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英雄救美並沒有發生,葉如月見百裏溟明明聽到自己的驚呼了,卻連回頭都沒有,不覺眼中一寒,在即將與地麵撲個正著的時候,突然很有技巧的一滾。
謝如嫿看她滾的如此蹊蹺,既不傷著自己,又能讓人看著狼狽,不由得微微勾唇,假意道:“這地也太滑了些,一不小心都差點摔著月夫人了,你們還不去將月夫人扶起來?”
春花比葉如月的丫鬟速度還快,極有眼色的走到她跟前,亦是用一股巧勁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笑盈盈道:“月夫人小心,路滑摔跤可不是好玩的。”
葉如月沒摔疼,倒是被春花暗中掐得疼到骨子裏,她狠狠瞪了春花一眼,麵上愈發柔弱:“王爺,妾身,妾身這腳崴了,好像不能走了呢。”
她的本意是想讓百裏溟抱她起來,在這些人麵前展示百裏溟對她的看重。
可惜老皇帝如今昏迷在床,百裏溟已經不用通過她做戲給任何人看了,如今的他心裏隻有謝如嫿,又顧忌他懷著孩子,哪還會再讓她心煩。
百裏溟腳步是停了,卻隻是麵無表情道:“如果崴得嚴重,那誠王府你就不必去了,留在府裏好好養傷,想來誠王妃也能夠體諒你的特殊情況。”
不去?那怎麽可以,她和沈雲初還謀算了好一出讓謝如嫿丟臉的戲碼,不去看看豈不可惜。
葉如月麵色訕訕:“那多失禮啊,誠王妃對妾身一向友善,妾身便是撐著,也不能辜負王妃姐姐的一片心意,咱們走吧。”
正經的“王妃姐姐”在這兒,她卻叫也不叫,偏生對一個不相幹的人叫得如此親熱,這吃裏扒外的功夫可謂太過明目張膽了。
謝如嫿淡笑著對百裏溟說:“瞧瞧,月夫人與誠王妃果然情深意重,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連腳崴了還要撐痛前往,這份感情之深,當真叫人羨慕呢。”
百裏溟掃了葉如月一眼,毫不留情道:“院子裏的狗,給兩根骨頭還能記個恩,吠幾聲給你聽,山上的狼帶回府裏,便是對它再好,它也總想著離家,有些還會怨恨主人拘著它,總有那麽些個吃著主人糧食,卻想著外頭自由的,不必理會。”
這是暗諷她是條白眼狼?
葉如月臉色一白,立刻紅了眼眶:“王爺您誤會了,事實並非王爺您想的這般,我與誠王妃投緣,我們二人又有結拜之義,所以我才克謹的稱她一聲姐姐,妾身吃的穿的都是江夏王府給的,哪裏敢忘恩負主,妾身在王爺眼裏,是這樣的人嗎?”
百裏溟看向她,眼裏明晃晃的寫著“你就是這種人”就差沒親自說出來了。
葉如月更委屈了:“王爺,王爺與王妃出門遊玩不曾帶上妾身,妾身一個人在府裏諸多寂寞,所以才與誠王妃交好,王爺可是怪了妾身的自作主張?如果王爺不喜歡妾身同別人說話,妾身日後不再與外人打交道就是了。”
“可別,你有你的朋友圈子,我們可不敢幹涉,再說你都與誠王妃結義了,我們若是破壞你與她的情分,豈不成了小氣無德之人。”
謝如嫿意味深長的說:“我與王爺也沒有資格指教你的為人行事,但有些底線你須得自個兒明白,正像你說的,你的吃穿用度可都是王府提供,旁人幫不得你分毫,你若為了那些有的沒的的目的,將王府置於險境,日後王府若是有什麽事,牽連的也是你自個兒。”
“還有,你自己什麽身份自己得知道,雖然誠王妃認你做妹妹是好事,但別忘了人家是尚書嫡女,還是個正經王妃,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可切莫將福分當福氣,做出有辱你這姐姐看重的事來。”
一番連敲代打,直叫葉如月的麵色一陣清白交替,謝如嫿才滿意了。
懶得再應付她這等綠茶戲碼,謝如嫿對百裏溟道:“既然月夫人對誠王妃如此敬重,咱們若不帶她,豈非被王妃怪罪?時候也不早了,我看都別杵在這兒了,趕緊出發吧。”
百裏溟點點頭:“走吧。”
謝如嫿滿不在意的哼了聲,回首道:“馬車裏容不下這麽多人,我和王爺坐前麵的馬車,就勞煩月夫人單乘一輛了。”
可是馬車明明很寬敞啊?
葉如月氣惱的看著前麵對謝如嫿無微不至的百裏溟,恨恨絞著手帕,卻不敢再上前招百裏溟的厭煩。
她算是看出來了,百裏溟對她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敢下她的麵子,連謝如嫿嘲笑她的出身上不得台麵,不配跟誠王妃站在一處,他都沒有對自己半分維護,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和謝如嫿的位置,在百裏溟眼裏已經完全顛倒過來了?
以往百裏溟對她雖然從未寵幸,可一向是寵愛有加的,雖然很多時候都喜怒無常,但溫柔也常常有之,從未向今日這般,冷眼相待。
反觀謝如嫿,她是毒舌,這麽久以來一向如此,但這回百裏溟卻任由著她這般奚落自己,不僅不責怪還寵著她。
還有,百裏溟不是一向不近女色麽?自己這般姿色都沒能讓他入眼,怎麽就和謝如嫿連孩子都有了?
如此下去,自己的地位豈不岌岌可危!
看著跟前毫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再對比謝如嫿和百裏溟所坐的親王座駕,葉如月盯著謝如嫿小心翼翼上車的背影,眼裏的妒火幾乎要將她燒出個窟窿。
那邊的兩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對於對自己有敵意的人,兩人的感應一向都非常敏銳。
上了馬車,給謝如嫿特意墊了軟墊,兩人終於坐定出發之後,百裏溟便有些不解:“這等無聊的宴會,不必理會就是了,你何苦如此大張旗鼓的前往,還把她帶上,沒得壞了自個兒的心情。”
謝如嫿笑了笑:“這樣的宴會對王爺來說是無聊,對某些人來說卻不是,誠王妃都為咱們安排到這地步了,我若不往,豈不惋惜?”
百裏溟掃過那帖子一眼,自然明白沈雲初的意圖,對此他很是不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過去的便過去罷,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她現在又來做這些,當真是無事生非。”
“有人惦記王爺,還用盡手段的想得到王爺的關注,王爺心裏就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