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脆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拋諸腦後不再去想。
直到上了馬車,徹底安全了,謝如嫿才全然放鬆下來,三個丫鬟也是這會兒才有機會湊上前來,嘰嘰喳喳的關心起她的情況。
素香一開口就帶著哭腔:“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奴婢聽說你和王爺都在火海的時候有多擔心,好在菩薩保佑,小姐平安回來,不然素香隻有隨小姐而去了。”
謝如嫿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說什麽傻話,傻丫頭,放心,你的小姐吉人天相,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境,定是都能逢凶化吉的。”
素香用力點頭:“以後素香哪兒也不去,小姐也莫要故意將奴婢支開,奴婢就陪著小姐,如果有意外,就讓素香死在小姐的前頭。”
“呸呸呸,說什麽死不死的,不吉利。”
春花接口:“王妃這回死裏逃生,必有後福,也是聖母娘娘保佑,奴婢回去以後,可得好好給聖母娘娘燒一炷高香。”
謝如嫿知道,春花的家鄉信奉通天聖母娘娘堪比觀音菩薩,忙點頭領了她的這份心意。
秋月也道:“王妃一定嚇壞了,回去可得跨個火盆,好好用菖蒲水沐浴一番,去去晦氣,奴婢已經讓人備下了,再吃個肘子,保管日後王妃都平平順順,逢凶化吉。”
謝如嫿道:“還是秋月周全,那就都聽你們安排。”
幾個丫頭都覺得自己被謝如嫿看重,她們在王妃麵前各有各自的位置,倒也毫無爭鋒不平之意,經曆此劫反而讓她們更團結的決定好好照顧王妃。
馬車被四個姑娘家占了,百裏溟隻得跟管家一起騎馬,江夏王府的人都收拾好跟在後頭,一行人就這般大張旗鼓的回府而去。
有了謝如嫿的措辭和百裏溟的絕對維護,今日這場意外自然被定義為,王爺和王妃在京郊別院遊玩,突然遭受歹人襲擊,結果兩方衝突死傷無數,歹人窮凶極惡,挾持了王爺和王妃並意圖將他們燒死,巡防營和五城兵馬司及時趕來,撲滅了火跡,終於解救出二人。
這樣一個結果,可謂給足了五城兵馬司和巡防營麵子,不僅掩蓋了他們見死不救的薄情,還莫名給他們扣上一頂營救王爺有功的帽子,甚至百裏溟還特意在第二日的早朝時,提及巡防營統領王勇的英勇事跡,讓他無端賺了一筆功勳。
怪不得百裏溟說無妨,謝如嫿就知道他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這邊奚落了人家,那邊就想法子補償,百裏溟並沒有他看起來的那麽冷漠。
隻不過,補償是事實,害人丟臉也是事實,但願那位王統領能領會百裏溟的心意吧。
說回眼下。
一行人浩浩****的回到王府,謝如嫿就被三個丫鬟簇擁著舉行什麽去晦氣的儀式去了。
百裏溟的元氣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神誌已經回歸了正常,回府之後,他立刻就去了書房,調查今日的事。
他下意識的叫到:“風揚,去將穆堯請過來,我有事要與他商議。”
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謝如嫿似乎說起風揚已經身受重傷的事,他頓了頓,有些恍惚的重新喚了句:“管家,進來說話!”
管家推開書房的門,恭謹道:“王爺有何吩咐?”
百裏溟道:“派人去請穆公子。”
管家道了聲:“是”就下去安排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重新回來待命,風揚不在,百裏溟的命令就由他暫時接管。
這個時間,百裏溟已經到溫泉池沐浴了一番,去除這一身血氣,換上整潔幹淨的衣裳,他隻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恍若新生。
隻不過……看著那堆沾染了無數血腥的衣服,他自己也奇怪,他使用霜華一向是手起刀落,非常利落的,以他的武功一般人也難以近身,究竟是怎麽弄的這一身血跡,竟然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重新走回書房,百裏溟又召來了管家。
“今日之事實有蹊蹺,本王是如何去的京郊別院,又如何弄的這一身血氣,你將這事如實說來。”
“是。”管家當然不會隱瞞,從實道:“事情還得從昨日說起,昨日王爺突然毒發,情況比以往嚴重許多,後來王妃回來為王爺清了毒性,可王爺並不安穩,還吐了口黑血,之後王妃不放心,又照顧了王爺一整夜。”
“你說,本王這次毒發,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是,以往王爺毒發雖然難以忍受,但熬過去便是重生了,但這次,王爺雙目赤紅,青筋直現,整個人像失了神誌似的,連屬下都覺得王爺非常不對勁。”
百裏溟及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以往毒發的情況隻有少數人知道,管家便是其中之一,管家絕不會騙他,那這次為何如此不同尋常?
最重要的是,從前毒發他或多或少對自己當時的情況有所映像,這次卻什麽也記得了,這種不在掌控之內的感覺,實在有些讓人不安。
“後來呢,本王如何去的別院?”
“是這樣的,王妃照顧了王爺一晚上,十分擔憂王爺的病情,所以一早就與屬下說,要入宮為王爺求藥,然後便出門了。”
“今早的時候,王爺突然清醒,便嚷嚷著要去找王妃,秋月便奉勸王爺等王妃回來了再看情況,可王爺非常暴躁,當場就發飆打傷了兩個小廝,之後就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
“屬下跟不上王爺,又擔憂府裏無人照料,便沒有出門,讓風揚統領跟著照料王爺,風揚統領也覺得王爺今日有些不尋常,就與屬下約定了一個時辰傳回一趟消息,本來之前都好好的,但就在進入京郊別院之後,他突然沒了蹤跡。”
接下來的事百裏溟可以知曉,管家因為擔憂自己的安全,王妃一回來之後就與她一同出發到京郊別院去找自己,然後就是之後的情況。
百裏溟總感覺自己似乎漏了哪一點,疑惑道:“那你可知,京郊別院之內發生了什麽?”
管家搖搖頭:“不知,屬下與王妃趕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有漫天的血跡和死人,京郊別院之內的人全都死了,不留一個活口,還有隨王爺出行的侍衛,暗衛等等,所有人都死了。”
百裏溟麵色一變:“這麽多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