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溟帶謝如嫿到了一個水光瀲灩的湖邊。
謝如嫿從來不知,京郊還有這般風景優美之地,光整如鏡的清水湖,綠草茵茵的湖邊草地,草地上的楊柳依依,微風吹過,皺了一池春水,溫柔了一地風光。
春天,就要來了。
看著湖中倒映的藍天白雲,謝如嫿的心情也隨之寧靜,朝身邊人巧笑倩兮。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王爺,這裏是……”
“此處名為清涼湖,是天然而生的一個清雅之地,但我更願意叫她清水湖,因為這兒,葬著我的母親。”
什麽,容貴妃葬在這兒?
謝如嫿一下就變得莊重起來:“貴妃娘娘葬在哪兒,不知妾身可否前去祭拜一二?”
“她啊,就在這片湖裏。”
謝如嫿驚訝的張了張嘴,就見百裏溟神色縹緲的說道:“母妃一生渴望自由,她便是在這年初一故去的,故去之後,我遵照她的遺願,將她的骨灰撒在這清涼湖邊上,讓她永遠屬於天際,活著她喜歡的美景裏。”
原來是這樣,風華絕代的容貴妃,沒有入主皇陵,最後卻葬在毫不華麗的山水之間。
謝如嫿從百裏溟的這句話中,聽出了些許低迷,忍不住道:“隻要在喜歡的地方,便是安生了,貴妃娘娘是個超脫世俗之人,這樣的地方想來更合心意,斯人已去,想必她現在的生活一定會非常自在,她留下這樣的遺願,也是想王爺做個灑脫之人吧。”
百裏溟道:“是啊,母妃胸懷溝壑,宮裏的生活並不適合她,在這兒,她終於可以安寧了。”
謝如嫿才知道,百裏溟會在今日帶她出來這兒,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有打算。
既然是他母親的祭拜日,謝如嫿作為兒媳總要行一套祭禮的,百裏溟並沒有準備什麽祭品俗物,兩人就著湖邊的草地上跪了,朝天地拜了三拜,就當行禮上敬了。
謝如嫿看著身邊目光悠遠的百裏溟,仿佛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卸下鎧甲,有些有肉的一個人,不是什麽喜怒無常的王爺,也不是皇上忌憚的兄弟。
而且,他特意將她帶到這裏來,總讓謝如嫿有一種……臭媳婦見公婆的既視感。
想到“醜媳婦”這三個字,謝如嫿無聲一笑,百裏溟特意讓她以兒媳的身份祭拜母親,不就是肯定了她的身份,帶她見家長來的麽。
她的心霎時變得柔軟,為自己早晨的無理取鬧而感到羞愧,也為百裏溟這份細膩的心思而感動。
百裏溟似有所感,將頭轉向她,認真道:“王妃今晨所言,非常之有道理,為了讓王妃安心,本王願意在母妃麵前特意為你許下承諾,我,江夏王百裏溟,今生隻有王妃一個女子,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竟然在這時候等來她想要的心願,謝如嫿眼中差點落淚。
“王爺,妾身何德何能……”
“不,沒有何德何能,隻有你值得。”
謝如嫿終於落淚,在這個舉目無親危機四伏的古代,她從不奢望自己能夠安然度過所有難關,她要的不過是活下去而已,沒想到最後,她不僅找到了一個同盟,還獲得了真摯的愛,最後心上人還給了她一個多少人都羨慕的承諾。
她終於打開心門,徹底接受了百裏溟。
有這樣一個男子全心全意的寵愛,她還猶豫什麽?
主動攀上他的肩,仰頭與他纏綿,比起那些空話,謝如嫿更願意用她的行動,告訴他她願意。
百裏溟也頗為動容,見自己終於全數獲得了她的真心,心頭溢滿了幸福。
兩人深情相擁,他卻覺得遠遠不夠。
突然,百裏溟蹲下、身子捂著肚子直蹙眉,痛苦道:“王妃,本王心頭驟然絞痛,難道是,是毒發了?”
毒發?
謝如嫿一下緊張起來,趕緊扶著他道:“王爺,你沒事吧?等著,妾身這就給你紮針!”
她的手剛伸進袖子,還未拿出銀針,就被百裏溟一把扯過,兩人一同跌在草地上。
“王爺你……”
“騙你的,本王就想看王妃為我緊張的模樣。”
謝如嫿真是又無奈又生氣,這種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玩好嗎?如今二人互通心意,百裏溟明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安危,拿這個來開玩笑,太過分了!
正想佯裝發怒教訓他一番,百裏溟卻在此時突然在她耳邊道:“王妃,咱們圓房吧。”
圓,圓房?
這兩個字在謝如嫿頭頂猝然炸開一道金光,她羞窘得連反應都忘了,隻喃喃道:“現,現在?這,這不大好吧……”
這裏可是他母親的埋骨之地,況且這青、天、白、日的,雖然風景很好,但是,怎麽都覺得怪怪的。
百裏溟見她如此呆萌,不由得輕笑:“當然不是在這兒,雖然王妃不介意玩這麽刺激的,本王還怕王妃著涼呢,走吧,本王帶你去下一處好玩之地。”
“又走,去哪兒?”
百裏溟對問出這個問題的謝如嫿更感覺可愛了,笑道:“怎麽,王妃如此迫不及待?”
自知又出糗的謝如嫿不敢再多問了,趕緊捂著嘴巴搖頭跟在百裏溟身後,她這是怎麽了,自己一向不是個愚蠢之人,怎麽被百裏溟撩撥幾句就變得如此語無倫次?
謝如嫿想不明白哪裏出了錯,隻覺自己進入了一個陷阱,而等百裏溟真的將她帶到那個他口中的“好玩之地”被吃幹抹淨之時,她就明白自己完全是被套路了,今日百裏溟的所作所為,他全都計劃在心裏,一切根本就是故意的!
百裏溟帶她去的是一個溫泉山莊,這兒是私人之所,風景比清涼湖更為雅致,且私密。
謝如嫿不疑有他,本來饒有興致的覺得古代建築非常精致,這兒設計得也很別致,正欣賞風景來著,直到走到霧靄漫漫的溫泉便,那句:“這兒就不怕冷著王妃了。”的笑聲傳到她的耳邊,她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不冷了,可以“迫不及待”了。
他的氣息隨之而來,謝如嫿雖有羞澀卻不抗拒,這是情到濃時的自然規律,是她甘心獻上一切的心願,也是他們為愛落下的烙印,她早就準備好。
百裏溟在她耳邊溫柔道:“本王聽說女子初行此事會非常痛,若能在水中便可緩解不少,王妃,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