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三貪禍世之後,三貪之毒徹底消失於大眾視野,想必也跟皇後娘娘的做派有關了。

皇後不得解毒之法,又因為三貪之禍得罪了毒王穀,她當然不敢再衝動行事,不然釀成大禍她又無法可解,最後隻能選擇用朝廷的辦法,徹底杜絕這些毒藥的應用。

這也算及時止損吧。

謝如嫿突然想起一事來:“江孤影說,王爺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但我猜這事肯定不是他一人所為,依照簫公子方才所言,如果貪歡之毒乃葉雲裳所製,那剩下的貪癡和貪念就是江孤影和皇後所製了,既然是江孤影當初下的是貪歡,最後怎麽就變成貪念了?”

百裏溟也回過味來,沉聲道:“本王身上的毒未必是江孤影所下,極有可能是皇後借他的手下在本王身上,好借此控製他,也控製我,由此可見,皇後才是研製出貪念的那一個,是真正幕後主導一切之人!”

因為貪歡和貪念之毒及其相像,一般人察覺不了,這麽多年百裏溟一直認為自己所中乃是貪歡,也一直用貪歡的法子解毒,皇後正是想利用了這個盲區,將他體內的蠱蟲順利養大。

她成功了,百裏溟的毒拖到如今,誰都束手無策,蠱蟲在他身體裏也成了影響他神智的最終毒藥,如果中毒的這個人不是意誌強大的百裏溟,隻怕早就成了為她殺人的利器。

而這當中,甚至連下毒的江孤影都不知道他所下之毒究竟是貪歡還是貪念,貪歡是葉雲裳的手筆,他本就不擅長解毒,當然解不清楚,更遑論根本就不是貪歡的貪念。

回想當初他跟謝如嫿的對話,因為曾經的愧意,江孤影肯定潛心研究過貪歡的解毒之法,所以才會編撰那本三貪之毒解集,可最後卻發現,他所研究的解藥試驗在百裏溟身上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他便以為是自己學藝不行,累帶了百裏溟。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百裏溟中的根本就是貪念,不是貪歡!

皇後薑離連江孤影都騙了,讓他用著葉雲裳的貪歡卻給百裏溟下貪念,因為他知道江孤影如果不能永遠忠誠於她,就一定會去研究解藥!

而貪歡的解藥對貪念根本毫無作用,百裏溟的毒江孤影根本無法可解,皇後就這樣暗地裏看著百裏溟日日受貪念折磨,冷眼瞧著這隻隨時可能要命的蠱蟲在他身上慢慢長大,變成她陰暗的工具。

這是多麽可怕的心思!

分析到如今,越來越多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

那黑影說百裏溟是他潛心培養多年的試驗品,因為他當日表現出的是男子形象,百裏溟便以為他是男子,按如今的推算來看,若給他下毒的人是皇後……

難怪,難怪此人能夠深藏皇宮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難怪百裏溟和穆堯每每查到有關貪癡之毒的實驗人線索時,就會被無端打斷。

難怪宮裏消失了那麽多宮女太監,做了實驗人也無人過問,連皇上也幫著為之遮掩。

無端建起的偏殿,被抓去試藥的宮女,莫名出現的禦林軍,還有石室中那群失去神智的江湖人!

現在想來,能同時做到這些的,除了皇上本人之外,隻有皇後一人而已!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背後都是皇後娘娘薑離搞的鬼!

她在江湖秘密流出貪歡之毒,致使謝清清用之害死了原主謝如嫿,又因為江孤影的不再配合而獨自研究貪癡,抓了一堆太監宮女去給她做實驗人,之後,為了提升貪念的威力,故意找一群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前來試煉。

可當初三貪之禍的結束,是她親手了結的,現在她又刻意挑起三貪的現世,究竟是想幹什麽!

謝如嫿喃喃:“皇後一向是個權勢心及其強盛之人,她做這麽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麽呢……”

百裏溟想到什麽,麵色一變:“不好,如今朝堂和三毒皆掌握在皇後娘娘手裏,日後這天下豈不由她說了算?”

謝如嫿也反應過來:“說的是,三貪之毒可謂是如今江湖之上最厲害的武器,皇後娘娘在朝中又極具分量,她的目的,根本就是整個天下!”

“本王聽聞太子最近勢力大增,南邊西南軍的軍權都落到了他的手裏,皇上還在這段時間病了,一切來得如此蹊蹺,皇後一定在這其中做了什麽。”

謝如嫿也撫掌道:“隻怕朝堂有變!這段時間皇後趁著咱們不在,一定會大肆利用這三貪之力控製朝中局勢,連皇上都病了,這可不是好事。”

“咱們必須得馬上回去才行。”

百裏溟也是這麽想,如果這一切的最終真的全是皇後的陰謀,那整個天啟的局勢就難以想象了,天下大事在皇後這般深沉的手段之下會如何?誰都無法預料。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襲鳳冠問鼎天下,所有人都以為雄霸天下這種事隻可能存在在一個男子身上,殊不知女子強勢起來,謀算絲毫不亞於男子。更何況是平庸無為的皇上,對上野心勃勃的皇後了。

兩人同時擔憂起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即刻回去的決心。

“可是……王爺你這毒。”

謝如嫿煩惱極了,朝中局勢迫在眉睫,他們一定是第一個發現皇後陰謀的人,可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

百裏溟中了皇後下的蠱,就等同他的命運掌握在皇後手裏,他回去,當真是去幫助匡扶朝堂正義的嗎?還是會被利用成助紂為虐的工具?

百裏溟也肅了麵色,他絕不做皇後掌控之下的工具人,這毒,無論如何也得解了。

可中毒容易,解毒何其艱難,他們在這毒王穀這麽久,根本沒有絲毫血冰蟾的線索,這血冰蟾究竟是不是謠傳他們都不知道,要用什麽給他解毒!

謝如嫿不禁著急起來,一跺腳下意識的咬牙惱了聲:“也不知這血冰蟾究竟身在何處,這麽久了我們也沒有半分消息,如果不能徹底拔出王爺的蠱毒,回去又有何用!到時候改變不了朝堂,還要被皇後控製,豈不雪上加霜?”

百裏溟也很著急,卻隻能拍著她的肩膀,安撫:“王妃稍安勿躁,這血冰蟾若是如此容易尋找,早就被皇後掌握在手心裏了,如今誰也沒找到這東西,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