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傾國 第四十五章 璟幽,你是個傻子

楚翹心知不必再瞞著璟幽,遂把事情告訴給璟幽。

璟幽的目光微微寒冷:“小鸞,我一定會再想辦法,盡早帶你離開,你不用為他做任何事情!”

“是我自己願意留下,璟,因為我有事必須要做,你明白嗎?等過了這陣,我會想法子,讓九叔準你離開,你不必留在宮中為我涉險。”

璟幽低頭:“非得留下?”

見楚翹點頭說了聲是,璟幽抬頭,說:“好,我留下,陪你。”

楚翹有一點怔然。

這種有人陪伴,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你都不好奇,相會後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奇怪事情?”楚翹睇著璟幽。

“這些,我不在乎。隻要你活著,就好。”璟幽淡淡的語氣,卻異常堅韌。

通過楚紅鸞,楚翹很了解璟幽的性子,知道他決定了,便不會改變。

於是莞笑:“璟幽,你是個傻子。”

璟幽緩緩,也露出一點笑容,隻是那笑極淡極淡。

楚紅鸞的映像中,璟幽從不愛笑,隻有滿眼的沉默。

楚翹喘過這陣氣,又笑了笑,心情放鬆,於是捶了幾下酸痛的腿,邊捶邊走邊問:“大殿裏怎麽樣了?”

璟幽蹲下去:“上來。”

楚翹一怔,“你真傻啊,這裏是皇宮,我不過裝裝樣子,還能走。”

璟幽異常堅持:“這裏偏,隻背一段,無妨的。”

楚翹有些口水的望著璟幽的背,夢裏,這樣的場景,總是像親人般溫馨的。

她爬下來,璟幽背著她揀偏暗的宮簷下走著,“大殿秩序在恢複中,各路大臣家眷,也都陸續出宮,今日宮門徹夜開放,你持了牌子,出宮回太醫局既可。”

楚翹悄然揭開他後衣領,看見包紮的紗布,還染著血跡。

原來他身上一直帶著傷還沒好。即使他用了卑鄙的手段,但這些被老虎撕咬的傷卻是真實的,為楚紅鸞而傷。

璟幽察覺到她的動作,說:“一點小傷。在京裏……背貨物壓的。”

楚翹默然不語。

……

正如璟幽所說,大殿內外,禁衛們正恢複秩序,宮奴們正收拾殘骸,滿地血肉,屍體,死人。

偏殿。

太後聽見身後衣袂簌簌聲響,轉身,看見楚緋夜站在了眼前。太後揮揮手,裴德生領著奴才盡數退下。太後似乎絲毫不受剛才血腥場麵影響,豔容平靜,她瞧著楚緋夜就著一旁椅子散漫坐下,自斟了一盞茶。

“哀家還奇怪,你今日怎麽有興致參加宮宴。”年輕太後神情帶著喜悅,“莫非是早知道,會有那些孽障,偷襲我皇宮?”

楚緋夜沒回答她,太後便當默認了。

楚緋夜陰惻地帶出一分笑,睇向太後:“奴兒在哪?”他慵懶啜著香茶,周身卻散發厲鬼般的森寒。

太後撫著鮮妍丹蔻:“哦,你指的可是那少女?”

太後走過來,勾著楚緋夜肩頭一縷長發,“阿夜,你可是喜歡那少女了?”

楚緋夜魅眸森森,掠過太後的手,淺然抿茶:“奴兒乖順,本王不討厭。”

太後眼底刹那一絲獰光射出,隨即像聽見什麽好聽的,大笑:“阿夜,你的性子,哀家能不知道嗎?你勾搭那賤奴,不過是為了擺給哀家看!”手上紅寶石護甲,冰涼的在他發上滑動,豔眸噙笑,“你我都很清楚,你根本就無法行那檔子事兒……”

楚緋夜散漫的笑著,倚在椅子上,抬頭瞧著太後:“你年紀不算小了,塗這麽豔的口脂,不嫌膩得慌?”

太後一怔,接著容色一惱,頓時浮上兩分窘色:“阿夜!”

“過了年頭,三十九,實在不適合化濃妝,抹重色眼彩。本王怎麽瞧著,太後近日發福了?身材也有點走樣呢?”

“嗬嗬,是麽?”太後捏著指,笑容僵硬得像是要垮塌的牆粉。

“別笑了,女人年近四十,一笑,就容易長眼尾紋。要麽著,本王挑些個自己用的保養方子,給太後送來?裴德生那老東西,必是得了好的,自個留了,沒盡心服侍你。”

“哢哢!”太後指骨捏得嚓嚓作響。

楚緋夜越說笑顏越深,譏諷道:“女人最缺不得男人滋養,雖為太後,也該時常找個男人,**一番。往往這女人被男人一滋養,脾氣也順了,性子也柔了。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夠了!”

太後氣惱瞪他。

楚緋夜卻像沒聽見,懨懨把那茶杯一擲:“難喝!”

太後緩緩把氣壓下,接著一聲冷笑:“那奴兒,哀家念她今晚服侍有功,已著人將她打發到軍妓營……哀家還特別吩咐,要全天候十二時辰,不間斷接納兵卒的索要,喂她吃下那種藥物,必保她爽足。至於她的家人,哼,一個不留。”

楚緋夜聽了,卻隻是閑閑一拂衣袖:“嗯,像是本王作風。隻是,太後還不夠狠。如果是本王,本王會讓人把她扒光,吊於營中,讓百千兵卒輪番上陣。”

太後又是一怔,一股子寒氣從脊背漫過。

“嗬……你不必嚇唬哀家,哀家知道,你所有殘忍,都隻是你偽裝的外衣!”

“是麽?”楚緋夜眸噙媚笑,卻幽幽的像要吞噬人心,“也許這外衣,就是我。”

他是他,外衣也是他,不論偽裝與否,又有何區別?

說到底……這,就是他。

楚緋夜起身,忽從寬逸花袖中甩出一樣東西,咚地一聲擲在地上,那是隻錦盒,裏麵驚悚的滾出一對眼珠:“你拿這東西來要挾本王?諸葛靜,記著,沒有第二次!”

太後頓覺得如有厲鬼之手掐在她脖子上!

那一絲驚寒爆佞的光芒,從他眸中向她射來!

是,沒錯,她殺了一個他府中護衛,挖出眼珠,裝在盒子裏。若他不來,下次這盒子裏放著的,也許就是他在乎的……那人的眼珠。

她也分明知道,這是他的忌諱。

楚緋夜瞬間恢複涼薄媚笑,施施然走去,他手微抬,便割斷一縷發,飄落於地。

太後望著那縷被她觸碰過的黑發,望著消失的背影,突然,聳動著肩膀大笑起來:“阿夜!阿夜!你可真狠啊……”