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還義憤填膺的抱怨了句:“他們把我們關在後頭一個廢棄的院子裏,還想放火燒死我們,他們肯定想不到吧,廢院裏有一口枯井,正好供我和王爺藏身,讓我們躲過了這火勢,這才能保住這條命順利活下來。”

“哼,活該我們命不該絕,等本妃緩過神來,這些人就等著被清算吧!”

聞言,眾人頓時滿臉黑線,都被謝如嫿的話雷得外焦裏嫩,無語至極。

這還是前段時間被人傳頌的江夏王妃嗎?簡直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嘛!

百裏溟也被謝如嫿突然的表演弄得呆了呆,她故意在給自己遭黑,究竟是想做什麽?

演到現在,哪怕明知別人對自己的嫌惡和輕視,謝如嫿也停不下來了。

為了保住那個真相不被發現,她繼續誇張的演繹。

她“情真意切”“痛心疾首”的說道:“兩位將軍,如果你們抓到人了,一定要嚴懲才好,這些人連王爺都敢動手,膽子大的沒邊兒了,聽他們說的話,似乎是想造反來的,萬一下次威脅到皇上的安危,可就大不好!”

張總督和王統領麵麵相覷,造反?不能吧。

也不知謝如嫿這話是不是危言聳聽,雖然並無明顯破綻,但聽著怎麽都有些怪異。

如果歹人當真要造反,為何找的是百裏溟而不是其他人,又為何要將百裏溟和謝如嫿困在此處,放火燒人而不是直接殺了她?

“這還不簡單嗎?”謝如嫿仿佛知他們所想似的,補上一句:“如果他們要造反,最大的障礙是誰,當然是王爺啊,天啟有多少事得仰仗王爺,他們比你們還清楚,解決了王爺,還有誰能攔得住他們?”

這……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可一細想,造反和刺殺可是差了一大截的,就這麽點小事和人,就能構成造反?

謝如嫿又像會讀心術似的,他們明明什麽也沒說,她就接下他們的疑問:“本妃與你們說,你們莫要小看這一小小的刺殺,今日他們能成功刺殺王爺,也難保明日不能成功刺殺皇上,一旦皇上被刺殺,那下一步豈不就輪到造反了?”

此話,竟然也沒有任何的不合理之處……

不知是不是被謝如嫿侃侃而談的理由給說服了,兩位大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百裏溟和她被困在此是事實,那廢院裏有一口僅容納二人的枯井也是事實,這大火也確實燒了近乎兩個時辰,甚至連線報的內容都和謝如嫿說的一樣。

如果說謝如嫿根本沒參與這件事,僅僅隻是為了掩蓋什麽而扯這樣的話,那這機敏的反應能力,和環環相扣的縝密布局,也太讓人震驚了!

很多事都是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這二人無言以對,已經分不清謝如嫿這些話究竟是真是假,是她誇張的表演,還是確實是這回事了。

他們隻好看向百裏溟,用眼神求證。

聽到這裏,百裏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已經萬分確認,謝如嫿就是在胡謅亂造。

在兩位朝廷命官的麵前,說這等胡言亂語之言,如果被戳穿是要被問罪的,謝如嫿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她依舊這麽做,究竟為何?

百裏溟眸光深沉,作為夫君的信任他並沒有流露半分疑惑,他將心頭的種種思緒掩藏得很好。

還未說話,就見謝如嫿眼神亮晶晶的問自己:“王爺,在枯井裏待那麽久好難受啊,妾身腿都麻了,咱們趕緊說完回去歇歇吧,妾身都累壞了。”

百裏溟便明白,謝如嫿是想趕緊打發了這兩人。

也是,既然是扯謊的話,說得越多錯得越多,還是早早撂挑子走人為好。

百裏溟點點頭,對兩人說:“事情就是王妃說的這樣,那夥歹人窮凶極惡,確實有造反之意,二位將軍護衛京畿辛苦,為朝廷肅清障礙也是兩位的職責,還請兩位大人盡心,早日找到線索,本王也好安心。”

不然下一次如果王府再被歹人襲擊,就是兩位的辦事不利了。

明明過來打醬油的,現在卻要變成真辦事,兩位將軍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不過,百裏溟都這麽說了,這是他們分內的職責,他們自是不能推脫的。

“末將領命。”

百裏溟點點頭:“那,這兒的事就交給兩位將軍了,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兩位將軍齊聲說了句:“恭送王爺。”

謝如嫿悄悄吐了口濁氣,袖中的手早已濡濕,沁出一道冷汗,這是她第一次當著幾百人的麵公然扯謊,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如果不是為了保住百裏溟這個信念,隻怕她早就堅持不住了。

如今好不容易將這個巨大的謊言圓過去,她怎能不如同轉了一圈地獄一樣,緊張到腿軟。

似乎她的話並沒有取得兩位精明大人的全數信任,身後他們灼灼的目光還在跟著她,謝如嫿隻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可本能的僵硬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王妃,請留步。”

身後傳來王統領的聲音,讓謝如嫿的步子猛地一頓,心跳得更厲害了。

難不成被他發現了?不,不可能這麽快吧,知道這院子中所發生之事的人都死了,一把火也將所有的一切燒得幹幹淨淨,唯一留下的人證隻有風揚而已,而風揚早就重傷昏迷,根本不可能將此事說出去。

不,除了風揚還有一個幕後之人,那個策劃了這一切的人,他一定非常清楚百裏溟當時的情況。

那,在這二人當中,會有一人是幕後之人嗎?還是說,今日之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之事純粹過來履行職責,或者正好被別人利用?

謝如嫿的神色變了幾變,最後決定先談談對方的話再說,這才僵硬的回過頭來,笑道:“王統領,還有事嗎?”

王統領用他深沉的眼眸,深深的看著謝如嫿:“也沒有別的事,在下隻是還有一事不解罷了,王爺這身上的血跡……”

謝如嫿的身子陡然一僵。

百裏溟身上,的確沾染了許多血跡,不止衣裳上層層疊疊深淺不一,就連臉上,劍上,都是血跡斑斑,這乍然看著,的確非常不同尋常。

她該怎麽解釋這些血跡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