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自己想複雜了嗎?可男子與女子在看待這種事上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啊。

謝如嫿直覺此事必當後患連連,可見百裏溟一副“你多想了”的表情,又不好直說什麽女人的第六感,到底沒再辯駁。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蔣玉如已經跟太子定親了,就算她對這兩樣彩頭再看重,知道了百裏溟就是曾經救過她的人,一切都已經晚了不是嗎?

男已婚女將嫁,謝如嫿隻能暫時將此事按下,不再多說。

倒是百裏溟,見她不說話,有意提點道:“明日,王妃可以派個人以關心的名義上蔣家前去探望,到時候無論是給蔣玉如治病還是提醒她什麽,見機行事便可。”

謝如嫿沉沉點頭:“妾身知道了。”

蔣玉如在她的宴會上暈倒,於情於理她這個王妃派人去關心一番都是理所應當的,不會讓人覺得百裏溟在攀附蔣家。

謝如嫿本想讓秋月走這一趟,秋月行事妥帖又進退有度,最適合代表她的臉麵,不過因為心裏的這點不踏實,她還是決定,自己親自走一遭。

她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身份。

翌日,由秋月為首的江夏王妃近侍們,代表王妃前去蔣家問候蔣小姐,一行人莫約五六個,走在最末端的,是易容過,扮作濟世堂女神醫的謝如嫿。

濟世堂有位女神醫的事人盡皆知,本來蔣家人也有心相請,想讓她給蔣玉如看看,可惜她這病不能太張揚,蔣家也不好名正言順的將人召進府裏。

如今江夏王府的王妃親自請了人過來,說給蔣小姐瞧病,蔣夫人雖然對王妃的過度“關照”有些惴惴,卻沒有推遲的道理。

於是,謝如嫿就用濟世堂“女神醫”的名號,再次認真的給蔣玉如診了番脈,終於確認了她所中之毒的名目。

這讓她暗自心驚,因為上次發現這個毒的時候,她是在皇宮之中,被一隻野貓嚇到後到的一處偏殿,那裏她親眼見證了一個宮女被逼著喝下毒藥,就成了癡癡傻傻的模樣,那毒跟蔣玉如所重之毒竟有七八分神似!

究竟是誰,想讓蔣玉如變得癡傻,那些宮裏的執行太監背後之人,跟此人是同一人嗎?

謝如嫿正思索著,就見一個嬤嬤端著藥碗進來,恭敬的說:“小姐該喝藥了。”

喝藥?

謝如嫿看向此人的目光立刻意味深長起來。

如果蔣玉如真的是中的能讓人變得癡傻的毒,那她如今隻是昏睡說明中毒尚淺,這毒藥必然是身邊之人源源不斷給她下的,聽小丫鬟稟告說她的吃食並沒有問題,難不成問題出在這日日給她服用的藥物上?

謝如嫿不免盯著她的藥碗掃了一眼,仔細辨別空氣中的藥味。

嬤嬤舉著藥碗走過來,正準備喂給蔣玉如,卻被謝如嫿眼疾手快的一把接過,嬤嬤立刻不悅道:“神醫這是做什麽?這些可都是宮裏禦醫開的好藥,皇後娘娘特意囑咐了,要讓小姐好好服用的。”

意思就是她這神醫,不配與宮裏的禦醫相提並論了?

謝如嫿似笑非笑道:“嬤嬤誤會了,我絕沒有阻撓小姐喝藥的意思,隻是我方才剛剛給小姐施針完,小姐的身子尚在調和之時,這藥需得晚半個時辰服用,才不會對小姐的身子造成損傷。”

嬤嬤立刻勸解:“奴婢可不知這樣的規矩,以往小姐都是這個時辰喝藥的,萬一會兒藥涼了,失了藥性可就不大好了,神醫說呢?”

“嬤嬤這是不相信我不成?不過是晚半個時辰喝藥而已,這藥會不會因此失去藥性,嬤嬤難道比我清楚?”

“你!”

嬤嬤自是不能強硬到跟被稱神醫的大夫論醫藥,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還是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蔣玉如,說了句:“嬤嬤還是先退下吧,我與神醫還有些病情要商議,這藥一會兒再喝。”給了嬤嬤一個台階,在謝如嫿洞悉一切的眼神下,她無可奈何,這才不甘不願的退下了。

人雖然走了,但謝如嫿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刁難了人家的下人,她不好仗勢,趕緊道:“抱歉了蔣小姐,我絕沒有輕慢你家仆人的意思。”

蔣玉如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無妨,這嬤嬤是太子那邊送過來的人,據說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讓她來照顧我的,所以難免多嘴些,神醫不要在意才好。”

太子那邊送過來的人?

謝如嫿神思一動:“這人是什麽時候被送到小姐身邊的?”

蔣玉如想了想,道:“莫約一個月之前吧,那會兒宮裏才下喜帖,我與太子剛過小定之禮,房嬤嬤就是東宮送過來的教養嬤嬤,說是教我些宮廷規矩的,怎麽了?”

謝如嫿冷笑一聲,突然明白這是誰的手筆了。

除了一向愛暗箭傷人的謝清清,誰能整天幹這種背後傷人的陰私之事?

早間她就給原主下了毒,致使她早亡,這副身子至今還沒養好,如今又故技重施想給蔣玉如教訓,試問蔣玉如如果身子不安,最後得益的是誰?

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謝清清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既然知道了是她在背後搞鬼,不管是為了給她添堵還是不讓她的陰謀得逞,謝如嫿都不能讓蔣玉如有事,並且謝清清那個假孕肚一事,還沒了結呢。

她傷原主性命,給自己製造了這麽多殺機,光讓她做個側妃,怎麽能夠!

謝如嫿肅聲道:“蔣小姐,我有辦法能夠治好你的病,前提是你必須全權聽我的安排,你可願意?”

蔣玉如的眼裏迅速燃起一絲希望,隨後變成疑惑。

本來注定嫁給太子,她就對自己的病不抱期待了,反正這副身子好不好,她活著的意義也不過是為了履行身為蔣家女兒的使命而已,可昨日看到那兩樣彩頭,跟三年前一模一樣的材質,她知道是那個人送的,心頭少不得燃起希望。

她以為錯過的緣分,上天既然讓她重新遇上,就算是拖著病軀,她也想再見他一麵!

這病,連禦醫們都說聽天由命了,神醫卻說能治好她,蔣玉如豈會拒絕求生渴望!

她立刻道:“如果神醫所言當真,玉如必當謹以為遵,什麽有什麽要求隻管提,玉如一定盡力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