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景睿何等玲瓏心思,怎會不知謝如嫿的顧慮。

他淡笑道:“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亂的,我在京城還有些故人,到時候自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幫助王爺不過是順便而已,你們不用放在心上,我的行事,絕不牽連你們江夏王府半分。”

謝如嫿和百裏溟麵麵相覷,他們哪是怕被簫景睿牽連,就憑簫景睿救過他們這麽多次性命,加上這一路的陪護,便是他真在京城惹出什麽事來,兩人賠上江夏王府的一切,也必然是要護住他的。

這便是他們夫妻二人的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令他們意外的是,簫景睿這麽說的態度,他是當真要走這一趟了?

按說他一直生活在這毒王穀中,在京城應該沒什麽親人才是啊,但他如此堅持,謝如嫿也不好再問其他,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得簫景睿的事並不想讓他們知道呢?

話說到這份上,不管簫景睿的目的是什麽,幫了他們也是實實在在的事,他都這麽說了,二人若再推脫,反倒顯得不知好歹。

百裏溟拱手:“那就,在此先謝過簫兄了。”

“無妨,王爺和王妃不必跟我客氣。”

“不,簫公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算上這次已經不知救了我們多少回了,這個謝字,你是一定要當的。”

簫景睿搖搖頭:“王妃過譽了,難得遇上王爺和王妃這麽有趣的人,我如何舍得眼睜睜看著你們出事,正好我近日無事,也仰慕京城繁華許久,趁此機會覥顏陪你們走一遭,你們莫要覺得我唐突才好。”

“豈會豈會,我們求之不得。”

兩廂客套完,這事也就定下了。

簫景睿朝兩人拱拱手,就站到一邊去繼續帶路。

他雖然稱呼百裏溟為王爺,卻並沒有身為平民對上位者的敬畏,一身白衣嫋嫋,超脫世俗之外,麵對所有人的不卑不亢,成就了獨屬於他的特別氣質。

當然,百裏溟也不是特別喜歡顯擺自己身份的人,隻是見他這般,難免生出一種:“果真是濁世佳公子,翩翩天上來。”的感慨。

簫景睿帶著他們又走回自己的院子,今日他們依舊在此稍作休整,等明日天亮,所有人再一起回京。

翌日天剛亮,所有人整裝出發。

此行多了個簫景睿這樣醫術高強之人來看顧百裏溟,本該是件可喜可賀之事,但看到比來時少了接近一半的人的隊伍,有人還是輕輕歎了口氣。

那些隨百裏溟出行來毒王穀的暗衛,都是與他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如今一夥人隻剩他一個平安,回去的路上便顯得孤零零的,百裏溟難免感到落寞。

謝如嫿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和他一樣擔憂那些暗衛的安危,可找了這麽久也沒有他們的消息,隻怕早就凶多吉少了,他們都在知道這是個令人難過的結果,可誰都不想麵對。

見百裏溟神色懨懨,謝如嫿心下心疼,便撿著好話來逗他。

“王爺,長路漫漫,不如妾身跟你說些趣事來解解悶吧。”

百裏溟無有不應,溫聲道:“好,你說。”

於是謝如嫿就撿些自己覺得好玩的事說起來。

“王爺可還記得誠王妃?她上次還到府裏看望王爺來的,因為早年喪夫守了活寡,妾身便一直覺得她很可憐,沒想到妾身在來時,居然聽聞她在院子裏養了好幾位麵首,嘖嘖,當初王爺都成婚了,她還一副後悔不迭,想與王爺破鏡重圓的樣子,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

百裏溟嗤了聲:“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這山望著那山高,沈雲初自以為這副麵目能瞞得住天下人,實際上早就被人看穿了,不過是個水性楊花之輩而已。”

謝如嫿的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原來百裏溟早就知道這個沈雲初的綠茶體質啊。

看來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她趕緊又說起別的事:“還有啊,咱們不是讓如風去追求野利流珠麽?這兩活寶,一個悶著大方,一個大方著沉悶,我還以為他們沒戲了,前段時間如風約了人家去遊玩,野利公主也答應了來著,可結果,兩人約會之地竟然選在一處亂葬崗附近,你說這兩是不是好笑!”

百裏溟道:“兩個孩童的幼稚遊戲而已,當中確實能衍生感情,但與修成正果還差火候。”

“聽說謝慎又抬了一房姨娘,林若梅氣死了。”

“為老不尊。”

“聽說……”

謝如嫿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百裏溟始終興致缺缺,弄得她也不開心起來。

她訕訕撇嘴:“看來這些王爺都不感興趣,那我與你說說,有關二十一世紀的事吧……”

簫景睿聽到這話,猛然回頭,道:“什麽是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又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了嗎?”

百裏溟終於有了這半天以來的第一個反應,他將謝如嫿拉到自己懷裏,小聲道:“噓,王妃,這是在外頭,這樣玄幻一事還是回府講給本王一人聽就好,免得嚇壞了別人。”

原來讓百裏溟吃醋,才是打破他這張麵癱臉的法寶啊。

謝如嫿狡黠道:“啊,二十一世紀說的是一個未來世界,簫公子對未來世界也有興趣嗎?不如咱們好好聊聊?”

眼見簫景睿果然湊過來,百裏溟不由得沉了聲音:“王妃!這事不可胡亂透露,你當真以為每個人都是本王,會相信你說的這些匪夷所思之事,到時候他們將你當做妖怪抓起來怎麽辦。”

謝如嫿吐了吐舌:“這不是想讓王爺開心嗎?王爺這也不愛聽,那也覺得無趣,妾身都要被王爺這張冷臉愁死了,死者如斯,王爺就不要為那些過去的事煩憂了,暗衛們不會白死的,你信我。”

百裏溟這才知道,謝如嫿一直在迭迭的找話題,是為了讓自己放下對暗衛失蹤一事的自責,他心下感動:“王妃的心意本王心領,隻是那些暗衛隨我出生入死多年,如今又因本王困在這毒王穀之內,他們受本王默哀一次也是應該的。”

謝如嫿點點頭:“既如此,那妾身與王爺一起,為他們默哀超度。”

正準備著,簫景睿已經上前來朝謝如嫿打招呼了:“王妃,什麽是未來之事,可以與我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