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嫿笑道:“你一向周全,府裏有你看著我很放心,再加個東坡肉和醬香肘子吧,簫公子在這兒,切莫怠慢了。”

“是,一會兒奴婢就去吩咐廚房做上。”

謝如嫿點點頭,接過她遞過來的燕窩喝了,她如今是雙身子,對於吃補這類一向不會虧待了自己。

吃完燕窩漱了口,也該回歸正事了,謝如嫿溫聲道:“本妃不在的這一個多月,不知府裏可有什麽大事?”

秋月恭謹道:“咱們府裏人口簡單,兩位主子都去了外頭,自然也沒什麽人不識趣的湊上來,除了誠王妃偶爾會過來與月夫人說說話外,這一個月並無外人來訪。不過……”

沈雲初會來找葉如月,謝如嫿一點也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一向妥帖的秋月所說的不過。

“不過什麽?”

秋月湊近謝如嫿耳邊,道:“奴婢聽說,謝家二小姐回來了,她是以北齊三皇子妃的身份回來的,奴婢也不知道這當中發生了什麽,但來者不善,王妃可一定要小心。”

謝清清,她不是天啟的太子側妃嗎?怎麽就成了北齊的皇子妃了?

謝如嫿十分驚異:“你確定,這個人是謝清清?”

秋月點頭:“與曾經的謝家二小姐一模一樣,奴婢不會看錯,雖然她如今的名字叫吳念,是陪著北齊三皇子一起來的皇子妃,但奴婢總覺得她就是二小姐。”

吳念,無念……

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這個人就是謝清清,她為何會成為北齊的皇子妃?北齊三皇子知道她曾是天啟的太子側妃嗎?謝清清和林若梅的母女感情一向極好,難不成為了這個新身份,連林若梅她也不認了?

能讓謝清清有如此境遇,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

謝如嫿總有種謝清清這回是涅槃歸來報仇的錯覺。

她眯了眯眼,總覺得這丟他們來說不是好事,謝清清一向就把她當做眼中釘,她之所以成為太子側妃,全因自己一手設計,之後她又因為陷害蔣玉如被太子厭棄,也是自己從中推波助瀾,這些她都知道,如果她回來,肯定會帶著目的對付自己。

如果謝清清、真想對付自己……

算一算,從太子定下親事到如今,也快到他和蔣家成婚的時候了,到時候婚事上,自己這個皇嬸是一定要去的,加上太子和蔣玉如,如今也可以算得上都是謝清清的仇敵,這個婚禮倒是個契機。

謝清清在太子即將成婚的時候,以一個與從前全然無關的身份出現,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

謝如嫿倒是對此沒有多少焦慮,謝清清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與她敵對的人,她和她交鋒過這麽多次,從未輸過,無論謝清清變成什麽樣的人,什麽身份,以她對她的了解,謝如嫿都有把握自己能夠對付得了。

她擔憂的是,謝清清和三毒之間有說不清的聯係,從前她便已經牽涉兩毒,顧行殊又說北齊皇室也曾發現過貪歡,她的出現,會不會與這三毒也有關係?

此事倒也不急於一時去查證,謝如嫿沒有再糾結,轉而繼續問起秋月別的事。

除了這件事,其他的都是小事,謝如嫿聽了一會兒,沒什麽特別要緊的,就將目光轉向了有關朝堂的大事。

而百裏溟那邊,談論的同樣是國之大事。

穆堯在一旁侃侃而談:“王爺也知道,謝丞相一向是最擁護太子之人,按說這次北齊來訪,他是一定會為太子拉攏北齊三皇子的,可這回他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反而還有意的避著這位三皇子,倒像是心虛似的。”

百裏溟淡淡挑眉:“因為這位皇子妃的關係?”

穆堯道:“是,也不是,聽聞這位皇子妃自小便出生在北齊,並未來過天啟,隻不過是長相與太子側妃相似而已,其他根本與天啟無關,按說是不是謝清清,咱們的丞相謝慎該是最清楚的才是,可他這回卻拒不接待,你說怪不怪?”

百裏溟搖搖頭,謝慎不去接待三皇子,或許跟謝清清有關,但以謝慎權利至上的性子來說,這絕不是主要關係,或許他的做法,是太子授意的也說不準。

北齊的三皇子妃,有可能是謝清清,這位三皇子如果和太子對上,肯定有好戲看吧。

謝慎這隻老狐狸,絕不做讓人輕易猜中心思的事,不管這個北齊皇子妃是不是謝清清,既然他選擇避而不見,就肯定有他的原因,說不得正是因為知道謝清清就是那位吳念皇子妃,所以不想胡亂參與到這種事當中呢。

百裏溟暫且將這事放在一邊,轉而說起別的。

“上次你說西南軍的軍權落到太子手裏,西南軍不是和鎮北軍一樣,一向都是由當地的鎮守的世家西南侯府管轄的嗎?為何突然會扯上太子?”

穆堯正要跟百裏溟稟告這件事來著,聞言立刻從實說來。

“這事還得從王爺那日發飆,說太子在江南水患一事中收受賄賂,治下不嚴說起。”

原來百裏溟那次不顧皇後的勸告和拉攏,在皇上麵前毫不留情的批判了一番太子在治理江南水患時的不作為和貪、汙受賄,皇後便暗自記仇在心裏。

之後百裏溟任性請假去了毒王穀,皇後便覺得機會來臨,打著監管江南水患的名目,又讓太子去了一次江南,並且這回,是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去的。

“這不是放虎歸山麽,皇上不會糊塗到就這樣答應了吧?”

“皇上還真糊塗了!”

說到這個,穆堯就來氣,他們好不容易查到太子在這件事中的貓膩,抓住他私下受賄的把柄,結果皇上轉手就派他這個有前科的,再去江南“治災”,這不等同給他一個銷毀自己罪證的機會麽?

果然,太子因為之後的監管“治災”有功,很快就被皇上表彰,而他們之前所收羅的罪證,在太子親自下階層的一番運作之下,徹底成了一紙空談,連上表問罪都不能夠,哪還攔得住太子此時的功勳。

於是乎,那段時間太子因為勤勉治災,還得了個“心懷天下”“關懷民生”的賢名,想想都覺得可笑,一個一邊貪了百姓的銀子,扣下治災糧餉,一邊又打著治災名號裝裝樣子,背地裏故意抹消罪證之人,居然被稱為“心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