦,懷著孩子還得這般奔波,也著苦了她。
“王妃……”
兩人克製不住的緊緊相擁,這曆經磨難的擁抱,讓他們都有種恍若隔世的心酸之感。
相對無言,未語淚先流大概就是形容眼前的場景吧。
江夏王府的人見著,心裏都有些酸澀,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王妃和王爺能夠在一起,有多不容易。
管家抹著發紅的眼睛溫聲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快,給王妃好好換身衣裳,再備上些好吃的,今日可是咱們王府大團圓的日子,大家都該高興起來才是。”
確實應該高興的,王妃和王爺團圓,他們的王爺還馬上就要登基成為新皇,這大喜的日子,也算江夏王府的一大蛻變。
謝如嫿不願看到這麽多人為自己心疼,趕緊擦了把眼角的熱意,道:“管家說的是,在那地下牢房待了這麽多天,都沒能好好洗個澡,妾身這都臭了,王爺,妾身先失陪一會兒。”
殊不知她這麽說,百裏溟愈發心疼,他這麽愛幹淨的王妃,竟然委屈到這般,連沐浴都得忍著的地步。
百裏溟忍著心裏的澀意,柔聲道:“去吧,一會兒洗完了一起用膳。”
謝如嫿朝他笑了笑,點點頭。
她一走,丫鬟們趕緊上前服侍,也隻有到房裏,他們才敢將對謝如嫿的擔憂全都發泄出來。
春花道:“王妃,奴婢都要擔心死了,之前去那什麽桃園山莊,王妃始終不讓我們隨行,奴婢們便日夜難安著,沒想到這一去,竟去了這麽多天,要不是怕王爺擔憂,我們都要出發去找人了。”
饒是一向沉穩如秋月,也有些眼眶發紅:“王妃一去這麽多天,我們實在心疼得很,您這還懷著孩子呢,也不知在外頭可否吃得飽,穿得暖,更不知那黑衣人會做出什麽對王妃不利的事,要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我們該如何是好!”
謝如嫿看到這兩個丫鬟這麽掛念自己,心下暖融融的,隻是一想到如今還下落不明的素香,她的愁緒依舊沒止住。
“好了,本妃不是好好回來了嗎?秋月,上次那去晦氣的艾草肘子去做一份吧,本妃想吃了,還有春花,你替我去買一份福記的桂花糕來,關在那個地牢裏這麽多天,本妃總覺得嘴巴沒味兒。”
將兩個丫鬟支使出去,謝如嫿恍若聽到她們在歎:“要是素香姑娘還在就好了。”的話,謝如嫿沉沉歎了口氣,將自己埋在溫熱的水中,暫時放鬆的清理思緒。
按說過去這麽多天,皇後想利用素香達成的目的也差不多已經達成了,連她都被放回來了,她還留著素香做什麽?沒有任何意義不是麽?
可還不見她回來,也不見外頭傳來她任何的消息,難不成是出什麽意外了嗎?
謝如嫿未免擔憂,但是這幅身子已經承受不了更多的思慮,加上心頭還記掛著百裏溟答應皇後的事,她隻能暫且將這些事都押放在一旁,好好洗個澡,再換上幹淨的衣裳,整理好自己再說。
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謝如嫿待在溫水中隻覺身心疲憊,老實說,這次的地牢生活一點也不好,雖然隻有短短十幾天,但那牢中潮濕陰冷,食物不足,皇後派人給他們的都是餿了壞了的食物,她一個孕婦根本不能入口,這幾日都是用那些補心丸支撐著。
吃不好,蟑螂老鼠滿地跑的也睡不好,加上地下陰冷,他們又沒帶夠衣裳,短短幾日謝如嫿就病了兩次,若非簫景睿照料著,隻怕都等不到百裏溟來接人了。
如今一回來,雖然身體的疲累暫時得到緩解,可心裏的負擔更大了,素香還未回來,百裏溟又不知和皇後做了什麽交易,加上他那隨時可能毒發的身體,一切都讓人覺得無比疲憊。
謝如嫿第一次有了不堪重壓的念頭。
沐浴之後,換上衣裳,謝如嫿隻覺眼皮沉重,靠在榻上歇了會兒,卻不知不覺直接睡了過去。
等秋月弄好東西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秋月不忍吵醒她,便與百裏溟說了聲,讓他們先用膳。
此時,百裏溟還在外頭。
簫景睿到底是毒王穀長大,體質比謝如嫿好了不止一星半點,雖然經曆了十幾天的牢獄之災,他看起來除了胡茬淩亂些,神情疲勞一些外,比謝如嫿顯得精神許多。
謝如嫿提前去沐浴更衣,簫景睿本該第一時間退下,但她想到的問題他也想到了,擔憂著她擔憂的事,簫景睿不免多問了兩句。
“王爺看起來精神頭不大好,是否需要蕭某為您把脈一番?”
百裏溟知道簫景睿是有話要對他說,點點頭:“本王近來總覺得精神不濟,若能得簫兄調理一二再好不過,此處也不適合把脈,不如你我二人移步書房詳談吧。”
“也好。”
兩人移步書房,才走到地方,百裏溟就朝簫景睿鄭重行了一禮:“王妃這段時日,承蒙簫公子多番照料,本王在此誠心謝過。”
簫景睿心裏可一點也不想承這個情,他能照顧謝如嫿,是他的開心,何須用得著百裏溟替他來還這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