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宮之內,誰能淩駕皇權,誰能動用禦林軍,又是誰,能在背後運作這麽多事,這些加在一起,是皇後一直不放過百裏溟,是她一直逼著他們必須奮起反抗。

皇後是越來越欣賞謝如嫿的聰明睿智了,要不是他們立場敵對,她還真想栽培一位這樣的女子來繼承衣缽,可惜啊可惜,她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但是就著這份欣賞,她還是願意多給謝如嫿一些寬容。

“你既已認出本宮,本宮便與你實說了,本宮早知百裏啟明的事,當年本宮剛入宮之時,曾有一些宮中伺候的老人就曾說起皇上的性情大變,本宮用皇上對蜂蜜過敏一事刺探出百裏啟真與百裏啟明的分別,心中有疑,便想著法子找到他。”

“終歸是皇上不夠心狠啊,若是早早弄死百裏啟明,又豈會讓本宮發現他的秘密,他以為將人弄到這個廢棄院子裏,再弄個破陣法,就能徹底封鎖自己奪位的內幕了嗎?”

“嗬,可笑。做過的事,存在過的人,又豈會當真一點痕跡也沒有。”

謝如嫿也很想將這句話還給皇後,但還是決定靜下心先聽聽皇後的敘述。

皇後接著道:“今日、本宮特意引你們過來,一則這是百裏啟明自己的要求,他病入膏肓早就時日無多,本宮答應他,讓百裏溟身邊的人過來一趟,他願意用一個重大的秘密來交換,就當了結他多年心願的報酬。”

“二來,本宮看他筋脈盡斷還頑強活了這麽多年,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麽樣的執念,能支撐著他走完這十幾年的暗無天日,本宮猜測,這件事一定很重要,所以本宮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今日之冒犯,也並非本宮所願,隻要你好好將百裏啟明的遺言告知本宮,本宮不會為難你們,本宮還要利用百裏溟辦一些事,不會這麽快讓你的孩子沒有父親的,但你若是執意不肯,這就另當別論了。”

可惜不管皇後如何坦誠,謝如嫿是絕不會做對百裏溟不利之事的,更別說明知此人是野心勃勃的皇後,她若知曉有關百裏溟身世以及玉璽之事,這天下豈不馬上就要亡矣?

謝如嫿想也不想就道:“娘娘不必再說,如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有底線,今日若是拚死死在這兒,是我的技不如人,但讓如嫿做出違心違背道德之事,是萬萬不能的!”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做了這麽多,謝如嫿還如此頑固,當真不識抬舉!

皇後霎時就沉下臉來:“你當真不在乎那丫頭和百裏溟的命了嗎?”

“我在乎,但我更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將他們解救出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連本宮給的機會都不珍惜,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皇後說著,突然從手中抓出一直通身透紅的蟲子,沉聲命令:“百裏溟,上!”

謝如嫿定睛一看,那不就是一隻蠱蟲嗎?既然他能號令百裏溟,就說明這隻蠱蟲不是百裏體內之蠱的母蠱,也是與之有關的連體。

她眼神一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簫景睿。

簫景睿略微沉吟之後就點了頭。

不管是母子蠱還是連體蠱,隻要能掌握其中一隻,另一隻就會聽從召令,而若想其中一隻脫離控製,就須得毀了另一隻,謝如嫿想將這隻蠱奪過來的心思可以理解,隻要弄死這隻,百裏溟體內的那隻也就不足為懼了。

可想法很美好,現實卻難以做到,皇後手裏掌握著百裏溟,本就是一件戰無不勝的法寶,更別說她身後還有那麽多一看就是高手的黑衣人。

謝如嫿這邊唯有簫景睿武功好些,衛一的功夫還不如百裏溟,可以說,隻需要百裏溟一個人出手,他們這邊就已經沒有還擊之力了。

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是嗎?即便明知是死路,謝如嫿也要奮力一試。

她一個眼神,簫景睿就懂了她的意思,雖然此舉萬分冒險,他也非常不認同,但眼下確實是唯一掙脫困境的辦法。

那就是賭,賭百裏溟於蠱蟲對抗的意誌力。

謝如嫿一個點頭,簫景睿便衝過去,想趁皇後不在意奪走她手中的母蠱,可惜皇後也不是等閑之輩,一個眼神就知道了他們的意圖,早就將那母蠱藏到袖中的盒子裏,放開陣勢與簫景睿對戰起來。

“百裏溟,還不行動在等什麽!”

皇後一聲令下,昏了神智的百裏溟立刻擋在簫景睿跟前,拔出霜華,將他隔絕在自己身前。

與此同時,也不知謝如嫿哪來的速度,突然衝到簫景睿跟前,兩人就隔著霜華這麽對峙著。

“王爺,您當真不認識妾身了嗎?如果妾身今日注定死在王爺的劍下,那麽王爺就衝我來吧!”

百裏溟猩紅的眉眼在看到眼前人時有一瞬間的晃神,但隨著皇後一聲:“百裏溟,上!”的指令,他又亢奮起來,重新提起霜華。

“王爺!”謝如嫿見他出招,一陣著急,上前死死的抱住他,順便跟簫景睿吼道:“去毀了那隻蠱!”

簫景睿心下擔憂得很,但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麽,隻要毀了那隻蠱,百裏溟清醒過來,那皇後他們就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他急急朝皇後奔去,手中的佩劍鏗鏘出鞘,帶著一股盛氣淩人的氣勢,突然冷凝的說:“薑離,受死吧!新仇舊恨,我們今日一並了結!”

他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又為何對皇後如此恨之入骨?

連皇後也不知自己何時得罪的這個,瞧著僅僅隻是有些麵熟的年輕人,見他氣勢洶洶而來,趕緊出招應對。

兩廂打得難分難舍,謝如嫿始終死死的抱住百裏溟,也不知他是否能感應道,一直在他麵前說著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曾經。

上次,在京郊別院,謝如嫿就是用這樣的法子,才喚醒的百裏溟,她知道他一定能聽到,他一定會為了她再次清醒過來。

以百裏溟的功夫,他很快就能甩開謝如嫿,甚至很快就可以打得她趴下再也爬不起來,可不知為何,每次他在下手傷人,拳頭和劍鋒就要落在她身上時,總有一個聲音讓他停下動作,讓他再也沒法將霜華舞在她身上。

頭好痛,百裏溟的眼睛紅了又滅,滅了又紅,一時竟分不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