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敢用這種語氣急迫求子的,大概隻有謝清清一人吧。

謝如嫿當然知道謝清清在急什麽,看到這信的時候都被氣笑了:“不給她治好就要掀了濟世堂的招牌?嗬,還真是好大的臉麵!”

素香道:“王妃,二小姐囂張跋扈慣了,說不得這樣的事她真幹得出來,您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還怕她不成?

所以到了約定的日子,謝如嫿特意找黑鷹做了一張人皮麵具,偽裝成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人,就去濟世堂坐診了。

自從這妙醫聖手女神醫的名號傳開,還是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的,謝如嫿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候。

她不是一個特別矜持於身份的人,尤其喜歡坐診,積累各種病例,所以看到這麽多人在候診,當即就拉起珠簾做起大夫來。

謝清清到的時候,謝如嫿剛診斷完一波病人,還有一波在等著,所以並未特意招待她,隻讓小藥童過去給謝清清說,讓她稍坐,等輪到她了隻會讓人來請。

謝清清又豈是個願意稍坐的,特別是自己已經給濟世堂遞了信說明自己不喜被擾的情況下,他們還讓她等著,這不是明晃晃的看不起她,輕慢她嗎?

一下馬車就得到這樣的消息,她當即發了火:“濟世堂就是這樣招待貴客的嗎?不知道我出門一趟不容啊,沒早早準備好茶水雅間就算了,還敢讓我等著,你們掌櫃的是誰,叫他出來說話!”

謝如嫿一聽就知道這是謝清清的聲音,她有意給她個教訓,便沒有說話。

李大夫趕緊出來:“濟世堂招待不周,是我們的不是,這位夫人您稍等片刻,如大夫正忙著,一會兒她忙完了,自會有人來請您過去。”

謝清清就是不想等,故意加大了聲音:“如大夫這麽忙的啊。我這可是提前預約了的,都沒個特例,你們濟世堂的大夫,架子還挺大?”

李大夫仿佛沒聽到這話中的嘲諷似的,笑道:“這不是因為如大夫醫術精湛,聲名遠播嘛,您稍等片刻,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謝清清看了身邊的丫頭一眼,她的貼身丫鬟如意立刻兩眼一瞪,怒道:“大膽,我們夫人的時間可是很珍貴的,你們憑什麽讓我們等著,還不將裏頭的人都撤了,先給我們夫人看診!”

如此跋扈,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謝如嫿皺眉,啞聲道:“夫人何必生氣,在大夫眼裏,病人並無身份高低之分,這幾位在你之前過來,我自當先給他們看,畢竟先來後到,無規矩不成方圓,不是嗎?”

如意惱道:“什麽人都有高低貴賤,你們濟世堂還想不想做生意了,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竟敢讓她等著,萬一在你們這兒磕著碰著,便是十幾個腦袋,你們也賠不起!”

好一個狐假虎威的丫頭,眾人看到她這般說話,一下就不爽起來。

不知哪個病患不悅道:“好大的口氣,這京城天子腳下,我還沒見過這般囂張跋扈的人,你是哪家府上的啊?這粗鄙的言語,粗俗的教養,我倒要問問,你、娘怎麽教你做人的呢。”

“你,你哪家府上的,敢對我們不敬!”

那病患也來氣了:“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鎮國將軍府羅明玉是也,怎麽,要找我算賬?”

如意正要反駁,謝清清卻一下製止了她。

“夠了,如意,我還不想惹麻煩,這些人姑且忍著。”

如意不服的一跺腳,敬畏鎮國將軍府的名號,到底不敢多說。

謝如嫿也不著急,一個個慢慢細致的診脈,看到謝清清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她就爽快得很,診到那位羅明玉的時候,她還義氣的揮了揮胳膊:“早就聽說濟世堂的女大夫有情有義,如今瞧著還是個不畏強權的,本小姐非常欣賞你。”

謝如嫿看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姑娘,哭笑不得:“羅小姐過獎了。”

羅明玉瞥了謝清清一眼,小聲道:“你不用怕她,在這藥堂的哪一個不是病人,就算她是宮裏的娘娘,不也得治病聽大夫的嗎?”

謝如嫿點點頭,給她細細診了脈,開了藥之後,才叫下一位。

這位羅明玉倒是義氣,因為下一位就是謝清清了,似乎怕謝清清會趁機刁難女大夫,還自己守在門口,提著劍屹立在那兒,惹得謝清清又是一陣膈應。

奔著這神醫的名號,謝清清倒是沒有再為難人,隻是診脈的時候無意道:“我這身子一向康健,也一直用補藥滋養著,卻遲遲未能有孕,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謝如嫿早已看破一切,此時卻裝作一本正經:“夫人的身子沒有問題,這問題怕是出在夫人的命格上,夫人二月出生,命裏一道命門帶煞,故而子嗣之緣會來的晚些。”

謝清清早就聽說這位女大夫除了看病準確之外,還能掐會算,如今一聽果不其然,她連自己二月出生的事都一清二楚。

聽聞這話,她便信了七分,趕緊道:“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懷上孩子?”

謝如嫿裝模作樣的掐算了一番,才說:“這個,不好說,按說夫人成婚三月,這孩子早該到來了才是,可因為煞氣阻門,這孩子一直被隔絕在陰陽門外,夫人需得好好調理,將這煞氣弱化才行,隻有這樣,你命中的小公子才能順利出世。”

“小公子?”謝清清的眼神亮了亮:“這麽說,你已掐算出我懷的第一個孩子將會是男丁了?”

謝如嫿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文曲星君降世,將來這孩子還會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這幾個字,讓謝清清愈發高興,如果她能順利生下這個孩子,就是整個百裏家族的長子嫡孫,又為東宮所出,可不就是前途無量嗎?

她立刻雀躍:“那你說,我當如何調理,才能不讓這煞氣阻礙我兒的出生?”

謝如嫿慢條斯理的點了點手指:“此事,需得看機緣,煞氣因氣凝聚,自然也會因為補氣而散去,我這兒有個方子,為疏通阻塞之用,夫人可先吃著,等月餘之後,便可換一方,很快就能徹底根絕煞氣對令公子的影響。”

謝清清不疑有他,心思早就被“公子”“前途無量”這些字眼填滿了,哪還顧得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